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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二章 函谷八友

  公冶乾心念一動,說道:“這不是煙花,是敵人大舉來襲的訊號。”風波惡大叫:“妙極,妙極!打他個痛快!”

  他這說話之間,又有兩個煙花沖天而起,這次卻更加近了。再隔一會,又出現了兩個煙花,前后共放了六個煙花。

  每個煙花的顏色形狀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筆,有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只棋盤,有的似是柄斧頭,有的卻似是一朵極大的牡丹。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只看這煙花形狀,陳蕭便知道這來的這些人應該是薛慕華的師兄妹們到了,陳蕭趕緊扯嗓子大喊:“薛神醫,薛慕華,陳蕭來啦,快快開門,再不開門可就大事不妙!”

  各人屏息凝神等待開門,卻不想竟然沒有半點動靜,又過了一頓飯時分,忽聽得東邊有個女子的聲音唱道:“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歌聲柔媚婉轉,幽婉凄切。

  那聲音唱完一曲,立時轉作男聲,說道:“啊喲卿家,寡人久未見你,甚是思念,這才賜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罷。”

  那人說完,又轉女聲道:“陛下有楊妃為伴,連早朝也廢了,幾時又將我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說到這里,竟哭了起來。

  星宿派眾弟子最近拉人進英雄聯盟上癮,可是此時聽那歌聲詭異,不知是敵是友,便不敢說話。

  鄧百川等卻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聲音口吻,唯肖唯妙,在這當口來了這樣一個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聽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擺酒宴,妃子吹笛,寡人為你親唱一曲,以解妃子煩惱。”那人跟著轉作女聲,說道:“賤妾日夕以眼淚洗面,只盼再見君王一面,今日得見,賤妾死也瞑目了,喂呀…呃,呃…”

  包不同大聲叫道:“孤王安祿山是也!兀那唐明皇李隆基,你這胡涂皇帝,快快把楊玉環交了出來!”

  外面那人哭聲立止,“啊”的一聲呼叫,似乎大吃一驚。頃刻之間,四下里又是萬籟無聲。

  陳蕭知道這是康廣陵等人到了,這可得趕緊招呼,不然弄出誤會,那就難辦,當即大聲叫道:“可是函谷八友到了嗎?”

  他這一嗓子一出口,對方頓時傳來“咦”的一聲。

  過了一會,各人突然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鄧百川叫道:“敵人放毒,快閉住了氣,聞解藥。”陳蕭卻是搖搖頭,道:“不用,這花香沒毒。來的這些人是薛神醫的師兄妹,不是敵人。”

  這話可得先說在前頭,不然以風波惡的脾氣,見面必打,一打必傷。

  果然,過了一會之后,眾人不覺有異,反覺頭腦清爽,花香中確實并無毒質。

  外面先前唱戲那人說道:“七姊,是你到了么?五哥屋中有個怪人,居然自稱安祿山。還有人知道咱們是函谷八友。”

  一個女子聲音道:“只大哥還沒到,二哥、三哥、四哥、六哥、八弟,大家一齊現身罷!”

  她一句話甫畢,大門外突然大放光明,一團奇異的亮光裹著五男一女。光亮中一個黑須老者大聲道:“老五,還不給我快滾出來。”他右手中拿著方方的一塊木板。

  那個女子是個中年美婦。其余四個人中兩個是儒生打扮,一人似是個木匠,手持短斧,背負長鋸。另一個卻青面獠牙,紅發綠須,形狀可怕之極,直是個妖怪,身穿一件亮光閃閃的錦袍。

  陳蕭等人一凝神間,已看出這人是臉上用油彩繪了臉譜,并非真的生有異相,他扮得便如戲臺上唱戲的伶人一般,適才既扮唐明皇又扮梅妃的,自然便是此君了,陳蕭當下朗聲道:“小子陳蕭,與姑蘇慕容氏門下四位大哥前來拜訪薛神醫。”

  對方還沒答話,一團黑影撲出,刀光閃閃,向那戲子連砍七刀,正是一陣風風波惡。

  他這七刀一出,卻不想陳蕭比他更快,轉眼之間攔在他面前,噼噼啪啪將風波惡的招數盡數擋了,風波惡正要生氣的檔口,卻只聽陳蕭笑著說道:“風大哥,別著急,這些人按關系算,大家還真得算是親戚。”

  這話一出口,原本還想說啥的風波惡立時便不動了,卻是奇怪道:“他們跟咱們是親戚?”說這話時風波惡眼睛瞪得極大,明顯的毫不相信。

  陳蕭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聽說,風兄不急這片刻,呆會便知道了。”

  他這話說的無比神秘,一時間雙方你看看我,我瞪瞪你,倒是誰都沒先動手。

  果然,幾人又等了片刻,忽聽得錚錚兩聲琴響,遠遠的傳了過來。這兩下琴音一傳入耳鼓,眾人登時一顆心劇烈的跳了兩下。風波惡一愕之際,只聽得那琴聲又錚錚的響了兩下。這時琴聲更近,各人心跳更是厲害。風波惡只覺心中一陣煩惡,右手一松,當的一聲,單刀掉在地下,連聲叫道:“古怪,古怪!”

  那書呆子叫道:“大哥快來,大哥快來!乖乖不得了!你怎么慢吞吞的還彈什么鬼琴?子曰: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他這話剛說完,忽然聽見人群中一陣叮咚聲音響起,竟然是阿碧拿出一把隨身的小琴,彈了起來。

  片刻之間,只聽林中琴聲竟然越來越快,阿碧初時勉力跟隨,但頃刻間便追趕不上。

  那書呆子哈哈笑道:“小姑娘,你想跟我琴仙大哥斗琴,那真是班門弄斧,自討苦吃了。快快拋琴投降,我大哥瞧你年幼,或許會饒你一命。”

  陳蕭早便知道阿碧琴技了得,此時卻聽出阿碧所彈的琴音既不如對方快速,更不如對方清晰明亮,越快越是節奏分明,看來這場比拼勝負已分,那是無可挽回了。

  他聽得出阿碧之輸乃是技不如人,并不是內力有所不足,即使自己以真力相助,那也是無濟于事,說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不過反正來的人是康廣陵,陳蕭倒不怕阿碧會受傷。

  又過得一會,阿碧是無論如何跟隨不上了,她突然間五指一劃,叮咚兩聲,戛然而止,笑道:“師父,我再也跟不上啦!”

  林中琴聲也即停歇,一個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聲震林木,說道:“小妮子學到這般,也不容易了。”鄧百川等人驚喜交集,聽他二人的對答,似乎林中彈琴之人竟然是阿碧的師父。不但鄧百川、公冶乾等大感驚訝,對方書呆子等人也是十分詫異,頗出意料之外。只見林中,一個老者大袖飄飄,緩步走了出來,高額凸顴,容貌奇古,笑瞇瞇的臉色極為和藹。

  這形貌清奇之人一現,阿碧便歡然叫道:“師父,你老人家好。”那書呆子等一伙人也是同聲齊叫:“大哥!”阿碧向他快步奔了過去。那人伸出雙手,抓住了阿碧的手掌,笑道:“阿碧,阿碧,你可是越來越好看啦!”阿碧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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