“扣下了好吧,也罷,那學生就把這些點心送給大人吧!”
秦永可不知道這是張守業給他下的“絆子”,不過,他眼看著那個九品小官兩眼發光的樣子,大概也已經是猜到了他是眼饞食盒里的點心了,于是,苦笑了一番就說道了。.
沒有錯,雖然是被眼前的這個九品的小官擺了這么一道,確實是讓他的心里有些無奈的,不過,他卻認為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大事。因為,這些在旁人眼中價值千金的奶油蛋糕什么的,在他的心里,也就僅僅只是一兩種比較好吃的點心而已。
而且,他手里也確實是還留有幾個竹筒的飯菜,還有紅娘子送給他的一些普通點心,所以,用作這兩天的充饑之用的話,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所以,既然如此的話,倒不如是做個順水人情,直接送給這個九品小官得了,也免得他再拿什么借口來為難自己了。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啊此話當真如…如此,那就謝謝了c了,你…你快進去吧!”
果然,聽到秦永那么一說,那個驗身官當場就高興起來了。
沒有錯,雖然他是在剛才就早已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絕對要扣下秦永的那一食盒點心的。可是,畢竟這是一種濫用職權的表現,所以,他要艸作起來的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為,在現場除了是他這個驗身官以外,還有好幾個的兵丁、小吏。他們是知道這驗身的具體程序的,可以說,即便是你真的懷疑秦永是有夾帶的話,那一般也是要當場驗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這才能夠讓人進去的。可是,這么一來的話,那滿滿一食盒的點心,到最后估計就會全毀了。
這可不是那個九品小官想要見到的情況,所以,他原本來的打算僅僅只是在打發了秦永進去以后,然后就多少分上一些點心給在場的那些兵丁、小吏的,這么一來的話,也可以是很好地堵住了他們的嘴巴了。畢竟,既然是利益均沾的話,那些兵丁、小吏們也就沒有了去告發他的理由了。
可是,要做到這一點的話,勢必要分出去起碼一半的點心的,雖然,在這中間,他還是占了大頭,可是,卻也是足夠讓他心痛的了,只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要是不這么做的話,一旦是那幾個兵丁、小吏當中有那么一個人不服氣的話,他們只要去向都察院告發那么一下的話,那些御史們可不是吃素的,他這個九品的小官,估計也就當到頭了。
因為,在這個時代里面,吏治還算得上是比較清明的,雖然暗地里的各種勾當還是少不了的,可是,相比于其他的時間,那可真的是少了不少了。
這其中,功勞最大的就是言官監督制度。也就是都察院里的那些御史們可個個都是以天下事為己任的人,而且,還都是那些極其不懂得變通的老學究,有的僅僅是一股書生意氣,所以,只要是他們認為不公的事情的話,他們是絕對會上諫的,而且是一上諫就沒完了,就連當今的圣上也是怕了他們的。
因為在這個重文抑武的年代里,刑不上大夫的觀念是深入人心的,所以,皇帝就算是不同意他們的上諫,可是一般也是奈不了他們的何的,最多也就是撤了他們的官職而已。
可是,他們這些人又豈會在意所以,一般只要是據實查證的事情,同時又沒有牽扯到什么朝中大局的事情的話,皇帝一般都會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辦理的。于是,這就造成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了,那就是,這朝廷內外、官商勾結等等的許多勾當,一般都只能是躲在暗處來進行的,所以,吏治相比于其他的朝代,自然就是顯得格外的清明了。
當然,像那種以權謀私、徇私妄法等等的事情,那是怎么也杜絕不了的。不過,只要是不放在明處來進行的話,那對于這個時代的老百姓而言,就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
“不行,不行。本官是萬萬不能冒這個險…”
雖然眼前的驗身官只是一個九品的小小官吏,可是,在這樣的吏治大環境之下,他可是不敢公然觸犯這樣的雷區的,所以,他當時自然就是想著利益均占,用一小半的點心去收買那些兵丁、小吏了。不過,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真正動手呢,結果秦永就主動提出了要將點心送給他了。這讓他頓時是大喜過望了。
因為,如果是秦永主動提出來是送給了他的話,他就不必擔心什么被人家告發以權謀私的事情了,畢竟,那都是考生自己送出來的嘛,又不是他用自己的職權,胡亂扣下來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送出多少的點心給那些兵丁、小吏們的,只是,相比于之前的話,那已經是少了很多就對了。
“自然當真,那學生就進去了!”
秦永也不再客氣,向著對方一拱手之后,提著那幾個竹筒和紅娘子送的一些點心就進去了。進去以后,他果然就在自己的號舍里發現了張守業,還有他們“朝陽詩社”的幾個才子。當然,他是不知道張守業他們是曾經給他下過一個“絆子”的,不過,卻是看到了他們滿臉得意地神色,那感覺就好像是對此次的考試,那是志在必得了似的。
“呃,怎么,這號舍里就只有我一個人是來自揚州的”
考場座位安排的規律,秦永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進了這考場之后,他卻是沒有在同一個號舍里面,發現任何一個同樣是來自揚州的熟悉面孔。
其實關于這一點的話,那倒是他誤會了的。因為,他雖然是來自揚州的,可是卻并不是經過了鄉試的正式舉人,而是被韓山書院推薦而來的,所以,也就不納入揚州郡的范圍了,而應與張守業他們這些人一樣,都算是汴廄內的考生之一。
所以,自然就有很大的機會是被分到了張守業他們的這個號舍來了。只是,除了是他這個被書院方面推薦而來的考生以外,其他的揚州考生那都是經由童生試和鄉試而來的,所以,都與其他同樣是來自揚州的考生們一樣,被安排到其他的號舍去了。
“好了,好了!都坐好了,馬上就到時辰了。超過時間沒有落座的,通通打將出去!”
秦永還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結果卻是從號舍的最上面,突然是傳來了一把威嚴的聲音了。
這是一個從四品的大官,具體點來講,他就是秦永他們這些號舍里的監考官了,所以,自然算得上是大官。當然,這個說法倒也未必是完全正確的。因為,與朝中那些品位最高的王親國戚、宰相首輔等等的大官相比較起來的話,他這個從四品的官職那也確實是算不得什么的。
可是,與貢院門前專門對那屑生們進行驗身的九品小官而言,他的這個官位又是大到沒邊了。因為,按照一般的官場升遷規律的話,他這個九品的小官要升到從四品的話,沒有十數年的時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最為理想的情況,更為普遍的情況是,九品的小官,那是根本沒有機會升到從四品的。因為,這從四品的官職,可是要比九品的官職要少上了許多。
“好,坐好以后,就依次上來抄錄吧,注意了,每個人僅僅只有一刻鐘…”
坐下以后,秦永發現,這大周時代里的考場布置,與后世的大型考場倒是大致類似的。只是,每一張桌子之間的距離,那是要遠上了許多也就是了。只是,雖然是這樣,可是,這號舍之內的每一個考生的大致動作,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能夠看得清楚的。只是,在考試進行的時候,估計是沒有多少的人會有閑心去關注別人也就對了。
不過,雖然是在考試進行的時候,其他人是不大可能去關注別人到底在干些什么事情的,可是,在這一刻的時候,卻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大周王朝里的科舉考試,考題方面居然是還需要考生自己現場抄的。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需要抄錄的考題,那是不會被直接公布在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地方的,而僅僅只會是保留在主考臺前,于是,底下的考生,也只能是一個接著一個按照順序依次上到臺上去抄錄了,于是這么一來,雖然每一個考生抄錄的時間都固定了是在一刻鐘左右,可是十數個考生抄錄完畢的話,估計兩三個時辰的時間都過去了。
“靠,難怪這會試考試的時間是需要兩天一夜了,合著,這抄考題都必須是要抄上了半天的”
明白過來了這一點之后,秦永的心里就很有些無語了。因為,按照這個情況來看的話,前面先抄錄的考生們,豈不是占了極大的便宜嗎畢竟,他們是提前了一兩個時辰早已經是得知了考題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卻是,同一個號舍里的考生,雖然是開考的時間大家都是一致的,可是事實上,最后結束的時間卻不一樣的。
因為,前面需要依次抄錄考題的關系,所以最后交卷的時候,也是必須要一個一個按照順序來提交的,而其中所間隔的時間,正好也是一刻鐘的時間,所以,單就考試的時間而言的話,這整場的考試還是公平的。只是,除了公平以外,它的另外一個“副作用”就是讓秦永苦惱不已了,因為,它竟然是規定了不能提前交卷的,于是,這對于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在第二天中午之后就要交卷的秦永而言,自然算是一種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