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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

  “奴家是有些法子,不過兩位壯士未必能信我吧?”朱翩躚垂下眼簾,掩飾住算計的目光。

  楚定江將她的神態看在眼里,“且說來,信還是不信,我自有決斷。”

  “奴家還有個隱秘住宅,或可落腳。”朱翩躚飛快的看了楚定江一眼。

  那地方不僅是住宅,而她最后的保命符。抓住這個保命符,說不定能引這二人入甕,她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被動。

  “帶路。”楚定江道。

  朱翩躚先是一喜,吩咐車夫朝一個地點去,隨著馬車的行駛,又漸漸平靜下來,仔細想想,縹緲山莊不會什么買賣都做,一旦達成交易就必須要取到目標的人頭才罷休,她憑著自己的本事不可能逃過追殺。

  然而,朱翩躚也很了解縹緲山莊的規矩,一般買主若無特殊要求,他們則會自行根據買賣的難易程度給出一個結賬的限期,限期內不能完成任務,他們會十倍賠給買主。這些年縹緲山莊也不是沒有失手過,他們一向重信譽,只要沒能殺死目標就會十倍賠償。

  若能逃過這個限期…

  朱翩躚心中盤算起一筆生意起來,要做這筆生意,首先她得了解縹緲山莊追殺她的期限是多久。

  馬車在揚州城轉了幾圈,緩緩進入一處大宅。

  安久從窗縫中看出去,那宅子黑木大門,高大的院墻向東西延伸,被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掩,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宅邸門有匾,上書:玉府。

  “原來這是你的府邸。”楚定江也看見了這一切。

  玉府也是經商人家,在揚州城有百年了,頗有些根基。

  “你不知道?”朱翩躚微微詫異,她以為楚定江這么干脆的跟著過來,是早已經把她的老底都刨清楚了。

  朱翩躚近距離看著二人。心頭微跳。一樣漆黑的眼眸,然而那個男子的黑眸若黑淵若夜空,神秘而幽深,炕清深淺,炕見邊際;而那女子的目光有如刀鋒,除了冰冷便只能令人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同時她也忽然明白,對方只需要知道她與縹緲山莊沒有關系,并不在乎其他。

  馬車停住。

  “主子。”外面有人道。

  安久先下了車,看清前來迎接之人是個穿著勁裝的男子,三十歲上下。個頭比她只高兩寸,但是身材很壯實,肩膀寬,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將衣袖撐得幾欲崩裂,一張臉生的很平凡,可雙眼開合間凜然若有光。安久能感覺到他有很強的精神力,卻未曾察覺到他的內力,心道此人多半與自己一樣是外修。

  男子目光在安久身上稍作停留,見朱翩躚出來。立即垂下眼簾,神態很恭敬。

  “曹銳,這兩位暫在府里做客,你安排一下。”朱翩躚道。

  “是!”那曹銳轉身前。忍不住多看了安久兩眼。

  朱翩躚引領兩人到了堂間,各自坐下之后,上了茶點。

  朱翩躚端著茶盞,垂眸用盞蓋輕輕撇開漂浮的茶葉。如此反復幾次,突地蓋上,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抬頭看向楚定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若二位壯士若能說出目的,奴家或許能與二位合作,條件是縹緲山莊的賠償二八開,奴家要拿大頭。”

  她現在小命被人拿捏著不假,但倘若執意要拼個魚死網破,誰也不能在她這里占到半點便宜。

  “四六。”楚定江不緊不慢的道,“我六你四。”

  朱翩躚皺眉,把茶盞輕輕擱在桌上,懶懶的道,“壯士這樣說好沒意思,奴家可是賭了命的。”

  楚定江不淡淡一笑,“那你好好想想,我們明日再談。”

  朱翩躚咬牙,臉色不太好看。

  安久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子根本舍不下自己的命,她主動合作一半是謀求錢財,一半是想尋找生路,就因為這“生念”,她就會一直處于被動。朱翩躚與楚定江比道行到底是嫩了點,他早就看準了這一點。

  曹銳在門口等候已久,將里面的一切聽得清清楚楚,眼見朱翩躚臉色不愉,便上前一步擋住楚定江和安久的去路。

  安久一下子精神起來,她在見到此人時便想打一架,正苦于沒有機會。

  殺意陡然爆發,猶若離弦之箭,眨眼便已經逼在眼前。

  曹銳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他懵了一下,但是在安久的掌風逼近時,身子驀然一動,急急向后退了幾步,隨即勁力驟發,猛然反撲。

  “住手!”朱翩躚喝道。

  曹銳動作戛然而止,生生挨了安久急襲至左肋的一掌。

  他面不改色的退到一旁,心中卻大駭——斷經掌!

  幸虧對方火候不夠,否則他這一身武功可就要廢了!曹銳想到這里,瞪著安久的目光越發陰冷。

  安久毫不回避的迎上他的目光。

  兩人錯身而過。

  朱翩躚見二人遠去,招曹銳進屋,低聲問道,“可有大礙?”

  “無礙,屬下調理兩日便可。”曹銳沉聲道,“主子,發生何事?”

  朱翩躚略略把經過解釋了一遍,咬牙切齒道,“哼,我朱翩躚還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若讓我逮到機會,定從那二人身上千百倍的討回來!”

  曹銳面色復雜,當初老主子就說她有經商天賦也有沖勁,獨缺狠勁。他嘆了口氣,勸道,“主子要是能把生意宰人的狠勁分一絲到殺人上,必能保得玉氏長久。”

  有錢又無自保之力,就等同于一頭待宰的豬,早晚是砧板上的肉。

  朱翩躚聞言頓時瞪眼,“不是有玉翩飛?說好了我只賺錢,出了事情不是該玉氏罩著嗎!”

  “主子也是玉氏的娘子。”曹銳無奈,另外一位主子的確能狠得下心去,可惜缺乏經商天賦,玉氏上上下下無不想把朱翩躚弄回來輔佐玉翩飛共同經營玉氏。

  “我嫁了朱家,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朱翩躚拂袖出門,憤憤道,“我倒要看看玉翩飛管不管我!”

  曹銳正要追去,一名侍婢匆匆跑來,“管事,婢子領著兩位客人去客房,走到花園處,一轉眼才發現那二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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