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二日一早,幾人早早收拾妥當,白天趕路晚上各自休息,陳蕭與東方玉夜夜雙修練功,東方玉本就是練武奇才,《冰玉葵花功》進境奇快,數日間,已經恢復先前七層功力,大約與陳蕭此時實力相當。只不過想再提升,便有些難了。
如此這般,不一日,到了信陽城外。
又走出不遠,忽然聽得前方不遠處的森林之中有人大聲吼叫,聽來倒像是在比拼武功。
四人對視一眼,搶上前去,只見林中一個大漢渾身是血,手執兩柄板斧,直上直下的狂舞亂劈。
那大漢滿腮虬髯,神態威猛,但目光散亂,行若顛狂,仿佛是個瘋子。
蕭峰見他手中一對大斧系以純鋼打就,甚是沉重,使動時開闔攻守頗有法度,門戶精嚴,儼然是名家風范。蕭峰于中原武林人物相識甚多,這大漢卻是不識,心想:“這大漢的斧法甚是了得,怎地我沒聽見過有這一號人物?”
蕭鋒雖然不識得他,可是陳蕭卻是知道。此人正是段正淳手下“漁樵耕讀”四大護衛中的樵夫古篤誠。只一看到他,陳蕭立即便確定,段正淳這個時候,果然正是在小鏡湖!
還好還好,看來這一次應該還來得及。
此時那漢子板斧越使越快,大叫大吼:“快,快,快去稟告主公,對頭找上門來了。”
他站在樹林之中,兩柄明晃晃的板斧卻是橫砍豎劈,幾人不想與他為敵,有誰能走近身去?眼見他這么將斧法一路路的使下來,極容易脫力而死,到得最后,倒是陳蕭忽然靈機一動,使上俠客行身法,“呼”的一聲到了他后方,一探手,按住他后背督脈大椎穴,一絲無屬性先天無極功內力探了過去,這無屬性的先天無極功內力在古篤誠體內轉了一圈,很快找到被敵人內力干擾的穴道,猛一個沖擊,立時便解了開來。
到了這個時候,古篤誠才終于恢復過來,“咣當咣當”兩聲,手中板斧落地,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其實說起來也是僥幸。
丁春秋和段延慶兩人向南尋找段正淳,試想這天下雖大,想找一人如何容易?
可是陳蕭卻是不同,他從之前洪凌波交代的事情便推斷出段正淳定然是在小鏡湖,幾人直線前行,總算趕上,還沒來晚。
古篤誠喘了一會,這才問陳蕭幾人道:“你們是誰?如何會在這里?”
陳蕭笑嘻嘻的沖著古篤誠一抱拳,道:“小子陳蕭,見過這位大哥。”
“陳蕭?”古篤誠瞬間雙眼暴出驚人的神彩,道:“你是我家公子的結拜五哥?”
嘿嘿,他知道就好辦!陳蕭又指了指蕭鋒:“這是我蕭鋒蕭二哥!”
聽了陳蕭的話,古篤誠仔細看了看兩人容貌,頓時哈哈大笑,道:“這下好了,這下可就好了!”說著他緊緊拉住陳蕭的手,道:“我是主公座下漁樵耕讀四大護衛之中的樵夫古篤誠,有大惡人要去對主公不利,陳蕭兄弟,蕭鋒小弟,這件事情還請你們一定要幫忙!”
陳蕭點頭道:“那是自然,這件事情既然我們撞見了,那是一定要幫的。只是不知段伯父現在身在何處?”
古篤誠急道:“主公到小鏡湖方竹林去了,你…你快去小鏡湖方竹林稟報主公,快,一定要快!”說著連聲催促,極是焦急。
他說的輕松,可是陳蕭幾人哪知道小鏡湖如何走,蕭鋒皺眉道:“去是一定要去,可是這方竹林又在什么地方?離這兒有多遠?”
古篤誠急道:“小鏡湖在這里的西北,先一路向西,走了七里半路,便見到有十六株大柳樹,這時再轉向北。又走出九里半,有兩座橋,過右首那座木板小橋。之后順路走下去,就看到小鏡湖了。一共四十來里路,快,一定要快!”
目標地點確定,幾人即刻出發。
古篤誠也站起身來,伸手想去揭板斧,可是他力氣耗盡,雙臂酸麻,緊緊握住了斧柄,卻已無力舉起。陳蕭急忙說道:“我們去就好,古大哥先休息片刻,隨后再趕來。”
四人快步出發,沿大路向西,走得七八里地,果見大道旁四株一排,一共四四一十六株大柳樹。
到了這里,正看到柳樹下一個農夫倚樹而坐,一雙腳浸在樹旁水溝里的泥水之中,半邊臉頰上都是鮮血,肩頭扛著一根亮光閃閃的熟銅棍,看來分量著實不輕。
“這應該就是漁樵耕讀四大護衛的耕夫了?”阿朱走過去,道:“這位大哥,咱們受了一個使板斧朋友的囑托,要到小鏡湖去送一個訊,請問去小鏡湖是這邊走嗎?”
那農夫抬起頭來,問道:“使板斧的朋友是死是活?”蕭峰道:“他只損耗了些氣力,并無大礙。”那農夫吁了口氣,說道:“謝天謝地。兩位請向北行,送訊之德,決不敢忘。”
蕭峰見他形貌誠樸,心生愛惜之意,說道:“傅大哥,你受的傷不輕,大惡人用什么兵刃傷你的?”那漢子道:“是根鐵棒。”
蕭峰見他胸口不絕的滲出鮮血,揭開他衣服一看,見當胸破了一孔,雖不過指頭大小,卻是極深。蕭峰伸指連點他傷口四周的數處大穴,助他止血減痛。阿朱撕下他衣襟,給他裹好了傷處。
耕夫趁著蕭鋒給他療傷的功夫,問道:“幾位傳訊之恩,不敢或忘,只不知幾位尊姓大名?”
陳蕭笑嘻嘻的說道:“在下陳蕭,這是我蕭鋒蕭二哥。”
耕夫當即大喜,道:“在下主公座下耕夫傅思歸,本當好好感謝,奈何時間緊急,還望見諒。”
陳蕭點頭道:“咱們該如何走?”
傅思歸道:“順路向北,到得小鏡湖畔,便可見到湖西有一叢竹林,竹桿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幾間竹屋,那便是了。對了,幾位請到了屋外高叫數聲:‘天下第一大惡人來了,快快躲避!’那就行了,最好請不必進屋。”他說的這不必進屋,自是怕陳蕭幾人撞破某淳的好事了。
可是這事陳蕭知道,東方玉卻是不知。
她聽得老遠前來幫忙,卻連屋都不讓近,當即冷哼一聲。陳蕭怕她沖動,趕緊拉了她的手一下,東方玉這才算是忍住。否則的話,這傅思歸一頓打怕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