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樓明月道,“我只聽母親提過一回,據說是直接受命于圣上暗影。”
外人至少還聽過控鶴軍的名頭,但這只隱藏在深處的暗影,就連控鶴軍中大多數人都是不知道的,樓明月也是作為樓氏家主才能得到這個消息。
“呵。”樓明月攥緊手中的玉,自嘲一笑。
樓明月絕對不愿做什么龍武衛,因為她不屑為圣上辦事,更重要的是,她入控鶴軍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耶律凰吾成了龍武衛誰知道平時要干些什么?
“走吧,有人來了。”安久道。
樓明月應聲,帶著安久趕到廚房。
廚房的灶膛中還燒著火,卻不見一個人影,安久正四處打量,卻聽樓明月道,“這里沒有埋伏,但是食物有限,有一些還是有毒的,他們不會刻意下毒,是用了一些毒物烹菜。”
前段時日邱云燑對樓明月死纏爛打,以她的實力,驅趕甚至殺了他都不成問題,但是她沒有,就是為了每日跟他過來取食物時偷師,多認識一些毒物對她們這種人來說沒有壞處。
安久看了灶臺上一圈,有粥,有烙餅,還有各種菜,幾乎所有的菜都是葷素炒在一起。安久在學習野外生存技能的時候對此也有涉獵,不過美洲的植物與這里不同,這些草藥就算是整株她都未必能認出來,莫說炒成這個德行。
不需思索,安久掰開烙餅嗅了嗅,覺得并無異樣,便拿了七八塊。
樓明月那邊也已經挑了幾個菜,回身便見桌上的烙餅少了一半,不禁揚起嘴角。把另外一半全都拿了。
光吃干的不行,還得拿點喝的。安久目光在一盆煮著不明物體的羹和白粥之間徘徊,最后選擇了白粥重生之世家子弟。
“等等。”樓明月上前嗅了嗅,“這粥里面有迷藥,還是拿那道蛇羹吧。”
安久用筷箸伸進蛇羹里撥了一下,“蛇肉太碎,辨不出有沒有毒。”
碎的都看不出是什么蛇,羹里面還放了不少莫名的調料,安久還是習慣吃比較簡單的東西。
“兩位來的好早。”邱云燑進來,瞧見那蛇羹。眼睛一亮,“這東西補,兩位不要的話就給在下吧。”
就算邱云燑這么說。樓明月和安久也不會相信它確實沒有毒。
樓明月身上的水囊里還有點水,堅持到明天沒有問題,便不曾拿走蛇羹,而安久還是將那白粥端走了,惹得邱云燑頻頻打量。
他心知肚明。但沒有提醒。安久亦將一切看在眼里。
兩人拿好了東西,迅速出了廚房,順原路返回住所。
“一起吃吧。”快到住所時,邱云燑尾隨過來,“一個人摸黑吃飯多沒意思。”
安久全當大風刮過,未做一息停留。閃身進屋。
“我不覺得兩三個人一起摸黑吃飯會更有意思!”樓明月冷冷回了一句,抬腳進屋。
邱云燑端著蛇羹站在院子里踟躕了一會兒,朝安久屋子道。“梅娘子,咱們一起吃吧。”
安久沒空理會,因為她隱約看見桌子上多了許多東西,戒備的靠近,才確定是一些生活必須品。她放下粥。翻看了一下,有一只水囊、兩個布袋、一個火折子、繩索、匕首、兩套玄色勁裝、一件斗篷、一件大氅。兩雙不知用什么皮縫制的靴子和一床被褥。
安久伸手量了一下,竟然是恰好都很適合自己!衣服、鞋分明是臨時準備的,教頭和徐質不可能做這些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盛掌庫。
這讓安久更加謹慎起來。
整理好東西,安久坐在椅子上揪烙餅吃。邱云燑或許是覺得無趣,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梅十四,你要不要菜?”樓明月在門外道。
“不用。”她在這種環境中不會吃任何人給的東西。
樓明月沒有勉強,端著菜轉身回房。
于黑暗中用完一頓飯,安久靜坐試著感受丹田。
莫思歸沒少為這個操心,然而所起到作用寥寥。安久只感覺到一片虛空,就像天地混沌。
試了一會兒,她直接放棄,在屋里轉悠了一會兒,便開始運動。既然不可能再有內力,那就只能訓練這具身體。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安久還在做伏地挺身,剛剛撐起身子,忽然聽見廊上有動靜,她定住動作,側耳傾聽。
“梅娘子?”窗外,邱云燑試探一般的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安久干脆順勢在地上翻滾一圈,如貓一般輕盈無聲的鉆到床榻底下。
門閂慢慢松動。
安久按住匕首。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樓明月冷冷問。
邱云燑一驚,直起身,恢復平日翩翩君子的模樣,“咳,我來拜訪梅娘子豪門婚色:嬌妻撩人。”
“滾。”樓明月道。
“樓二…”
他的話被樓明月抵在頸部的長劍駭住。這就是實力差距,樓明月殺他像捏死一直螞蟻般輕易。
“你消消氣,我走還不成?”邱云燑陪著小心。
樓明月收了手,他立即閃開。
安久聽見腳步聲遠離,從床下出來,緩緩道,“此人善毒,若是個記仇的,報復起來后患無窮。”
樓明月微訝,“你沒有喝粥?”
“沒有。”實際上安久喝了一爭碗,但在這里能隱藏一分一毫,都有可能是生機。
樓明月沒有追問她既然不喝還拿它做什么,而是接著方才的話題道,“的確,真君子絕做不出剛才那等事,邱云燑多半是個記仇的,只是…”
只是沒有到必須的時候,她不愿平白染血。
安久默然,若是她面臨此等情形,邱云燑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其實,在心里保留一個底線也好…
黑暗沉寂。
而外面太陽升了又落。
安久在黑暗中自我訓練,衣物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不知多少回,做完最后一個仰臥起坐,距離要集合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安久用脫下衣物將身子擦干,換上新衣新鞋,把及腿彎的烏發攥成一把,直接削成披肩長短,窩成一個髻,復坐回椅子裹著被子上睡了一會兒。
還有一盞茶的時候,安久準時睜開眼睛。
這時隔壁敲了兩下墻。
安久披上斗篷出門,與樓明月一起趕往校場。
走到轉彎口的時候,已經能看見月光,左右方向有不少人在往這邊聚攏。
十三個人,全數準時到達校場,在演武臺前站成一排。
臺上,站著三個黑衣人。
三人都披著斗篷,但是身形都能辨的分明,左邊那位身材修長,右邊那位身材魁梧,中間的那個…安久瞥了一眼那扭的觸目驚心的曲線,判定不是個女的就是那個娘炮。
“諸位。”
中間的人一開口,果然證實了安久的猜測,捏起來的聲音正是地教頭,“通過了控鶴院的初次試煉,就算半個控鶴軍中人了,不過這回與以往有點兒不同,控鶴軍派來了兩位暗使專門負責訓練,你們高不高興呀?”
全場鴉雀無聲。
“真是一點都不招人喜歡啊!”地教頭絲毫不受影響,輕拍了一個巴掌,身體換了一個扭曲的方向,微微側向身材比較魁梧的那位暗使,聲音突然嗲了幾分,“人都到了,兩位暗使可以開始挑人,唔,那邊那個小矮子是昨天新進的人,不算在內。其余十二個正正好夠分。”
安久看著他指向自己的手,心里暗罵:不分公母的初級生物!
“本官已考驗過那位的資質,就跟著我。”顧驚鴻獨有的清潤嗓音清晰的傳到每個人耳中,淡然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