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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8 身不由己

  昨天晚上,傳來匹播城的警報,論欽棱在等侍消息之時,失碎了一只茶碗,當時心里已有不好的預感,現在一聽到悉多被殺,饒是堅強果敢的論欽棱,臉上也出現了悲憤欲絕之色。

  論欽棱五兄弟,個個都有才能,號稱吐蕃五虎,大哥英年早逝,余下兄弟四人,最小的弟弟于勃倫,鎮守瑪沁,可是在鎮蕃軍出征吐蕃時,被荒狼一箭射死、三弟贊婆,血洗何家莊引起李二雷霆震怒,密令劉遠全力鏟除贊婆,于是就有了峽谷設伏一戰,天生神力、勇猛無比的贊婆連反抗都沒作出,就被硬生生炸死,首級也被割掉,落得一個死無全尸、現在四弟悉多也在匹播城慘遭殺害,五死其四,可謂一門忠烈。

  現在只剩下論欽棱一人,怎么叫他不傷心,不難過?

  失去一座這么重要的城池,松贊干布心里也不是滋味,匹播城與邏些城,對吐蕃來說都非常重要,一座是前都城,一座是現都城,再說兩城可以互為倚角,守護相望,這下說丟就丟了,先不說這個消息有多傷士氣,之前制定的計劃也完全失效了。

  松贊干布和論欽棱計劃好,引敵深入再加以重創,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季,大唐的軍隊肯定很不習慣,再說沒有棲身之地,在野外扎營,就是冷也把他們冷死了,本來還打算不停地騷擾、攻擊他們,搶掠他們的糧草,用饑餓和寒冷擊潰強大的唐軍,可怎么也沒有想到。唐軍這么快就攻下的匹播城,這樣一來,唐軍不僅獲得大量的糧草,還有一個可以休養生息的據點。此時再想動它,難了。

  氣憤啊。

  不過松贊干布顧不得氣憤,連忙安慰身邊的重臣。

  “大將軍”松贊干布拍了拍論欽棱的肩膀說:“戰死沙場,對吐蕃的勇士來說是無上的光榮,是神靈的召喚,悉多將軍以身殉國。這是他的光榮,我們應為他感到高興,而不是傷悲,不然他的靈魂見不到神靈的,大將軍,你們為吐蕃的付出太多太多了,本贊普是不會忘記的,振作起來,不要讓敵人得意,越是困難。我們越要振作,不然怎么替他們報仇?”

  一旁的大賢赤桑揚敦一臉怒氣地說:“沒想阿波.色是吃里扒外的小人,竟然暗中投靠唐軍,放唐軍進城,若言沒有他接應,唐軍想攻破那么堅固的匹播城。那是不可能的。”

  匹播城本來就堅固,在唐軍進入吐蕃后,松贊干布就下令全力加固,抵御唐軍,沒想到竟然替唐軍作了嫁衣裳。

  論欽棱真不愧是個人杰,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從喪弟之痛中走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那個阿波.色,懷有二心,當大唐的揚威將軍劉遠擄走贊蒙賽瑪噶公主時。本將就開始懷疑他了,他是負責追殺他之人,他自己報告追殺到大雪山一帶就失去了其蹤跡,而劉遠一行人正是翻過大雪山從玉門關借道隴右回長安的,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時候起就投靠大唐了。”

  頓了一下,論欽棱繼續說道:“我們把他當成棄子推向前線,沒想到他趁機風山水起,屢立戰功,本將也親自檢查過,糧草是真的、繳獲武器鎧甲是真的、人頭也沒假,還多次支援其它部落,現在看來,大唐也真舍得下本事,李世民就是李世民,在大唐,只有他才能有這樣換魄力和決心,我們還是小瞧他了。”

  松贊干布一臉決絕地說:“此事已過,多說也無益,我們吐蕃尚有百萬軍民,百民子民百萬兵,大唐和吐谷渾也就二十多萬,這已經是他能投入的最大兵力,我們吐蕃人多勢眾,到時誰勝誰負尚未得知,怕什么?”

  “現在匹播城已失,就再難相互呼應,不知贊普人有何良策?”論欽棱一臉凝重地說。

  “華夏有一個戰術叫圍點打援”松贊干布瞇著眼說:“意思是圍住一點,逼其援兵和盟友來救援,然后把這些前來支援的人一一吃掉,這就叫圍點打援,而本贊普決定反而其道行之,利用邏些城堅固的城防,把敵人大部拖到這里,然后再把他反包圍,內應外合,內有城墻之堅,外有廣闊于回空間,就野戰來說,唐軍肯定不及我們熟練,到時就跟它死嗑,一點點把它消滅掉。”

  赤桑揚敦點點頭說:“贊普大人此言甚善,國都是一個國家象征,只要邏些城一天不倒,而吐蕃軍民的信心就一天不滅,我們吐蕃雖說裝備比不上大唐的,但我們也有自身的優勢,人多勢眾,熟悉地形,而大唐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后勤,大唐的士兵,吃不習慣吐番的食物,若是讓他們頓頓吃羊肉,短時間還可以,時間一長就受不了,若言眾大唐運糧過來,那漫長的后勤線就是他的惡夢。”

  一直很少說話的達波.邦色點點說道:“對,這場戰爭,大唐是熬不了多久的,勝利一定是屬于吐蕃,不過大唐攻下我匹播城,也不能沒一點表示,大唐所搶的,只是一個匹播城,吐谷渾還有那些游牧部隊的聯軍,還在羊同地區,我們不如好好敲打他們一番,免得他們太過囂張。”

  “我去準備。”論欽棱報仇心切,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

  “不急”松贊干布攔住松贊干布說:“我的將軍,有一件事還得你親自去做。”

  論欽棱吃了一驚,連忙說道:“請贊普大人吩咐。”

  松贊干布一臉猙獰地說:“阿波。色一族叛國,其行可恥,其心可誅,其族可滅,至于他的部族,本贊普會派人去全部清洗,而他在邏些城,還有幾處宅子、店鋪等物業,還請大將軍去抄封,悉多將軍是被阿波.色害死,由大將軍去對付他們,最合適不過,算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論欽棱一族對吐蕃付出很大,特別是在這個危急關頭,更需要論欽棱的全力支持,松贊干布為了拉攏人心,把這個美差交給他。

  此言一出,在場的其他人眼里露出羨慕之色,這可不是僅僅的殺人報仇,誰不知阿波色經營有道,在吐蕃富可敵國,去抄封他的物業,等于把老鼠放在米缸,任所欲為嗎?別的不說,光是邏些城那個金店就不知價值幾何了,再說誰都知道阿波.色一族錢滿箱糧滿倉,就是有心轉移財產,只怕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呢。

  明顯有心安撫論欽棱,才把這個大肥差送給他。

  “謝贊普”論欽陵臉上也現喜色,不過他的眼睛很快就被憤怒所掩蓋,冷冷地說:“本將要把他們剝皮抽筋。”

  唐軍暴力接管匹播城后,也獎勵式地把城內的治安權交與阿波。色,對他的作為不理不聞,命人把原來的將軍府打掃干凈后,候軍集和幾個老將就搬了進去,當晚,候軍集下令犒賞全軍,還在將軍府設宴安功,就是劉遠和阿波.色等人也受到邀請。

  沙瑪陪同阿波.色前去將軍府赴宴,一路上,沙瑪的臉色有些沉重。

  “沙瑪,怎么,心情重重的,有什么心事?”馬車上,阿波.色突然開腔問道。

  最近沙瑪很少說話,神色有些凝重。

  “居覺,你不覺得,最近你的行為有些過火嗎?現在全匹播城的人,都恨死我們兄妹了?”沙瑪突然開腔道。

  也許是憋悶得太久,接管匹播城的當天,阿波.色就大開殺戒,把以前針對阿波一族的、與自己有仇的、不遵從自己命令的,高高舉起了屠刀,在短短的半天時間里,已有一千多人被屠,很多人在暗中議論,稱為他血手阿波.色,意思是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阿波.色反問道:“襖瑪,不殺他們,他們就不恨我們了?”

  “可是,這樣對我們很不利的,他們就是故意把仇恨拉到我們身上,居覺你這么精明,難道看不出嗎?”沙瑪著急地說。

  很明顯,讓阿波.色管理治安,鎮壓匹播城的百姓,就是把他當刀使,一想起那些仇視的目光,沙瑪心在就不滋味。

  “知道,但是這些不重要”阿波.色淡淡地說:“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會打入奴籍,他們恨有什么用再說你覺得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嗎?現在千萬不要做那些收買人心的事,免得引起猜疑,對我們更是不利。”

  沙瑪這才明白阿波.色的想法,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也就一條道走到黑了,再說現在大唐太強大了,強大到二人內心生不了一絲反抗抗之意,這時候,沙瑪想起劉遠說過的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是,沙瑪明白了。”

  阿波.色沒有說話,掀開車窗,當他看到那些一臉畏懼看著自己的臉孔,躲躲閃閃的眼神,心里又生出幾分快意。

  一想起劉遠與大唐那些位高權重、炙手可熱的將軍那么熟絡,猶豫了一下,扭頭對沙瑪說道:“揚威將軍劉遠,在大唐人脈極廣,有機會,可要與他搞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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