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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舊識

  “動了災星還能有好嗎?”那個胡家說:“折了壽了。你就如實跟他說吧。他蠟頭不高了。”

  聽了老周的保家仙說的話,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間對他家的水井產生了興趣。因為亢琳琳家也是一口水井有問題。為什么水井就好出事兒呢?究竟是水井的陰氣重,還是有其他原因呢?那個胡家前輩為什么要在老周他們家下那個陣法呢?陣法是干嘛用的?我把疑惑告訴老周的保家仙。

  那個黃家和胡將對視一眼,然后看向我搖搖頭,說:“我們哪能知道那是干嘛用的。我們連人形都沒變化出來,還能有那本事么。再說那房子早就賣掉了,現在也跟我們沒什么關系了。我們也不想以身犯險。”

  我點點頭,跟他們兩位說:“我知道了。也該著他們倒霉。就是不知道他家有沒有小孩,可憐孩子了。”

  “哪有孩子啊,絕戶局啊!他倆要是不結婚,還沒事兒。結婚結出的事兒,再要孩子?早沒命了!”那個胡家搖頭晃腦的說道。

  我嘆了一口氣,跟老周說:“周大哥,你剛結婚的時候蓋了間房子,房子蓋好,院子里面你要打一口水井。你家保家仙幾次托夢。你都沒聽,最后聽了媳婦的話,結果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老周聽了我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我接著跟他說:“你打井的地方是胡家的地盤,你給占了,就給你打上了災。這么多年也沒想辦法弄一弄,結果,一直就拖到現在。我也沒招兒了。你這事兒,我看不了。”說著,我把香全部撅折,抽出他在香爐碗底下壓著的二十塊錢,還給他。

  我告訴老周:“你媳婦喜歡吃什么就弄點什么吃吧。都不行了。”

  老周整個人都木訥了。我最后一句話其實是告訴他,他和他媳婦都不行了。可他好像沒聽著一樣。拿著錢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我剛要起身送送他,他噗通一聲給我跪在地上,跟我說:“這都是孽啊,嗚嗚嗚嗚,我這是上輩子造了孽啊。要不然不能遭這報應啊!”

  “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干啥呀!”我趕緊把老周扶起來,可就這么一扶的功夫,我忽然發現老周的肩膀上面的另一盞燈已經開始變色了,如果這陽火變成藍色。那就說明這火馬上就要滅了。我這下更著急了,他可千萬別死在我家啊。

  我連拉帶拽的給他整起來,拉著他的手,也不管他哭雞鳥嚎的在后面說什么,直接就要給他送走。可到了門口,他卻死活不出去,給我急一腦門子汗。他那肩膀的陽火眼瞅著就要滅了,我不能放個這樣的人在家啊。他要是死了,把警察招來,我也說不清啊。

  我生拉硬拽給他往外邊趕,就聽他忽然開口跟我說:“我出不去,你拽我干啥啊!”

  “啥玩意兒叫你出不去?”我著急的喊道,“我這不是給你開開門了嗎?”

  老周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大的力氣,一下子就從我手里面掙了出去。躲在我身后跟我說:“門外有鬼,來抓我的!”

  靠!這話是埋汰我,啥鬼敢堵我門兒?我趴門一瞅,給我嚇一跳。還真有三個鬼站在我門外,一位手拿一支筆和一個本,穿著一身白長袍,面色如玉。一位手拿鐵鉤鐵鏈,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面色青黑。還有一個是他手里面牽著的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我趕緊打招呼,這是遇見七爺和八爺了。

  “七爺八爺。您二位怎么在門外站著呢,這我招待多不周啊。”我心里直哆嗦,難道老周死活不出門,原來門口站著黑白無常。

  白無常謝必安跟我說:“我們不進活人陽宅,他不是你家的鬼,我們在門外等著就行,你趕緊給他整出來,免得誤了時辰。”

  黑無常范無救在一旁補充一句:“他老婆都上路了,他還磨嘰什么。”

  啊?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他老婆就死了?魂兒都被帶出來了?這也太快了吧!我回頭看了一眼嚇得哆里哆嗦,不敢睜眼看門口的老周。這可真是人之將死,他居然能看到門口的鬼差。

  我嘆了一口氣,跟范無救說:“八爺,您也知道。這人要是從我這兒帶走,免不了會有麻煩找上我。能不能打個商量,您二位多行幾步,我把他送回家,你們在他家給他領走成不?”

  范無救目光兇狠的看著我:“耽誤了時辰,你擔當的起嗎?”

  謝必安在一旁攔住范無救,跟我說:“要是讓他走回家,時辰是真來不及,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收魂,這樣吧。讓你的仙家送他一程,我們就去他家等他,如何?”

  我想了想,跟屋里面的老周的保家仙說:“你們倆啥意思?”

  那個胡家說:“不敢煩勞你,我送他回去就行。”

  說完,那個胡家往老周身上一撲,老周眼睛一直,我就知道這事兒妥了。

  果然,老周回身沖我施了一禮。再也沒正眼看我,徑直走了出去。在門口目不斜視的看了一眼他的老婆。然后轉身下樓,一句廢話沒有。黑白無常跟我打了個招呼抬腳一震,兩個鬼差一個鬼,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看著老周離去的背影,有些感慨,此時的他挺直了腰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就像個慷慨就義的戰士,正在趕赴刑場一樣。不知道他這輩子有幾次這么器宇軒昂過。僅僅是動了虛無縹緲的狐仙留下來的看不見的陣法,就遭了這個劫難,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胡黑仙來到我身邊,跟我說:“看什么呢?”

  “為什么一向以宅厚示人的狐仙,要為難這么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呢?”我看著老周離去的背影,好像是問自己,也好像是在問黑仙。

  胡黑仙嘆了一口氣,跟我說:“你這話說的忒沒道理,好像胡家欺負了人一樣。我們胡家可曾埋怨過你們人類下的夾子?陷阱?套子?”

  我回頭看了一眼胡黑仙,笑了,說:“你這就是砌詞狡辯。如果你們不埋怨,哪里會有仇仙?”

  胡黑仙白了我一眼。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如果他有本事,你怎么知道他會不會報復胡家?眾生平等,可你的心不平等。”

  整個一下午,我的心情都很壓抑。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赴死我卻沒有辦法。眾生平等就是個美好的愿望,我要是真有那么個眾生平等的心,我也不用繼續在這紅塵俗世里面摸爬滾打了。

  晚上我媽回來的挺早。聽說現在喜歡的樓盤已經跑差不多了。已經開始進行第二輪篩選了。把沒建完和三黑的都甩了出去。因為我們時間不多了。還有兩個來月就要結婚了。

  我告訴我媽晚上我可能要出去,而且不會回來太早。我媽被我嚇出陰影來了,一聽我晚上又要出去,死活不想讓我去。我好一頓商量,這才勉強同意,主要是我沒敢跟她講實話。我可不敢告訴她我還是要去水庫。那樣她真敢給我捆了,不讓我走。

  吃過晚飯,我媽早早就躺下睡覺了。她確實太累了,頂著大太陽一走就是一天,誰都受不了。我坐在沙發上等著小六子出發的信號。臨走前我特意給佛堂和仙堂都上了一遍香,今天這事兒非同尋常,這是要出土寶貝。我甚至覺得。我之所以之前這么點兒背,原因就在這兒呢,這是要給我憋個大運出來啊。

  晚上九點一刻,小六子終于現身,讓我覺得有趣的是小六子居然也披掛了起來,手上拿著一對擂鼓甕金錘,跟評書里面的薛魁似的。同行的還有黃堂的正副教主,柳堂的正副教主。還有小黑和小癩寶再加上我。吃了上次的虧,這回我可學奸了,自己騎車去。打車搭車都太不靠譜了。

  一路上基本沒什么人,這道兒本來就人煙罕至,又這么晚了,這都很正常。我也希望見不著人,這樣真出寶貝了。我真就能留下了。

  到了水庫邊上我才發現,這里果然是被里三層外三層的給圍了起來,外圍的仙家都是本領低微的,我甚至一個都沒見過。黃天酬告訴我,這些都是本事不行,上不去堂子的,也都是自己人,直到走到最里面,這才遇見熟人,而且漸漸多了起來,黃天傷看見我來了,立刻走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我問他胡青鋒在哪,他指著水庫對面,跟我說:“在那邊呢,都按著你說的來的,你就放心吧,一定做好警戒工作。”

  我笑著點點頭。小六子提著銅錘到湖邊查看一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能看見什么還是隨便胡說八道。指著遠處的水面跟我們說,“從那里下!”

  話音剛落,他便帶頭沖了下去。黃天酬吩咐了黃天青和黃天伍,讓他們倆在岸上布陣,臨了,狠狠的說了句:“布殺陣!闖陣者殺無赦!”

  緊接著,他也跳了下去,緊隨其后的是小黑。小黑一跳下去就變作真身,如同黑龍一樣在水中攪了一個浪頭,巨大的魚頭露出水面跟我說:“天哥讓小癩寶保護你下來吧!”

  我點點頭,一轉身,小癩寶已經變作原型,瞪著兩只通紅的眼珠子正看著我。我看他麻麻賴賴的后背我是真不想爬上去,我再三跟小癩寶確認,他后背會不會往出噴蟾酥,他一再保證之后,我才扒住他的蛤蟆頭,我本以為小癩寶會像前面幾位一樣,一躍進入水中,沒想到他居然爬了起來。遠處漆黑的水面傳來接連三聲水響,我看不清楚,問小癩寶前面怎么回事,小癩寶告訴我:“小鍋,里嘎河仙哈碎了。(小哥,你家蛇仙下水了!)”

  我這才發現常云龍和蟒行云,蟒布雨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聽這動靜,好像他們三個也顯本體了。這可就厲害了。我看過狂蟒之災啊!知道大蟒蛇在水里面跟蛟龍沒什么兩樣。

  我催促小癩寶快點,問他:“你咋不蹦呢?爬啥呀?”

  小癩寶憨憨一笑,跟我說:“小鍋,偶不似青蛙!”

  靠,丟人了,我忘了癩蛤蟆不會蹦了。

  眼瞅著小癩寶即將入水,我伸手將元化天送給我的那個護身符攥在手上。在剛入水的時候這東西是不會啟動的,得我快憋死的時候,它才能反應過來,這東西在水里面效果是真好,如履平地一般。可惜,啟動太慢是最大的缺點。

  我正興致勃勃的準備入水,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竄了出來,直接橫在小癩寶的身前,給我跟小癩寶都嚇了一跳。小癩寶本能的往后退了幾步,接著我就發現他后背的這些大疙瘩開始鼓起來了。我靠,不是說好了不噴蟾酥嗎?我趕緊安慰小癩寶:“沒事沒事,這肯定是我柳堂弟子,不用害怕,周圍都是我堂口的仙家,外仙是不會闖進來的。”

  話雖這么說,可面前這條巨大的蟒蛇真是來勢洶洶。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開口問了一句:“你是哪位弟子?為什么攔我的去路?”

  問了一聲沒反應,我又問一聲。那條大蟒蛇就是將身子橫臥在我們前面,昂首看著我,不停的吐著信子。

  這是怎么回事?我一回頭,看見黃天青背對著我,我喊了一聲,黃天青回過頭,問我:“弟馬有什么事兒嗎?”

  我指了指面前的這條大蟒蛇,問黃天青:“這是怎么回事兒?”

  黃天青看了一眼那條大蟒蛇,驚訝的問我:“你…不認識嗎?”

  “我上哪兒認識去,它們在我眼里都是一樣的,除非有什么特殊標志。”我皺著眉頭,哭笑不得的跟黃天青說道。

  “可她是蟒清如啊,以前不是你報馬嗎?”黃天青撓撓腦袋跟我說道。

  “是誰!?”我噌的一下子從小癩寶的腦袋上面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黃天青,我生怕自己剛才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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