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說話的聲音無限嬌柔,叫人一聽便會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可是她說話的語氣卻是只有兩個字才能形容。
霸道。
不容任何人抗拒的霸道,想來是長期位居高位所帶來的那種精神層次的威壓,叫人一聽之下便忍不住的想要俯首聽命。
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是想象中的那一位,那還是果斷的少生事端為好。陳蕭先微微低下頭,以免給她看到自己的心思。他心悸之余,不敢多生事端,只是猛點頭,以求送走這尊閻王爺。
可惜陳蕭是想少惹事,那女子卻明顯的對他青睞有加,干脆坐到他身邊,笑吟吟的問道:“喂,小子,這里是鄭州不是?你認得去揚州的路嗎?”
陳蕭暗道:“她是要去揚州,又不認識路,看來當是那位姑奶奶無疑了。”當下也不抬頭,隨手向東南方向一指,道:“順大路直走便是。”
那女子看了看方向,卻不起身,改為轉過頭來上下打量陳蕭,見他一身衣服倒也還算湊合,雖然并不名貴,不過最重要的是干凈清爽,料想是個尋常的剛出江湖的少年。
她一向自負,雖然蒙起了臉,可是任何男子一旦聽了她的聲音那都要目不轉瞬的呆看半晌,這少年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這一下倒更是覺得有趣,竟然伸出手指,就這么光天化日之下勾起了陳蕭的下巴,上下左右不停的打量,忽然咯咯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后生,尤其難得的是長的倒是挺俊的。”
她自顧自的說著,也不在乎周圍那些江湖人的反應,續道:“喂,少年人,可曾婚配了沒有?”
我靠,哪有一見面就問這個的?陳蕭猛搖頭,隨后想了想,卻又趕緊點頭。
那女子奇怪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是在逗我玩么?這可是大大的不該了。”
老子是沒結婚,但是訂婚了啊,你叫老子怎么說?
陳蕭想了好一會,才小聲問道:“那個啥,我已經訂婚了。不知姐姐是想要…”
那女子又是一陣嬌笑,笑的花枝亂顫,她這一笑竟然笑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原來是已經訂婚了。那不要緊,把婚約解除了就好。恩,少年人,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看好玩的去。”
陳蕭哪敢真的跟她走,當下裝聾作啞,只作沒聽見。
那女子冷哼道:“臭小子,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陳蕭道:“聽見啦,可是我能不能不去啊?”
那女子聽他這么說,不禁嗤的一笑,說道:“我允許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你不能擅自決定。”這兩句話聲音嬌媚,又甜又柔。
陳蕭抬起頭來,見她兩眼水汪汪的看著自己,似乎并無惡意,可是陳蕭心中卻是已經有了八分把握,這女子絕對是那個女魔頭,這一眼看過之后,又趕緊低下頭來。
那女子見陳蕭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干脆一把拉住陳蕭胳膊,兩人竟然就這么直直的上樓去了,只留下客棧內掉了一地的眼球。
陳蕭原不想招惹她,可是卻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要揪扯陳蕭。
反正看她目前還沒對自己動手的意思,倒要試試她有何用意,于是陳蕭索性裝癡喬呆,就是悶悶的不說話,干脆就氣氣她再說。
那女子帶著陳蕭進了樓上房間,這才仔細的打量陳蕭一番,微笑道:“倒是個好坯子。喂,我問你,你武功高不高?”說著她打開剛搶到手的那部《江湖英雄譜》,隨便從前面開始翻起,翻到華山風清揚那里,陳蕭猛搖頭。
翻到四絕那里,陳蕭還是猛搖頭。
她又往后翻,這一回翻到了少林方正大師那,陳蕭依然搖頭。
最后她找到了一頁,忽然眼睛一亮,指著上面的人物,問道:“我看這人和你年紀差不多大,這回你總該和他差不多了吧?”
陳蕭仔細一看,畫冊上就是一個人影,空著兩手,看起來倒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可是再一看旁邊的字,頓時原本想說的話又給吞了回去——那人物邊上寫的卻是“陳蕭,江湖新近崛起新秀,參加過多次戰役,實力強勁。”
陳蕭滿頭大汗,這一次則是拼命的搖頭,估計再使點勁,腦袋都能甩出去。
那女子大怒,扔下手中冊子,隨后一把拉過陳蕭胳膊,一絲內力鉆進陳蕭身體,竟然沒有受到半點的內力反沖,不由得嬌笑道:“原來是個繡花枕頭,真是可惜你的這副好皮囊了。”
陳蕭先天無極功原本便可以模擬天下任何武功,內力又是系統所送,所以功力卻是獨立于這世界上的內力之外。陳蕭為了探查她非要抓自己的目的,干脆徹底讓體內的先天無極內力停頓,是以她竟然沒有半點察覺。
她說了這許多話,陳蕭這才吭哧出來一句:“前輩你抓我來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很笨的,什么都不會,武功也不高。”
那女子一笑,說道:“我抓你來呀?恩,就是看你生的俊俏,就想抓你來玩玩。怎么,你不愿意么?”
她雖然說的輕松,可是陳蕭聽在耳朵里卻是大感倒霉。到了這個時候,陳蕭基本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她就是逍遙派的李秋水了。
陳蕭表現的大是不高興,道:“我又不是貓啊狗啊的,被你抓回來玩玩,哪能高興的起來?”說到這里,陳蕭忽然問道:“話說,前輩你叫啥名字?能告訴我不能?”
那女子微微一笑,湊近陳蕭耳邊,吐氣如蘭道:“我啊,我叫李秋水。你喊我姐姐就好了。”
果然是李秋水啊!面首三千有木有?雖然那些面首未必真是實至名歸,但是她最后把親老公無崖子打落懸崖有木有?
陳蕭心里雖然覺得說不出的鬧心,臉上卻裝出一股茫然不解的神情,說道:“姐姐你一定在騙我。你的名字這么好聽,怎么會是把我抓來當阿貓阿狗玩?”
李秋水笑道:“我幾時騙過你了?喂,小子,你叫甚么名字?”
陳蕭道:“我叫蕭強,不過人人都叫我小強,你不知道么?恩,江湖上流傳的關于打不死的小強的傳說,那說的就是我啦。”
李秋水被陳蕭逗得哈哈嬌笑,笑了好一會后才道:“打不死的小強,你真的打不死么?”
陳蕭回道:“別人打不死我,不過前輩姐姐一抓住我,我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要是在姐姐的眼里看來,我就得叫一打就死的小強啦。”
李秋水又笑了一會,說道:“恩,那我以后就叫你一打就死的小強好啦。唉,可惜啊,你說你和那個陳蕭看歲數也差不多大,怎么就是比他差了那么多呢?他都能在這本什么《江湖英雄譜》里面排進前三十名了。”也難怪她沒認出陳蕭來,在這個世界畫出來的圖像都是抽象派,很多畫像就算與本人放到一起都極少有人能認出來,更何況這么小小的一張紙上的模樣。
李秋水沒認出來,也不算奇怪。
陳蕭心中大奇,這李秋水好像對自己很感興趣啊,當即裝作兩眼發直,問道:“前輩姐姐,你好像對那個陳蕭才很感興趣啊,那放我走好不好?”說著便打算起身出去。
李秋水卻是一把拉住他胳膊,把他按下,笑道:“怎么,你干嘛這么怕我?我長的不美么?”說著李秋水擺了個無比誘惑的姿勢,那皮膚,那身段,確實是人間尤物。
“美,美,姐姐自然是極美的。”
陳蕭裝作看的雙眼發直,口角流涎,傻相卻裝得越加像了,不住搖頭,道:“不對不對,姐姐不只是美,可是我文化低,人笨,形容不出來。”
李秋水聽陳蕭這么說,越發的覺得這個年輕人好玩,當即卻更加的想要挑逗他,笑著問道:“那我要當你媳婦,你把你訂了婚約的那女人給休了好不好?”她這話說的又甜又膩,換做別的男人聽了,怕是當場便得答應。
卻不想聽她一提這事,陳蕭立時跳腳,叫道:“噯,噯,小芳對我可好了,她說等我能上這個什么《江湖英雄譜》了,有了功名了就回去娶她。我才不休她呢,那樣就沒人對我好了。”
這回倒是換成李秋水奇了,好奇問道:“怎么,你的那個什么小芳姑娘,比我還美么?”
陳蕭大搖其頭…
李秋水又問道:“那你干嘛非她不娶?”
陳蕭憨憨的撓了撓頭發,笑道:“她對我可好了。我這身衣服,就她給我縫的。”說著又抬起腳,道:“你看我這鞋,也是她給我做的。她還會給我煮飯吃,我熱了她還會給我扇涼風吹。”
李秋水想了想,卻是忽然說道:“我也會給你縫衣服,也會給你縫鞋煮飯吃,她扇的涼風肯定沒我扇的涼快。”說著她手一揮,立時一道冰寒的掌風向陳蕭襲去。只不過她沒使上真力,是以那道掌風并不傷人,反而倒是相當涼快。
誰知陳蕭竟然毫不領情,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對不對,不能說別人對我好我就不對小芳好。不一樣的,前輩姐姐,您是前輩,小芳是小芳,我們村里就她長的最漂亮,兩根麻花辮子可好看了。對了前輩姐姐,你看過麻花辮子沒有?”
眼見陳蕭竟然怎么都對自己不動心,李秋水心中大怒,可是卻又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傻的有些可愛,最后卻是長嘆一聲,喃喃道:“唉,如果他要是有你這般傻氣,又如何會…”說到這里,李秋水停下不說,最后只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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