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問我:“你知道啥是灰家不?”
我點點頭,胡黃白柳灰誰不知道這五大仙家啊。大文學可我還從來沒聽說過灰家掌堂的。我問表哥這到底是咋回事。
表哥告訴我:“我這領的是一堂子仇仙!”
“跟王曉晨她媽一樣?”我問道。
表哥對我擺擺手,說:“兩碼事!她媽那是清風堂,也算是正經堂口,只不過清風堂要求太高,如果清風教主壓不住底下的人,就容易出事。我這個堂子不是來修功德的,是來報仇的!唉!”
“到底咋回事啊?”直覺告訴我,表哥這次非但幫不上我,還有可能比王曉晨她媽那事兒都嚴重。
表哥嘆了一口氣之后就半天不說話,我還想再問,表哥突然開口跟我說:“小天,你知道我為啥這么多年都不敢回來不?”
我搖搖頭,他繼續說:“我現在被那一堂仙看死了,他們也能幫我看事兒,但是我不敢用,我怕跟他們再扯上什么關系。欠他們人情,還不清了!”
我無語,怎么越說越嚴重了?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時候我經常跟同學騎車子出去玩不帶你,你還記得吧?”表哥問我。大文學 我點點頭:“記得,我當時可膈應你了,我還記得我跟我老姑告狀,你回來就挨揍了!”
表哥笑笑,“可惜你老姑揍的還是輕,要是揍狠點兒就好了。我小時候跟同學出去,你知道我們是干什么去了不?”
“該不是打耗子去了吧?”我猜道。
表哥點點頭,跟我說:“老師說老鼠是四害,我跟我同學幾個就是去抓耗子去了。我同學家在屯子,我們就找老鼠洞,然后挖開,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挖多少個都是空的,我們以為白天老鼠都不在家。后來有一次我們挖老鼠洞的時候發現,我們在東邊挖,結果西邊墻根底下竄出來一排小耗子,我們趕緊過去,發現西墻根下面還有個老鼠洞,這回我們才知道,老鼠洞有好幾個口,我們從那以后,每發現一個老鼠洞,我們就先在四周檢查一番,發現的洞口全部堵死,然后再挖,老鼠洞里邊的糧食是我們當時最大的戰利品。”
我惡寒了一下,老姑家該不會吃過老鼠的口糧吧?“戰利品你都咋處理的?”我問表哥。
表哥說:“我們好不容易攢成一小袋,送給屯子里的老劉頭,沒想到他不但沒要,還把我們臭罵一頓。大文學他肯定知道那是從耗子洞里掏出來的。”
“他咋知道的?”我問道。
表哥似乎在回憶,嘴角稍稍有一點翹起,說“有味兒唄,那味才難聞呢,一股捂巴味兒!特別嗆人!”
“那你們還送人?”我翻了個白眼。
表哥嘆了口氣,道:“那時候小啊,懂啥呀,以為是糧食就好呢!再送給需要的人,這就是好人好事兒!”
“那你是咋惹上灰家的啊?”我聽的一頭霧水,偷點口糧就惹上了嗎?
“咋惹上?我們啥沒干過,拿火燒,拿水灌,活扒皮,有好幾次挖到一窩小耗子崽兒,粉嫩粉嫩的,讓我們全拿鐵锨拍死了!”表哥越說越激動,“那時候死在我們幾個人手里的耗子就算不上百,也得有幾十了!”
表哥夠狠,這些事兒我都不知道。“然后呢?”我問。
“讓老劉頭罵完了我們就來氣了,辛辛苦苦的滅四害挖糧食非但沒撈著好,反而讓人一頓臭罵,我們就換別的玩的了。也多虧了老劉頭,要不然還指不定得殺多少窩呢!”
表哥接著說:“后來我身體就一直不好,病病殃殃的,以為是免疫力低,所以總好生病,三天兩頭的點滴,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是病怏怏的。等我跟你嫂子結婚,結婚頭一天晚上,你嫂子就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老頭領你嫂子去了一個墳,說那墳里有寶貝,你嫂子迷迷糊糊就跟進去了。看見墳里面跟屋子似的,里面全是人,但是都很瘦很丑,尖嘴猴腮的。一幫丑孩子抓著你嫂子的衣服,你嫂子越看越害怕,這哪是小孩兒啊,這不就是一群小耗子么!然后你嫂子就叫,周圍的人聽見你嫂子叫都開始不高興,一點一點的沖你嫂子圍了過來。你嫂子就發現他們都變成一個一個大耗子,然后就嚇醒了。”
“醒了之后跟我把這夢一說,我也沒往那方便想,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十多年前的事情誰還能聯系上!從那以后你嫂子就不正常了,怕光,怕風,怕人。我還以為你嫂子得了狂犬病,領你嫂子去醫院怎么看都說沒毛病,找了好幾家醫院都說人沒事兒,可是就是膽小兒,有個大夫讓我領你嫂子看心理醫生,結果我就領你嫂子去了,沒想到你嫂子在那兒下來神兒了!”
“啊?”我大吃一驚,“那心理醫生是二神兒啊?”
表哥沒理我調侃,接著跟我說:“給心理醫生也嚇一跳,本來他想催眠你嫂子,讓你嫂子放松,把心里話說出來,沒想到你嫂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哭訴,說她死了多少孩子,她是灰老太太,當時那醫生就問我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啊,在征求了我的意見之后,那大夫就讓你嫂子把事兒說明白,結果你嫂子開口就說我是兇手,殺了她孩子什么的。那大夫差點報jǐng,但是聽完你嫂子說的話之后給那大夫也嚇夠嗆,當時在你嫂子身上的就是天下灰家的教主,找我報仇來了!”
“經歷那次之后我才知道我小時候捅了多大的簍子,后來我就帶你嫂子四處找大神兒看,四處拜山拜廟,后來總算遇見個明白人兒,才把堂子立起來,當時是給她搬桿子,沒想到二神唱到一半我開始哆嗦上了,然后就立成夫妻堂,現在雖然人沒事兒了,但是我跟你嫂子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殺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就拿我孩子頂債了。”
“那…那你怎么還供他們!?”我驚怒道。
“人家有什么錯?我殺了人家那么多口子,人家就讓我斷了香根,還咋的?我已經看透了,做人不能太狹隘,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小天,你可能覺得我就這么屈服了,其實我是想開了,冤冤相報,沒有頭兒,不如就此了結了吧!我這輩子算是毀了!不過好歹人家也是仙堂,查事兒辦事兒人家也能行,你要是真想幫你同事,我也能幫。誰讓你是我表弟呢!”
我聽表哥這么說,我也不好意思了:“還是算了,那事兒讓他們自求多福去吧!咱們還是別麻煩你那堂子仙兒了,萬一有啥說道兒呢!”
說到這兒,我忽然聽見我媽在外面尖叫一聲,我趕緊出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一到客廳,就看見我老姑拿著鍋鏟目瞪口呆的盯著防盜門,我媽坐在地上也是一臉驚懼…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