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霧怪,是周圍的陣法變化了。”楚定江平靜道。
他轉身向右手邊走,眾人分明知道方才那邊是一堵墻,還是毫不猶豫的跟著他過去。
出乎意料,他們并未碰到剛才看見的墻壁。
四周全是濃重的霧氣,看不見周圍,楚定江沒有走的太遠。
孫娣嫻輕聲道,“霧氣到天亮就會散去吧?”
“不會。”隋云珠肯定的道,“這不是普通的陣法,此處感覺好像很空曠,但應該是在一個空間里,我們只是在迷霧中不斷轉圈。”
“你懂陣法?”楚定江問。
隋云珠搖頭,“只知皮毛,這等陣法我破解不開,不過,既然是陣就一定會有陣眼,破了陣眼,陣便可破。”
“等著吧。”楚定江盤膝坐下,“此陣中有活物,不會一直按兵不動。”
所有人都學他盤膝而坐,十個人背靠背圍城一個圈運功調息,準備迎戰。
只有安久沒有內力,她將伏龍弓橫放在膝,閉眸小憩。
微涼的霧氣繚繞在周身,宛若冰綃,安久將所有的觸感都集中在感受這些霧氣上,一瞬間,她仿佛抓到了某個重點,還未等她想清楚,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熟悉的破空之聲。
“有箭!”安久話音出口的同時,手中的箭已經上弦!
唰的一聲,箭矢離弦,在空氣中驟然綻開耀眼的藍光,那箭簇好似爆出一團光球直直劈開迎面而來的箭矢,而后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沖向霧氣深處。
周圍箭雨鋪天蓋地而來,眾人拔劍撥開箭矢。
楚定江的護身罡氣驟發,震碎逼近眼前的箭雨。
安久那支藍光箭不知射中何處,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周圍的霧氣像是被一張大口吸走,眾人看不清楚,但是能夠感受到周圍呼呼的風聲。
“走!”楚定江帶頭順著那風前行。
眾人一面防著箭矢,一面緊緊跟隨。
楚定江有強悍的護身罡氣,那些箭矢射殺不成反被震碎,完全可以無事這些箭雨,以他的速度只需一瞬便能到達出口,但其他人沒有這樣的實力,他也不能丟下安久先行離開。
安久沒有內力,近身戰不占優勢,在外面的時候她獨自行動反而比和他們在一起要安全,所以楚定江不曾憂心,但陣法之詭,就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毫發不傷的全身而退,更何況旁人?
機會往往只在一瞬之間,那個被箭轟開的豁口很快就被填補,陣中又恢復平靜。
三尺之外便看不見東西的迷霧里,二十個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圍攏成一個大圈,將楚定江等人包圍其中。
“我總覺得周圍有人…”盡管隋云珠的精神力在此處被禁制,卻還是有殘存的直覺。
“二十個。”楚定江一語道破對方人數,“別裝神弄鬼,滾出來!”
黑袍人先是一慌,但旋即想到在這重重迷霧里,他們能看見對方,對方卻看不見他們,敵在明我在暗,心里又很快鎮定下來,默默觀察這群人的破綻。
邱云燑袋子里發出嘶嘶的聲音,兩條小蛇好像從沉睡中蘇醒,探出頭來,紅幽幽的眼貪婪的盯著霧氣,仿佛這里面有它們極渴望的寶物。
邱云燑眼睛一亮,索性把袋子扯開,讓兩條蛇暴露在霧氣中,可是它們閃電般的縮了回去,隔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似乎又很忌憚這樣“寶物”。
他注意力轉移到蛇上,一時疏于防范,被圍在周圍黑袍人看的一清二楚,立即有兩人攜手對他發起攻擊。
黑影一閃而至,邱云燑折扇一揮,頓時化作一縷青煙,眼前的黑色尚未消失,然而下一息黑影已分作兩條從左右襲來,一股腐臭氣息撲鼻而來。
左右兩側的人正要施援,卻聽他冷聲道,“誰都別過來!敢在關公門前耍大刀!”
說話的同時,一把血紅的大傘展開一掃。
兩個黑影的手枯瘦如柴,三寸長的指甲漆黑如鐵,劃在傘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啦聲。那指甲劃過,沒有撕碎紅傘,震出一股紅色煙霧。
黑影沾到煙霧刺啦啦的燃燒起來,隱入霧中不久,傳來凄厲的尖叫。
這短短的交手令人匪夷所思。
李擎之有一瞬走神,忽覺前面霧氣涌動。
“小心!”安久揚起伏龍弓,兩支精神力驚弦送了出去。
攻擊戛然而止。
緊接著,有兩個黑影直奔安久面門而來,她順勢射出兩個精神力驚弦,然而,兩個黑影攻擊勢頭不減,反而更加急速猛烈!
安久一只手抓著伏龍弓一只手抽出藏于腿上的劍,向那兩條黑影猛然劈過去。
黑影一頓,突然撤了回去,速度絲毫不受阻礙。
這不太像是人能完成的動作!而且若是人,安久的精神力不可能沒有用。
停了幾息,四周濃霧翻涌,那些黑袍人從四面八方紛涌而至,獨獨不去對付楚定江。
安久收起伏龍弓,用雙劍迎敵。
那黑袍猶若一片云,無視安久手中利刃直接把她卷起來,形成一個黑色蠶繭。
安久在其內,正面對一個用木頭雕刻的女人,那女人沒有頭發,咧著大嘴,雙眼的位置空洞詭異。
安久一劍從它頭顱頂部劈下,木偶裂開兩半,中間有白氣涌出來,瞬間充斥整個蠶繭。
霧氣中隱有嗡嗡聲。
外面,邱云燑口袋里的小蛇眼中紅光一閃,突然竄了出來,急急繞著黑色蠶繭游走,想找到入口。
邱云燑用劍劃了幾下,那黑布不知是什么材質,竟然不懼刀劍。
安久只覺手背一痛,有什么東西在往皮肉里鉆!她正欲查看,頭頂發出咔咔幾聲。
臉頰能感到有風,安久揮劍迎上頭頂的襲擊,另外一個木偶碎裂,里面同樣涌出了大量的霧氣。
安久眼睛酸痛難當,幾乎不能睜眼。
外面的小蛇爬上黑色蠶繭,顯得更加急切。
周圍一團亂,霧氣比開始時更加濃,幾乎伸手不能看見五指。
“不要走遠!”楚定江邊提醒眾人邊運氣于掌,那黑色的布碰到楚定江的手,仿佛化開一般。
邱云燑的兩條蛇趁機跟著鉆了進去。
這短短幾個眨眼之間,眾人已經分散,有幾個人已經不知去向。
“老友,又見面了。”
聲音嘶啞。
黑色蠶繭化開,在安久前面出現了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紅衣男子,身形頎長,手中握著一支長簫。
楚定江冷冷道,“音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