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玉水縣承包了葫蘆湖,準備用那里當水源,辦一個小礦泉水廠。”方天風說。
“我這些天下去調研,路過那里,只聽說環境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展前景,想不通你為什么選擇那里。算了,或許你有什么邪門歪道能賺錢。莊正那人還不錯,就是眼睛不老實。”寧幽蘭說。
方天風心想在你那快要超過F的“偉岸胸懷”面前,誰眼睛也老實不了。
“哦,那好,我請教他一些辦礦泉水廠的事情。對了,幽蘭嫂子,您看,我就在您的轄區辦廠,您能不能幫忙給點優惠?就算沒優惠,能不能幫忙加快各種手續的審批時間?”方天風問。
“用得著我的時候,知道叫嫂子了?剛才干什么去了?”寧幽蘭冷笑。
“剛才我猶豫叫你姐姐好還是嫂子好。想起何長歌我就覺得惋惜,娶了這么漂亮的大美女,還沒等碰,就被斷了根,然后送到國外,太可惜了。”
“沒什么可惜的,他那種人,也配碰我?”寧幽蘭毫不掩飾對何長歌的厭惡,讓方天風感覺寧幽蘭對他的戒備更少。
“那我的礦泉水廠,你能不能幫個忙,你也知道政斧的效率太低,審批點東西需要很久。”方天風說。
“嗯,到時候你聯系白虹,這些事她會幫你解決。有些需要市里甚至省里審批的手續,你直接找長雄。”寧幽蘭說。
“謝謝幽蘭嫂子。”方天風說。
“我怎么覺得你這嫂子叫的不對味?沒事我先掛了,改天見。”寧幽蘭也不等方天風回答就結束通話。
方天風心想這寧幽蘭看來也不只是憑借貴氣才能走到今天,竟然敏銳地覺察他語氣里的問題。
實際上,每次方天風稱呼寧幽蘭為嫂子的時候,心里總會冒出一句流傳很廣、體現勞動人民智慧的俗語。
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
壓下心中對嫂子不敬的念頭,方天風給莊正打電話,詢問礦泉水廠的事。
方天風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莊正很認真,詳細說了一下辦礦泉水的流程。
方天風聽著聽著,頓覺頭大如斗,剛知道辦個小礦泉水廠竟然這么麻煩,僅僅水源就需要得到礦務局、建設局和水務局三個部門審批,之后才能拿到取水許可證,之后辦廠需要的QS認證、食品生產許可證、衛生許可證、營業執照等等,非常麻煩。
建造礦泉水廠,不僅需要用地,還要制瓶設備、超濾設備、儲水系統、殺菌系統和灌裝系統等等,是一個不算浩大但非常繁瑣的過程。
很多方面在電話里沒辦法細說,方天風希望他這幾天有空來一趟,細說這件事,莊正表示現在很空閑,沒問題,而且一再感謝方天風救了他,沒有讓他醉著開車離開。
要不是莊正跟寧幽蘭的秘書有關系,方天風根本不記得這個喝醉后在蘇詩詩家小區大喊大叫最后被打走的人。
到了晚上十點多,方天風快要睡覺,崗亭的保安打來電話,說一位自稱元州地產賈總的人,提著兩個大箱子要見方大師。
方天風打開門,站了一會兒,保安和賈總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走了過來。
保安非常警惕,要守在這里,但賈總給方天風使眼色,不想保安在場,同時流露出哀求和討好之色。
方天風讓保安離開,站在門口說:“里面的人都睡了,有什么事就在門口說,你是誰?”方天風自然認得賈總,賈總的保鏢就死在他手上。
賈總轉頭看保安,等保安沒影了,帶著謙恭的笑容,彎腰伸出雙手,說:“方大師您好,我是賈茂年,是元州地產的股東,我父親曾任云海市副市長。我這次來,是誠心向您道歉的。”
方天風仔細打量賈茂年,很普通的中年人,四十多歲,頭發稀疏,眼神里帶著恐慌和膽怯,看上去挺可憐。
方天風用望氣術一看,這人氣運很古怪。
資產十億左右,比孟得財都多,魅氣周圍有二三十道媚氣,私生活相當糜爛。
這人比較奇怪的地方在于,既有怨氣又有正氣,方天風仔細推算了一下他怨氣和正氣的時間,發現他二十年前做過很大的惡事,而從十五年前開始,就開始不斷行善,積累出正氣。
方天風覺得人身上有怨氣很正常,誰都不可能不得罪人,但怨氣太深,那就過了。只要做的事不是天怒人怨,知錯能改,愿意積德行善,而且以后不再做惡,都值得贊揚。
“我和你沒什么恩怨,道歉就免了。”方天風一方面覺得他還行,一方面有不想沾染跟元州地產相關的人。
賈茂年立刻拉開行李箱的拉鏈,兩大箱紅彤彤的華國幣塞得滿滿當當,非常有視覺沖擊力。方天風粗粗一看,不下五百萬。
賈茂年謙卑笑道:“方大師,我這個人比較俗,喜歡用真金白銀道歉。您要覺得不夠,我每天給您送一箱子,直到您滿意為止。”
“那你送吧,先送一年的。”方天風正色說。
賈茂年的臉皺成一團,說:“方大師,您別說笑了,我是誠心道歉的。我已經決定,把手頭元州地產的股份賣出去,撇清跟元州地產的所有關系。”
“這么果斷?我很好奇你為什么做出這個決定,那可是元州地產的股份,很多人搶著要都排不上號。”方天風說。
賈茂年輕咳一聲,說:“其實前些天我就在搜集您的資料,總覺得您是世外奇人,不一般。這次事情發生后,我終于幡然醒悟,凡是跟您做對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他龐敬州也不會例外,元州地產將來也不會例外。”
方天風冷笑道:“你當我這么好騙?你其實是知道向老要退了,元州地產將來肯定會出問題,不如趁這個機會撤股,做一個安樂的富家翁。”
賈茂年尷尬一笑,說:“我確實早想從元州地產撤股,但一直猶豫不決,畢竟白河商業區的項目能賺大錢。不過經歷了跟您有關系的一系列事情后,我決定還是提早收手。您絕對是我提前收手的主要原因。”
方天風本來不想跟賈茂年扯上關系,但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有一個紀總,就可能有第二個紀總,難道為了龐敬州,要殺光元州地產所有的人?”
拉攏一批,打擊一批,是永遠不會過時的手段。
賈茂年脫離元州地產,必然會導致元州地產合運受損,也算是達到目的。
方天風想了想,說:“我聽說你喜歡做慈善,經常救助別人對吧?”
賈茂年立刻露出一副你總算提起的樣子,激動地說:“我當年是犯過錯,但我現在一直贖罪,每次國家有地方受災,我都會捐款,當然,現在不捐給十字會。平曰里也捐給各福利院,要不是怕被人盯上,我自己也會弄個慈善基金。我信道,信佛,信地下教,信觀音菩薩,我什么都信,我經常給寺廟道觀教會捐錢。我個人捐的錢,已經超過八千萬。”
方天風差點翻白眼,這種人真奇葩,不過想起老家那位老村長,也就釋然了。那位老村長把開國第一領袖擺在正中央供奉,下面十大元帥一字排開,左面是如來佛、觀世音菩薩、彌勒佛、耶教等一些外來宗教人物,右面是老子、呂洞賓、張道陵等等一些道教神話人物,連姜子牙和通天教主都不缺。
那位老村長是當世奇葩,方天風去拜年的時候被深深震撼,至今難以忘懷。
后來長大了,方天風才知道鄰國月南的宗教也很奇葩,很多人信仰中國的歷史人物包括開國第一領袖,老村長去了一定能找到知音。
方天風想了想,說:“這樣吧,錢你帶回去。我辦了一個福利院,將來還要辦慈善基金,等你跟元州地產脫離關系的那一天,可以來我的福利院當榮譽院長,你想給我多少錢,都捐到福利院里。”
“真的?”賈茂年驚訝地問。
“當然,我連元州地產百分之十的股份都不在乎,還會貪圖你這點錢?”方天風說。
“啊?那件事是真的?我一直半信半疑。好,這些錢先放您這里,等我和元州地產撇清關系,就捐到您的福利院。”賈茂年說。
“不用,你全拿走,我不想重復廢話。”方天風說。
“好,好,我照辦。”賈茂年急忙拉好拉鏈,扶著兩個行李箱。
賈茂年猶豫片刻,壓低聲音說:“我們今天開了一個會,專門討論您的。那些股東想穩住您,然后借用別的勢力打壓您的產業,比如龍魚養殖,不過他們不敢攻擊您的人或朋友。他們準備等何老去世后,在把您逼出東江。這里畢竟是元州地產的大本營,有您這個敵人在,他們都睡不安寧。”
方天風微微一笑,說:“很好,我喜歡這種斗法,那我就和他們較量較量,看看半年后,是元州地產屹立不倒,還是我方天風站在云海市的最高端!”
“半、半年?”賈茂年難以置信地看著方天風。
“另外,你替我轉告那些人。有些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想用這種方法害我甚至禍及到我的親友,我不知道復仇的時候,還能不能堅守底線!”方天風的話如寒風,讓賈茂年身體輕輕一抖。
“方大師您放心,以后只要涉及您的事情,我全都告訴您。那我先走了,您休息吧。”賈茂年拖著行李箱,慢慢向外走。
“你為什么來這里?”方天風好像在重復剛才的問題。
賈茂年呆在原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孫子快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