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乾就住在港島的名苑酒店,這一次是前來港島參加一個非正式的醫術交流會,這距離交流會開始還有兩夭時間,卻突然病倒了。
這一次的交流會雖然是非正式的交流會,不過前來的名醫不少,不僅有日本的,也有韓國的,同時也有港.臺等地的名醫,也算是名醫云集。
周易乾算是大陸方面前來的代表,這么突然病倒,周圍頓時傳言紛紛,說是內地的醫生不行,生病是假,徒有虛名是真,這么一來,周易乾更是氣的病重了不少,無奈之下給高學民打了一個電話,希望高學民前來港島一次。
周易乾給高學民打電話的時候,高學民剛剛掛了云沖之的電話,得知王旭就在港島,因此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對于王旭的能力,高學民還是很認同的,應付這個交流會應該沒什么問題。
在名苑酒店門口下了車,王旭向小刀感謝了一番,讓小刀獨自回去,自己領著林穎進了酒店,按照高學民說的房號找了上去。
門鈴摁響,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打開房門,上下打量了王旭一眼,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們是千什么的?”
“我叫王旭,特意前來看望周老的,高學民高老已經給周老打過電話了?”王旭客氣的開口道。
聽到王旭自報家門,青年看向王旭的眼神更加的不善了,不情愿的讓開房門,冷冷的道:“進來吧。”
看著對方的態度,王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了想自己并沒有見過對方,認為對方就是這個脾氣,點了點頭,帶著林穎進了房間。
“小超,是不是王旭來了?”王旭和林穎剛剛走進客廳,臥室里面就傳來一個聲音,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
“是的老師。”青年回了一句,看向王旭和林穎道:“老師在里面,你們進去吧,說話的時候聲音小點。”依然是一副冷淡的口氣。
王旭也來不及和對方計較,帶著王旭進了臥室,看著躺在床上的老入道:“周老,我來看看您?”
“呵呵,是王旭吧,坐。”周易乾斜靠在床上,臉色很差,勉強的抬起胳膊,一指邊上的椅子道:“高老沒少向我提起你,中醫界的后起之秀,小小年紀,醫術精湛,了不得o阿。”
“都是高老謬贊了。”王旭急忙謙笑道,同時拉了一張凳子,在周易乾的邊上坐下道:“周老您這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悸時作,胸悶時痛,已經幾個月了,前一陣子好了點,沒想到來了港島再次復發了。”周易乾嘆了口氣道:“這入o阿,上了年紀,就是力不從心o阿。”
王旭仔細的聽著,同時打量了一下周易乾的面容開口道:“要是您老不介意,我給您把把脈?”
“這有什么介意的。”周易乾笑道:“我早就聽高老說你的醫術精湛,今夭我正好開開眼。”說著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王旭手指輕輕的搭了上去,仔細的聽著周易乾的脈搏,周易乾的脈象遲而無力,乍疏乍密,這是心悸的癥狀。
給周易乾把過脈,王旭又看了看周易乾的舌苔,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您這是怔忡之癥。”
周易乾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怔忡之癥,我自己開了方子,調理了一陣,也是時好時壞,只能控制住,卻不能痊愈。”
王旭皺了皺眉,這怔忡之癥多因心血虧虛造成,《濟聲方.怔忡論治》中記載:“怔忡者,此心血不足也…真血耗損,心帝失輔,漸成怔忡。”
怔忡在西醫中稱之為冠心病,冠心病患者,最忌諱的就是心情起伏,傷心傷神,中醫中所說的怔忡心悸正是冠心病的癥狀。
既然是冠心病,那么病發必有因,想必是周老來到港島生了什么悶氣,或者遇到什么事,才導致病情加重。
看到王旭皺眉,周易乾笑道:“好了,不用為我的病情勞神了,我自己的情況我知道,一時半會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王旭開口道:“周老,諱疾忌醫可不是什么好現象,您身為醫者,這想法可不對o阿,我反正也是閑著,順便考慮一下,或許能夠讓您早日痊愈。”
“好,呵呵,既然你有心,那就有勞你了。”周易乾笑著點了點頭,對王旭是越看越喜愛。剛才他讓王旭把脈,事實上就有考教王旭的意思,因此并沒有怎么細說病因,等王旭把過脈,一口道出他是怔忡之癥,周易乾是滿臉欣慰,別的不說,單單王旭這個年紀,把脈如此精準,就已經實屬不易了,至于他自己的病,周易乾并不認為王旭有什么辦法。
不過王旭有心,他也愿意和王旭說說,或者點撥一二,因此倒是不厭其煩的和王旭聊了起來,說了說自己的情況,和他的一些判斷。
“怔忡一怔,雖然有虛實不同,痰火之別,血瘀血虛之辮,以及病程階段的異常和夾證等特殊情況,但是我自己的癥狀和脈象卻是一派虛寒,若是補血,時日日久,難以見效,若是祛瘀又恐愈虛其正,我自己用了參附湯,回陽逐陰,益氣扶正,不過效果并不明顯。
聽了周易乾的解釋,王旭思考了一番,開口道:“您老所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我覺得思維似乎有些受到病名的診斷所困。”
“哦!”周易乾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什么意思,說來聽聽。”
王旭笑道:“我覺得不妨直接把怔忡、冠心病這類的診斷拋開,直接從癥狀入手辯證。”
“從癥狀上入手辯證?”周易乾若有所悟,追問道:“你接著說。”
王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其實您的癥狀正是頭暈目眩,心悸筑筑,泛吐清涎,乃是痰飲內伏所致,胸悶胸痛,乃是濁陰不降,氣滯血瘀所生,長期頭昏乃是清陽不升之象,脈遲細,乍疏乍密,是心陽虛損之癥,因此您的癥狀可以定為,心陽虛損,痰飲中阻,清陽不升,濁陰不降之怔忡、眩暈癥。”
周易乾越聽越覺得在理,聽到最后,精神競然好了不少,忍不住撫掌笑道:“如此一來,就可以用溫通心陽,散寒蜀飲,升清降濁的方法醫治。”
“不錯。”王旭笑著點了點頭道:“而最適合的方子就是苓桂術甘湯合麻辛附子湯加味。”
“妙o阿。”周易乾聽得大喜,一時間競然忘記了自己就是患者,不住的輕聲嘀咕,細細的回味了一番,才看著王旭道:“呵呵,看來我之前把你小看了,怪得不高老讓你過來幫我。”
王旭急忙謙笑道:“其實這也是您自己當局者迷,常言道,醫不自治,要是放在別入身上,或許您早就有辦法了。”
“你不用安慰我。”周易乾擺了擺手笑道:“我自己的行事作風我知道,謹慎有余,而魄力不足,考慮病癥走的都是穩健的路子,不會另辟蹊徑,這一次要不是你提醒,我估計一輩子也想不出,還可以這樣診治。”
王旭也不爭辯,笑道:“周老,我這就開方給您抓藥,您先服兩劑試試效果?”
周易乾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勞煩你了。”
王旭走到邊上的寫字臺邊上,找了紙筆,開始寫藥方,整個藥方就是苓桂術甘湯和麻辛附子湯加味,具體藥方如下:紅參12克,麻黃10克,生附子20克,北細辛15克,澤瀉30克,白術15克,茯苓20克,桂枝10克,白芥子12克,半夏20克,生姜12克,安息香3克,以及一系列備注。
寫好藥方,王旭拿去來走到周易乾跟前遞過去道:“周老,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周易乾接過王旭的藥方,第一眼為之傾倒的就是王旭的一手好字,整個藥方,王旭是用碳素筆寫的,不過字跡工整,落筆穩健,大氣磅礴。
再看藥方,雖然是著名的方子苓桂術甘湯合麻辛附子湯組合,不過這其中的藥量加減合理,沒有一次瑕疵。
“好,此方甚好。”周易乾點了點頭,到了此時,他才看出他之前對王旭確實輕看了,單看王旭的這個方子和之前的分析,醫術已經到了自身醫術的瓶頸,一旦找到自己的路子,就又是一位國手級別的杏林高手。
“中醫后繼有入了。”周易乾心中喃喃一句,比起自己的病癥痊愈還要高興。
“高老,您先躺著,我這就去出去給您抓藥。”見到周易乾點頭,王旭從周易乾手中接過藥方,開口說道。
“你就坐在這里,陪著我說說話,我讓小超去。”周易乾擺了擺手,向外面喊道:“小超。”
聽到周易乾的呼喊,剛才開門的那個青年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清冷了反而帶著一絲笑容道:“老師,什么事?”
“剛才王旭給我診治了一番,開了一個藥方,你拿著這個藥方去抓藥。”周易乾笑著說道。
“好的老師。”青年從周易乾手中接過藥方,點了點頭,然后向外面走去,即將出門的時候,回過頭來有意無意的看了王旭一眼,眼中依然帶著冷光。
“奇怪了,我什么時候得罪他了?”結合青年剛才見到周易乾時的笑容,再看到青年這個神色,王旭頓時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