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市市公安局臨時看守所。
宋金輝蓬頭垢面,眼睛全是血絲,嘴唇干裂,雙目無神,明顯是一晚沒睡,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有些變形了。
這并不是大平市市局虐待宋金輝了,也不是田順天折磨宋金輝了,而是宋金輝自己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的。
昨天審訊過后,田順天就把宋金輝送到了市局后面的臨時看守所,并沒有繼續用照燈折磨宋金輝,事實上要不是一開始為了給宋金輝心理上的壓力,田順天也沒打算對宋金輝動用手段。
后面宋金輝的保鏢招認,再加上有視頻錄像,幾乎可以說是人贓俱獲,人證物證俱在,整個案子幾乎沒有什么翻盤的可能,除非誰把錄像毀了。
眼下錄像原份在田順天手中,有人想要在田順天這個市局局長手中毀掉這個錄像,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錄像早已經拷貝了很多份。
只是宋金輝根本就沒有受過這種折磨,第一次在孤寂小小的房間,同時又被田順天拿出的錄像嚇的不輕,心中的恐懼和忐忑折磨的他根本就閉不上眼睛。
別說這種恐懼和擔憂了,就是沒有這些,看守所稍微有些潮濕的房間,里面充斥著微微的霉臭,墻角還放著馬桶,這個環境就不是宋金輝能忍受的。
看守所的飯菜對宋金輝來說更是難以下咽,根本就不是人吃的,這還是田順天考慮到宋金輝的身份,這個案子暫時還沒有審判,為了不給別人把柄和口實,特意給宋金輝改善了伙食,把玉米面窩窩換成了白面饅頭。
同樣的在臨時看守所呆過,這就是王旭和宋金輝的不同之處,王旭在房間大咧咧的,躺在床上優哉游哉,根本就不在乎環境,但是對宋金輝來說,這個地方絕對不亞于地獄。
整整一晚上,宋金輝都在考慮著到底是誰拍攝到了他當時的動作,平洲省會把他怎么樣,廖恩死了沒有,消息有沒有傳回家中。
在這么多的困擾下,在這種環境下,僅僅一晚上,宋金輝就成了這個樣子,好像一瞬間老了好多歲。
市局門口,此時市局局長田順天,市委書.記柳允河卻親自帶著市局和市政斧的一干領導在市局門口等候著,等了大概十分鐘不到,兩輛警車就呼嘯而至,在市局門口兩邊停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毫不停歇的駛進了市局大院,后面緊跟的幾輛車也依次開了進去。
車門打開,勞斯萊斯幻影的駕駛座上下來一個青年,急忙走到邊上打開了車門,一位頭發斑白的老人邁步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到這位老人下車,柳允河和田順天急忙迎了上去,還沒走到跟前,柳允河就伸出了雙手,滿臉笑容的道:“歡迎宋老先生前來大平市,我是大平市的書記柳允河,這位是市局的局長田順天。”
宋柏明淡淡的看了柳允河和田順天一眼,根本就沒有伸手的意思,而是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平市局,冷哼道:“大平市真是好大的威風啊,這個市局不一般。”
柳允河早就料到宋柏明不會對他太客氣,伸出手去沒有等到對方回應,也沒什么尷尬,雙手很自然的收了回來淡笑道:“宋老先生說笑了,大平市局可經不起宋老先生的夸贊。”
就在宋柏明和柳允河說話的時候,跟在宋柏明車子后面進來的幾輛車上也依次下來五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這些中年人四位是白人,一位是黃種人,幾人下了車,迅速的來到了宋柏明身邊。
看到這幾人過來,宋柏明板著臉看向柳允河道:“柳書記,咱們也不用客套,來那么多虛的,我先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紐約德明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萊恩律師,這位是美國紐約布萊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布萊恩先生......”
宋柏明依次把五位中年人向柳允河和田順天兩人介紹了一遍,前來的五位中年人無一例外,都是美國乃至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大律師。看著宋柏明這個陣仗,柳允河和田順天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吃驚,宋柏明這一次真是大陣仗啊。
這幾位律師其中有人柳允河和田順天沒聽過,但是布萊恩律師事務所和德明律師事務所等幾家律師事務所柳允河和田順天還是有所耳聞的。
特別是布萊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布萊恩,三年前甚至和美國政斧打過官司,最后勝訴,從而名聲大噪,可以說前來的眾位律師,每一位律師的本身情況不說,他們背后的律師事務所絕對是名聲赫赫,辦過不少轟動全球的大案。
即便是五人中唯一的一位華人,也不是易于之輩,華人名叫董振斌,原本是京都政法學院的高材生,上大一的時候就參加托福,大一沒結束,就被美國哈佛院錄取了,去了美國哈佛院深造。
從美國哈佛院畢業之后,董振斌從籍籍無名,到名聲大噪,打過大小的官司上千起,無一例外,全部勝訴,人稱常勝將軍,因為是華人的緣故,因此,在國內的名氣也非常大。
這五位國際有名的大律師,平常一位出現,就足夠讓人重視了,沒想到這一次宋柏明竟然把五人全部請了過來。
宋柏明的意思很明顯,之所以請著五位大律師一起前來,并不是說這個案子多么復雜,而是表明一種態度,單單這個陣仗,就絕對更給人很大的壓力。
“柳書記,田局長,這一次我過來,不過是宋金輝的家屬,幾位律師兩位也已經認識了,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見見我的孫子,也就是這次事件的當事人。”介紹過五位律師,宋柏明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宋老先生說笑了,您要見宋先生,我們怎么會阻攔。”柳允河笑了笑,似乎并沒有為眼前宋柏明的陣仗而動容,剛才驚訝了一下,瞬間就恢復了平靜,轉過頭向田順天道:“田局長,給宋老先生安排一下吧。”
“宋老先生,幾位律師先生,請。”田順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后一馬當先,在前面帶路,領著宋柏明一群人進了市局,同時吩咐人去后面帶宋金輝過來。
請著宋柏明幾人在一個大會面室坐下,給宋柏明幾人泡上茶水,等了大概五分鐘不到,兩個警察就押著宋金輝進來了。
“金輝!”看到宋金輝的模樣,宋柏明的臉色再次大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驚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滿眼血絲的青年就是他那個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孫子。
“爺爺......爺爺.......嗚嗚......爺爺,您要救我啊。”宋金輝剛才被兩個警察帶來,并不知道什么事,眼神還有些呆滯,聽到宋柏明的驚呼聲,才看清楚不遠處坐著的宋柏明,當下就忍不住呼喊一聲,嗚嗚的哽咽了起來,整個人身子一軟,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一整天的委屈和擔憂,好像瞬間找到了靠山。
“金輝。”宋柏明緊走兩步,急忙攙扶起宋金輝,在宋金輝的后背拍了兩下,然后怒眼看向田順天道:“田局長,這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間,金輝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縱然他是嫌疑犯,你們也不能動用酷刑吧。”
宋柏明的話聽上去像是質問,聲音卻冰冷徹骨,明顯已經肯定了大平市局對宋金輝動用了酷刑,此時是滿臉的煞氣,他自己都很少責打他這個孫子,更別說外人了。
“宋老先生,請您說話注意,我們甚至沒有動過宋先生一指頭,何來動用酷刑,宋先生不過是嬌生慣養慣了,住不慣我們的看守所罷了。”田順天淡淡的反駁道,對于宋柏明冰冷的目光毫不在意。
從昨天動手抓宋金輝的那一刻起,田順天就知道,自己和宋家對上了,此時自然不會太在乎宋柏明的態度,他可不認為他此時陪著笑臉,宋柏明就不會記恨他。
宋柏明的影響力是很大,但是卻也不能影響到他這個大平市局長這邊,他田順天上面可是有任國陽撐著呢,任國陽不倒,他田順天自然穩如泰山。
再說了,這一次的案子證據確鑿,唯一能扯皮的地方就是宋金輝那兩拳的目的,究竟是幫著廖恩順氣,還是故意謀害,有彭山拍攝的錄像在,他們大平市局抓捕宋金輝可謂是名正言順,根本就挑不出毛病,別說宋柏明帶了五位國際有名的律師,即便是帶上一百名又如何?
律師的作用也就是在那種事實而非的問題上扯皮,鉆的是法律的空白而已,真要鐵證如山,律師又能如何,依然只有干瞪眼的份兒。
“你......”宋柏明被田順天的一句話噎的胸口起伏,半天不知道說什么,田順天的意思很明顯,是指桑罵槐,說他宋柏明把孫子寵壞了,卻來這里指責他們大平市局,這讓宋柏明如何能淡然。
“呵呵,好了田局長,宋老先生也是愛孫心切,你也不要太在意。”柳允河急忙在邊上打圓場,笑呵呵的說道,明顯有些幸災樂禍,很顯然田順天剛才的表現讓柳允河很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