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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魏征發飚

  除了上元節那幾天,長安城是燈火通明、通宵未眠,其余時間,無論是晴天、雨天,整座城市在悠揚的鐘鼓中有規律的作息,踏著開坊門城門的鐘聲而作,踩著夜禁止的鐘聲而歸,每當夜幕降臨之際,大多數的百姓己在睡在了床上,有婆娘的就摟著婆娘,實施開枝散葉之大業,沒婆娘的就摟著被子早早睡下,還能省不少燈油不是?

  “阿耶,你說這遷都是真的嗎?”一個穿著蹲在地下的小伙子一邊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亂畫,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

  一個老者坐在一張破舊的案幾上,吃了一口自釀的米酒,還從案幾上的小碟子里撿起二粒炒得噴香的黃豆扔在嘴里,有滋有味的嚼著,一臉淡定地說:“你是說遷都之事?”

  “是啊,隔壁張二伯、趙嬸他們都傳開了,聽說明天那遷都圣旨就要下了呢,到時這里就要廢棄了,那我們怎么辦?”

  一旁替老者倒酒的老妻也一臉憂愁地說:“是啊,當家的,我也聽說了,聽說當朝的幾位大將軍都在變賣產業了,哦,對了,那多福玉器店也在出售了,聽說那可是清河崔氏的產業啊,連崔氏都在變賣套現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怎么辦?”

  “什么?崔氏也變賣財產了?”老者大吃一驚。

  小伙子點點頭說:“好不容易找了小二的活計,剛剛才穩定下來。要是遷都,那我們這一家子咋辦?”

  老者悠然自得地又吃了一口酒。晃了一下腦袋,笑著說:“都悠著點,緊張什么,這些是國家大事,根本論不到我們這些老百姓插嘴,遷了就遷了,反正我們除了一間破房子,也沒什么。要急也是那些世家大族急,咱是老百姓,也輪不到我們操那個心,反正無論到哪里,都是要出氣力吃飯,只要肯干,哪沒掙著飯吃?”

  “再說了。無論遷到里,都需要百姓的,現在皇上是一個賢君,體恤咱老百姓,就是遷都也不會扔下我們不管的,你們這是操那門子的心啊。”

  小伙子和老婦人一聽。好像也是這個理,嘴皮子動了動,也沒說什么。

  在一間裝修華麗的宅子里,一個大腹便便、一副商賈的份的男子焦急地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里走來走去,而大廳里。幾個打扮得艷麗的女子也是一臉的焦急。

  “老爺”一個年輕的妾侍柔聲地說:“早點歇著吧,這么焦急干什么?”

  “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個屁。”那商賈一臉不耐煩地說:“現在都什么時候了,能不急嗎?我的幾個店面,價值過二萬兩,要是遷了都,屁都不值了,那是我的大部分家當啊,怎么辦,怎么辦”

  “老爺,不用那么急吧,遷都這么大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搬的,要不,我們再等等看?”一個有點莊重的的婦人勸道。

  這次胖商賈倒沒有破口大罵,因為說話之人是他的結發妻子,兩人曾共過患難,也是靠妻子那筆豐厚的嫁妝作本錢,最后才發家致富的,聞言搖了搖頭說:“朝中那些重臣都在拋售了,先是程家、牛家,然后尉遲家、秦家,就在宵禁前的半個時辰,清河崔氏一口氣掛牌出售六間店鋪二個宅子,這些店鋪都是有黃金位置,有價無市的啊,這樣的店鋪都舍得扔,這里說明什么?不能再等了,如果傳言是真,皇榜一張,就是想拋也沒人要了。”

  “那老爺的意思是”

  “算了”那胖商賈咬咬牙說:“不管了,我們手里有四個店鋪,留下一個,其它三個明早一早甩了,能賣多少就多少,如果遷都,損失小一點,如果不遷都,就賠一點,手里多一筆現銀,行船也好,走商也罷,總好過一無所有強。”

  正室點點頭說:“老爺你拿主意好了,賤妾只是婦道人家,不敢擅作主張。”

  就在城中百姓議論紛紛時,很多官員的府中也不能幸免。

  “大哥,那么多店鋪出售,我們要趁機吸納嗎?”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小聲問坐堂中年紀稍大、一臉威嚴的中年人。

  此人身上的那套緋色的官服,顯示他的官階:五品官,不高也不低。

  另一個年輕的年輕人也一臉焦急地說:“父親大人,你在朝中聽到有什么風聲沒有,為什么遷都這么大的事,事前沒有聽什么消息的?”

  那一臉威嚴的老者搖了搖頭說:“此事有蹊蹺,幾個大家族都有放售,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此事不能不防,至于遷都,就是老夫也沒收到一點風聲,有可能是地位太低,此等高等的機密我等接觸不到,雖說大明宮還在開工,而以清河崔氏為首的士族在甩售,這絕對不尋常,哦,對了,所說崔尚書跟相熟之人借錢周轉,好像是買地什么的,也不知是不是到傳說中的新都購買土地”

  “算了,二弟、樂兒,暫時不要出手,看清楚一下形勢再說。”

  “是,大哥”

  “是,父親大人。”兩人連忙應道。

  吳王府內,一個謀士小聲對吳王說了一會,分析了一下形勢,吳王連連點頭,最后拍拍他的膀說:“好,朱先生果然神機妙算,那些百姓實在太愚昧,現在政通人和,大唐國力日益強盛,觸一發而動全身,哪會輕易遷都,再說大明宮所耗甚巨,哪能說放就放,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好,此事就交給你處理,吳王府的一應錢財你可以任意調動。一會本王再去籌一筆巨款,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

  “是,吳王真不愧是人中龍鳳,這份膽色,朱某佩服。”

  這一夜,長安城,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之夜,不知多少人酣然入夢,又有多少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朝一開始,李二就感到今天有點異常了。

  早朝一開始,那奏本就像潮水一般涌來,大到國防民生,小到官員失德等,一直就沒停歇過。有幾個甚至在朝廷當堂打罵起來,還要出動金執吾維持秩序,那些官員那像新人新氣象一般,上的奏折遠比昔日多上不少。

  “皇上,大明宮預算一事,臣有事要奏”

  “皇上。微臣覺得,大明宮的宮墻倒塌一事,事有蹊蹺,會不會是上天有暗示,應請渾天監來測算一下吉兇。”

  “皇上。辰州刺史狂妄失德,為一己私利。指使族中子弟強買強賣,禍害一方百姓,請皇上明察。”

  “皇上,楚州天降大雨,河提缺口,百姓流利失所,當地官府也受損,雖有善長人翁搭棚施粥,但粥少人多,猶如杯水車薪,臣請皇上開倉放糧,救萬民于水火。”

  “皇上,微臣要彈劾兵部張侍郎,在等待開宮門之際,偷偷啃食胡餅,殿前失儀。”

  “皇上..”

  和往日相比,朝堂熱鬧了很多,李二最喜歡做裁判,也有一絲工作狂的癥狀,不僅不怒,反而鼓勵群臣多多上奏,以成全自己勤政愛民的好名聲,看到一件件政事在自己的金口之下有了一個是非對錯,別提多有成就感,心情大好之下,還特地讓太監讓御廚給臣子準備的廊下食多加一個菜。

  待到廊下食用完,繼續朝議。

  又等兩個待郎上完奏折,雍州刺史長孫祥,終于找到一個機會,一個箭步走出來,大聲說:“稟皇上,臣有事要奏。”

  李二摸了摸胡子,朗聲說:“準奏。”

  “皇上,微臣斗膽問一句,是否準備遷都洛州?”長孫祥一臉正色地問道。

  此話一出,朝中一片寂靜,不僅那些高層愕然,那些職位一般的大臣,更是把耳朵豎起來,仔細地傾聽著,到底皇上怎么說,事實上,外面傳得如火如涂,他們也是一頭霧水,有人問他們,也不敢隨便下定論,只能推說不知情,可是這樣一來,那些人更信以為真。

  李二楞了一下,然后嚴肅地說:“定都長安,國運昌盛,何來遷都之言,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長孫刺史,你為何出此言?”

  長孫祥松了一口氣,一臉正色地說:“皇上,宮外己經傳得沸沸揚揚,把遷都之事說得言之鑿鑿,己經引起民心動蕩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出現這樣的事?”李二臉上己是一臉慍色,他最恨就是擾亂民心之事。

  “遷都一說,其實坊間一直都有流傳,但只是無稽之談,不過最近新筑的大明宮發生倒塌壓死人事件,再加上朝中幾位重臣突然拋售長安城中的物業,這樣一來,坊間傳得更盛,不少人都在拋售房產物業,若無遷都一事,臣請皇上盡快張貼皇榜,以止流言,以安民心。”

  “皇上”這時魏黑子魏征也出列,向李二行了一禮說:“長孫刺史所言屬實,臣也聽到這些流言,連街邊賣菜的老婦,也在議論紛紛,此事在長安己引起人心浮動,請皇上盡快張貼皇榜安民心,而流言的制造者,其行可疑、其言可恥、其心可誅,請皇上徹查,還長安一個朗朗乾坤,此外,臣要彈劾程知節將軍、尉遲敬德老將軍、李靖將軍、秦瓊將軍、牛進達將軍、工部崔尚書一干人等,拋售物業,助長流言,擾亂民心,請皇上明察。”

朝堂上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都一臉震驚:好個魏黑子,這是發飚了?一下子竟然彈劾數位朝中重臣,要與所有人為敵不成?。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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