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六以現在是初冬,拖得越久,天氣也就越寒冷,到時雪下得越大道路也就越發難走的借口,再以趕時間看埕蕃勃日古辛主持血祭儀式為誘惑,于是一行人過逆舍而不住,全力趕路,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在一處山腳找到一個避風地方,就地宿營。
還不錯,一天下來,估約趕了一百多里路,這么大的車隊,算得很順利的了,路上也沒什么意外,可以說是順風又順水。
幸好這些吐蕃士兵沒那么驕氣,對于他們來說,在野外宿營,那是家常便飯,一些馬術精湛的人,甚至可以一邊騎馬趕路,一邊倚在馬背上小睡一會,或把自己綁在馬背上過夜,不用軍餉,不講究條件,甚至連糧草都不帶,搶到什么就吃什么,以膽怯為恥,以戰死為榮,所以貧窮的他們能在高原上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敬佩。
邱六和荒狼心都都作了比較,換作唐軍,很難做得到,可惜他們是敵人。
建立營地后,不用邱六操心,那個牙平百戶長很有經驗地讓人把貨物堆在中間,卸下馬,讓馬休息一下,喂以精料,讓他們保持體力之余不讓他們掉膘,然后安排崗哨,剩下的人把貨品圍住,以防有失,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個護衛的工作。
點起篝火、架起鐵鍋、把一塊塊剛宰的羊肉扔進鍋里,很快,空氣中注彌漫著一股誘人的肉香,那熊熊火光倒映著的。是一張張略帶疲倦的臉孔。
此時吹著北風,天空飄飄揚揚下著一點小雪,無論邱六的那幾個伙計還是那些士兵,一個個都下意識裹緊身上的衣服。大伙都擠在一起,大冷天還要跑出來干活的,都是苦哈哈,也沒那么多的挑剔。
“百戶長大人,看天色,這天可有可能要下大雪啊,真冷。”邱六一邊拉了一下身上的羊皮大衣,一邊在牙平的旁邊坐下,伸出雙手。靠近那火取起曖來。
“嗯,這天色是不太好,這一帶路況不太好。明天要再加緊一點腳程才行。”牙平抬頭看看天氣,烏云有些厚,而那雪花有越下越來勁的樣子,點點頭同意邱六的話,主動提出加緊趕路。
只要把人送到邏些城,自己的任務也就可以完成,出城時和大管家說好了,完成了任務,一行人就在邏些城休息一下,反正贊婆將軍在邏些城也有產業。不愁沒地方住。到時可以看血祭。見識一下古辛的風采,走的時候。還攜上邱六許給自己的美艷胡姬,真是想想都笑,現在他比邱六更急,恨不得馬上趕到邏些城。
“百戶長大人真是爽快,聽說百戶長是大管家的侄子,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牙平“謙虛”地說:“也就是遠堂的侄子,不值一提。”
“原來真有此事,大總管深得贊婆將軍的信任,百戶長大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請你多多關照。”
“雖說有堂叔照顧,不過沒有軍功,也會讓人看不起的。”牙平一臉認真地說:“參觀完血祭后,明年開春,我將會求我堂叔幫忙,安排我上前線,去大唐的發財,大唐很富有,那女子也漂亮,只要干上一票,什么都有了,我們部落有個人就是跟著他們的百戶長洗劫了大唐一個村,不僅搶了一個貌美的大唐女子,還有一百多兩銀子,一下子就成了有錢人,可惜那個大唐女子不被三界神靈所容,進了吐蕃沒玩多久就死了,只好把她喂狼,真是可惜,若是我有機會,也要搶上二個回家中享受,哈哈哈......”
牙平說得肆無忌憚,好像那大唐的子民在他眼中,如豬如狗一般,邱六看著那些笑得有些丑陋的嘴臉,真想在他的喉嚨就刺上一刀。
“咦,百戶長,你的手怎么啦,腫起一大塊了。”邱六沒有應他的話,而是指著他手背一塊淤血,吃驚地問道。
“這么大驚小怪干什么,前幾日騎馬不小心摔下來的,所以就弄成這個樣子,小事一樁”牙平一臉不在意地說。
邱六搖搖頭說:“這是傷,怎么能就這樣算了?百戶長你等到一下,小的剛有好一瓶藥,拿來幫你擦擦,保證很快見效。”
說完,不由分說站了起來,就在那堆貨物準備翻藥物,那牙平也不以為意,在他眼中,眼前這個有錢的商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有心巴結自己,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邱六就在眾目睽睽下,在那堆貨物翻了起來,好像不記得把藥放在哪時一樣,東看看,西翻翻,突然一不小心,把一壇酒碰了一下,那酒就這樣掉了下來,“砰”的一聲,一壇酒就摔個粉碎。
“嗯,好香。”
“這,這不是大唐的酒嗎?”
“咝咝”
酒壇一打破,空氣中馬上彌漫著一股極為誘人的酒香,有很多聞著酒香吸著口水,那肚子里的饞蟲一下子就動了,一個個拼命的嗅著空中那醇厚的酒香,這可比自己的馬奶酒好喝多了。
看著那壇掉下來的酒,邱六有點懊惱地說:“真是倒霉,見財化水,算了。”
一邊說,一邊拿著找到的藥,遞給牙平百戶長說:“找到了,百戶長大人,你拿這個擦一擦,保證很快就消淤的。”
“好,邱掌柜真是有心了。”牙平有些漫不經心地接了過來,他的目光盯著那堆在中間的那堆貨物,他的心思,已經不在什么藥上,而是死死盯著那幾個酒壇子:里面裝的,那可是大唐的美酒,比自己懷中的馬奶酒,可是強上十倍不止啊。
邱六佯裝不知他的目光,把藥交給牙平后,又是呵氣,又是烤手,低著頭說:“百戶長大人,這里有一個山洞,剛才我讓伙計去收拾了,一會鋪上羊皮,我和你就在洞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好趕路。”
牙平舔了一下舌頭,再看看手下那渴望的目光,一些沒出息的,口水都流出來了,而自己肚子里的酒蟲也在爬啊爬,終于忍不住說道:“邱....邱掌柜,我要和你商量一點事。”
“百戶長大人請說。”
“現在天氣太冷了,喝一點酒曖曖的身子比較好,你看,你這酒太香了,可不可以讓兄弟們也嘗一下,畢竟為了趕路,逆舍也不住,光是住宿費也替你省下一筆,這么冷的天,在荒郊野嶺吹著寒風,你忍心勇士們在寒風里顫抖嗎。”
這是睜大眼睛說瞎話了,眾人這么急趕路,那是邱六事前說好,給予特別補助的了,要不然他們早就鬧翻天了,虧他還好意思說出來。
邱六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點點頭說:“百戶長大人都開口了,小的不給也不行,不過這酒有限,是準備拿去送人的,這樣吧,這里有六壇,最多拿兩壇下來,在場的兄弟都均均,大家喝點明明身子就行了,要喝個痛快,只有回到波密了。”
這酒壇子是二十斤裝的,每個人都可以分個大半斤了,牙平原以為他肯拿出一壇出來的都很不錯的了,沒想到邱六一下子就說出二壇,聞言興奮地說:“邱兄弟真是爽快,以后在波密城,有什么事找我好了。”
“哈哈,酒喝了,有酒喝了。”
“快,快,拿碗啊。”
“我口水都快流干了,太好了。”
一聞到有酒喝,這個臨時營地一下子炸開鍋一樣,那些己經被酒香“綁架”吐蕃士兵,一個個高興得快要跳起來,劉遠還沒有搬酒,他們已經把隨便攜帶吃飯的家伙拿出來,準備盛酒了,而有的就地抹著雪洗起碗來,惹得那四個在外面負責警戒的士兵也不斷把頭伸進來,要不是牙平規定,站崗時間不能離開一崗們,要不然早就沖了過來。
大唐的美酒啊,平是只有領主老爺、貴族夫人們才能品嘗的,現在一個小兵也喝得到的,聞那酒香,還是上等的好酒,這可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不少人都在心中感謝三界神靈庇佑。
邱六好像有些舍不得的抱了二壇酒回來,而那些士兵在在牙平的指揮下,把盛酒的家伙全放在地上,一下子擺了幾十只碗,就等著分酒,邱六望著站在營地遠處的四名吐蕃士兵說:“百戶長大人,那四位兄弟呢?”
“算了,他們是在守值,不能喝,一會我給他們留一點好了。”牙平一邊說,一邊抱過一壇酒,高興地說:“邱掌柜,這個,開?”
“開!”
牙平那張老臉嘿嘿一笑,用手把紅布拉開,然后拍出封泥,很熟練把酒給打開了,放在鼻翼前聞了一下,興奮地說:“哈哈,好酒、好酒、好酒。”
連叫三聲好酒,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好像不喝都醉了一般。
“百戶長,快點倒吧,小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就是,百戶長,給我多倒一點,小的肚皮大。”
“我的肚皮更大”
“你們吵什么,大人自有主張。”
眾人吵吵嚷嚷,那樣子,好像餓死鬼投胎一般,邱六在一旁看到都想笑。
“一邊去,別嚷嚷。”牙平一腳踹開一個靠近自己的士兵大聲說:“好了,都在一旁等著,守點規矩,別讓邱掌柜看著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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