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文州在病房里醒來,感覺自己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順便說一下,他從小就體質很好,基本不生病。
這時候他看到那個從公安部跟著荊沿來的叫蔣曉雪的女警察躡手躡腳的推門走了進來,見他醒過來了,露出一絲微笑道:“小林醒了啊,我這就匯報荊局長。他說你一醒來就來看你,有事情找你。”
大概半小時后,荊沿就出現在了他的病房里,林文州正在用早餐,早餐是安梓馨一大早送來的,當時他還在睡覺,所以就交給了蔣曉雪。
荊沿顯然是知道這點,一進門就笑呵呵道:“不錯啊,有小女朋友的早餐。”
林文州再次解釋自己和梓馨同學只是普通同學關系,不過顯然荊沿一個字都不相信。
說笑完后,他臉色一沉道:“文州,昨晚趙無極老爸趙天亮打電話給我,要我不要管你的案子,提了一些好處。”
林文州一邊吃著安梓馨帶來的包子,一邊不以為意道:“哦,荊叔叔是不可能答應的。”
荊沿點點頭道:“那是當然的,開什么玩笑,趙無極殺人未遂,我非得弄他個終身監禁不可!其實照我說來死刑也不為過。”
過了會,他又道:“還記得上次我們討論的那個地下室的事情嗎?”
林文州連連點頭,就是傳說和現實的最大出入。
荊沿有些苦惱的樣子道:“我昨天帶人去過了,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有地下室的存在。”
林文州驚訝道:“不會吧?”
荊沿無奈道:“我們警方幾乎每塊地磚都敲過了,一無所獲。”
林文州想了會道:“要不我也去找找看?”
荊沿忙勸他,但是后來看他挺堅決的樣子,只能表示等你傷養好了,我陪你一起去一趟吧。
很快,到了十點多的時候安梓馨又來了,這回不走了,就一直坐在床邊陪著他聊了會,看到荊沿的時候,連連強調,一定要把那個趙無極給槍斃了。
荊沿呵呵笑著,隨后饒有興趣的和她聊了會,看樣子他似乎對安梓馨印象很不錯。
午飯過后,安梓馨才離開了病房,她前腳剛走,十幾分鐘后凌霜華就來了,仿佛算好般,正好和她錯過。
林文州瞥了眼大小姐的影子,感覺很奇怪,她此刻好像心情很復雜的樣子呢。
凌霜華進來后,平靜道:“我聽荊局長說了,兇手是一個交通部副部長兒子?我估計肯定有人要替他開脫,你放心,我就不信沒有王法了,這個仇我替你報了,算是報答你關鍵時刻推開我。”
林文州忙道:“不用,趙無極他本來就是沖我來的!凌學姐本來就是無辜受到牽連,應該我向你道歉才是!”
凌霜華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還不居功,這點讓大小姐很是高看了他一眼。
不過她嘴里冷笑一聲道:“這個不重要,反正他當時就是要連我一塊撞死!我爺爺已經知道這事了,哼,他暴跳如雷!”
林文州有些奇怪道:“你爺爺是?”
凌霜華冷笑一聲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養傷吧。”
她說完就走,倒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只是她帶來了大量的水果和補品之類的,足夠林文州的伙食了。
第二天上午,再次檢查確認沒事后,林文州在醫生們驚訝的目光中奇跡般的提早出院了,當天安梓馨還特地開車來接他回了學校,這讓他頗為感動。
當天下午,林文州依約跟著荊沿一起來到了那個老圖書館。
此刻已經是十月底了,時間上算是深秋,圖書館外枯黃的落葉滿地,映襯著這棟畫滿了歲月痕跡的建筑物,在秋風中顯得格外蕭瑟。
荊沿并沒有帶太多人,除了林文州外,他身后僅僅跟著兩個年輕的干警,一男一女聽他介紹都是公安部刑偵局下來的。
男的叫作楊朝來,女的就是在病房里看到過的蔣曉雪,說起來倒是一個英俊一個漂亮,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林文州目測,以蔣曉雪姿色,如果在清州大學,怎么也能混進個第三級別禍水級,也就是安梓馨的那個級別。
三個人到了現場,很熟練的戴上了白色的手套,蔣曉雪順便也扔了一幅給林文州,后者連連點頭致謝。
四個人踏著枯葉走進圖書館一樓,林文州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深夜,這次是下午過來,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說在圖書館外的感覺是蕭瑟的話,那么走進了這棟古老建筑后,唯一的感覺就是靜諳,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清晰可見。
荊沿帶著兩個年輕干警一直低著頭,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腳下,很顯然,目標就是那個傳說中提到的地下室。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三個人幾乎走遍了整個老圖書館一樓,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地下室的痕跡。
楊朝來有些失望的道:“荊局,和上次一樣,我剛才認真踩過了每一寸地,感覺下面沒有什么空間。”
荊沿低著頭,沉思了會后道:“可能挖得比較深,你靠踩是感覺不出來的,對了,小雪,你那邊如何?”
蔣曉雪緊皺著眉頭,搖搖頭道:“沒有什么發現。”
荊沿拖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過了會后道:“文州,我在想,周東明為什么會死,我腦子里第一個反應,首先想到的一個答案就是他發現了這個圖書館的秘密,但是為什么趙熙活得好好的?除了她就是兇手這個解釋外,還有一個解釋就是她并沒有發現什么,所以不需要死。”
林文州有些緊張道:“趙熙依然嫌疑很大?”
荊沿搖搖頭道:“目前還不好說,我暫且當她是無辜的,那么我在想,為什么周東明發現了,但是她卻沒有發現?”
他一邊說,一邊來到了那張類似前臺的桌子前道:“他們當時就是在這里做那事的吧。”
楊朝來突然道:“荊局,您說會不會和他們當時姿勢有關系,比如老漢推車,女的躺在桌子上,眼睛看向的是天花板,而‘推車’的男人目光平視前方…”
蔣曉雪臉明顯一紅,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在辦案,沒辦法,所以沒有說什么。
荊沿想了下,道:“你自己試試看,假想你是當時的周東明,你能發現什么嗎?”
楊朝來還真來勁了,來到桌子前四周看了起來,然后十分鐘后他失望而歸,荊沿嘆氣道:“你這個說法過于牽強,首先他們會換姿勢,其次就算當時趙熙看不到,但是她又不是一直躺著,也有走來走去,或者穿衣服的時候。”
楊朝來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
這時候突然林文州想起了上次他和陳嘉宇一起和趙熙聊起過此事,他靈光一閃道:“對了,荊叔叔,我和室友曾經問過趙熙,當晚有沒有和周東明分開過,她說只有一次,就是周東明接到了一個電話(蘇蓉打來罵他的),可能是怕被趙熙聽到,他一直繞到了外面接聽,就在窗外那個秋千處。”
說起來這件事情他還真忘記告訴警方了,因為之后他就一直很忙,先是去了次申江回來后馬不停蹄又去了陳柏年家,然后就遇到了車禍。
荊沿頓時眼睛一亮,他一拍大腿道:“文州不早說!這是重要線索,我們剛才都想當然了,地下室,尤其是地下室入口為什么一定要在室內?!”
楊朝來和蔣曉雪也恍然大悟,四個人飛快地奔了出去,很快四個人都來到了室外的秋千處,那個老舊的空秋千在陽光下,輕輕地擺蕩著。
荊沿站在秋千旁,神色凝重地四處看著,而兩個年輕干警更是每一寸土地搜索著,林文州默默地看著他們,突然他啊得一聲。
荊沿一驚道:“文州怎么了?”
林文州指著那個秋千道:“荊叔叔,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那天晚上好像看到這個秋千上有個人影,事后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荊沿奇怪的咦了一聲,隨后他順著日光照射的角度抬頭看上去,隨后指著秋千旁的一株參天大樹道:“文州,會不會是樹上的什么東西映射下來,如果日光,恩...或者月光的角度剛剛好,就會顯出人影?”
林文州也抬頭看著,那是株需要兩人才能環抱的粗大梧桐樹,樹冠上枝葉繁茂,看不清楚全貌。
荊沿突然道:“對了,你還記得當時你看到的所謂人影是在什么位置?”
林文州連忙道:“記得!”由于自己的異能,他對影子這東西特別敏感,印象特別深刻,于是他回憶著,比劃給了荊沿看。
荊沿嚴肅的順著他比劃的樣子,然后順著當時那個人影的方向慢慢的走了過去。
看著荊沿比劃的樣子,林文州突然就覺得腦子里面轟得一下!
‘影子’和’秋千’這兩個關鍵詞上一次同時出現好像并不遙遠。
林文州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用力的抓著頭發,隨后突然想起來了!不就是那首‘空秋千’的間奏!
他耳邊回蕩著陳柏年的輕聲哼唱:
秋千和我失眠在你影子身邊這公園太想念你無邪的笑臉 這時候突然一陣風吹過,地上各種樹枝樹葉的影子纏繞在一起,即使此刻正值下午,林文州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突然他發現其中一道影子好像不對勁,那影子里滿滿都是殺意!讓他一瞬間感覺心仿佛被人用力抓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