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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過年

大熊貓文學    偽宋殺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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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猜中藏在心底的秘密,魏予之并未有絲毫驚訝,只是淡然一笑,“是。”

  他也理解了楚定江那句話的意思,家與國,究竟是哪一個更重要?對于稍有眼光的人來說,都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有國才能有家,可是魏予之早就沒有家了,而最親近的人就是因為這個的朝廷才含冤,他空有一身才華,卻不得為江山社稷施展。

  楚定江望著魏予之的滿頭銀發,“你想做的終究不過是報仇,與江山,與百姓,并無任何關系。而你的仇人,究竟是大宋皇帝還是整個大宋?抑或只是大宋的腐朽?”

  楚定江的這番話,無異于當頭棒喝。魏予之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其實心底一直都有數,眼下真相這樣被人裸的揭露出來,想裝作不懂都不行。

  然而明白歸明白,他苦笑道,“我在這里是罪臣之后,即使有辦法隱藏身份進入朝堂,但紙終是包不住火。”

  有太多原因不去選擇走這條路了,他說出來的只是極小極小的一點,就算他能夠一輩子都隱藏住自己的身份,但在官場上想混到權傾朝野的地位,不僅僅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更需要有很長的時間。

  魏予之沒有一個好的起點,亦沒有任何關系、助力,想要走到權利的巔峰,哪怕一切順利,至少也需要十幾二十年的時間。

  可惜,他沒有這般長的壽命。

  魏予之道,“我還有幾年好活?能賭一把的時候,只好孤注一擲。”

  楚定江也煩透了大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孱弱的朝廷,外表花團錦簇,其實則屋宇將頹,更可氣的是住在里頭的人發現情況。不僅沒有想著加固支撐,反而不斷往上面裝飾,雖看起來更加繁榮,但是沉重的負擔也令它加速傾塌。

  “我已不再關心朝堂之事,但若看見希望,有能力幫一把的時候還是愿意伸手。”國之大事匹夫有責,楚定江看清了自己,對于名利、抱負不會再強求,可也不至于做一個游手好閑之徒,“大宋如我這般的人成千上萬。遼國有沒有你都一樣不會成功。”

  大宋朝廷,許多真正的有才之士情愿屢屢無為也不愿意效忠,而當有覆巢之危的時候,誰又能眼睜睜的看著國破家亡?

  “如果我是你,我情愿走仕途一道,也許有生之年不會看見寰宇肅清但總算做了點什么。”楚定江的語氣平緩,話語卻如尖刀每一個字都刺入魏予之心底。

  魏予之只覺得已經愈合的傷口又開始刺痛,喉頭一甜,有一股熱流要噴涌出來。卻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楚定江見他神情瞬間頹敗,沒有再說下去。魏予之精神力強大凝實,表明他必然是個心智極其堅強的人,不會不堪一擊。只是此事太過重大,他一時心緒難平而已。

  莫思歸背著安久一陣風似的沖進來,“小魏魏你怎么了?”

  方才他與安久聞到華府廚房里傳出的陣陣香氣,皆有些坐不住。于是決定過去借點過來,熟料安久剛剛到廚房外面便一陣心絞痛險些暈過去,莫思歸知道肯定是魏予之出事了。連忙背著安久回來。

  “沒事。”魏予之臉色慘白,但是神情平靜至極。

  他看向楚定江,“多謝楚先生指點。”

  莫思歸放下安久,左右手同時給兩人把脈。

  指尖感覺到血液一下下的搏動,居然像是在為一個人把脈!莫思歸訝異,先是松了魏予之的手,仔細探安久的脈搏,然后又去專心為魏予之診脈。

  結果還是一樣。

  “我就說…這幾日覺得哪里不對頭。”莫思歸一邊自語,一邊點了魏予之幾個穴道。

  一場談話,魏予之病情加重了一些,隨后便陷入昏迷之中。

  莫思歸剛開始擔憂他撐不過去,但見安久躺了一天之后又生龍活虎,而他的脈象也逐漸恢復平穩,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因為無聊,這個冬季顯得分外漫長。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華府忽然變得忙碌起來,每個人都是腳步匆匆且面透喜氣。

  安久蹲在墻頭上看了好幾天,忍不住問楚定江,“他們在忙些什么?”

  見多識廣的楚定江表示不知道。

  又看了小半個月,楚定江才想起來,“他們是準備過年呢!”

  “過年?”安久皺眉。

  梅氏并沒有華氏這樣注重節日,安久住在梅花里的時候,大部分精力又都放在族學和弓道上,自然對這些沒有太過在意,印象中過年就是整個梅花里聚起來吃一頓飯,而那一頓飯吃得血流成河,積尸如山。

  楚定江更是不在意這些。

  過了幾日,梅久卻帶著一大批丫鬟婆子過來,親自操持小院里年前的準備事宜。

  除了梅嫣然之外,滿院子的人都不知道這么大陣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均拘束的蹲在莫思歸的屋子里。

  梅久端了盞茶輕輕抿了一口,笑意盈盈的道,“快過年了,我帶人過來打掃打掃,順便給大家添置些東西。”

  四人倆虎都沒有吱聲。

  梅久略顯尷尬,放下茶盞拉著安久的手道,“我讓人給你準備了好些衣裙首飾,女子應當好生打扮,跟我來。”

  安久木著臉被拽進了剛剛拾掇好的寢房里。

  一進屋,安久便愣了愣,感覺自己進錯房間了。眼前一切華貴不可言,所有東西都換了新,大到桌椅板凳,小到一只茶盞。

  “你不是來添置東西的吧。”安久道。

  梅久正在興致勃勃的從箱籠里取出新做的女式衣裙,聽她這么說,疑惑道,“什么意思。”

  安久一屁。股坐到新換的椅子上,下面有軟軟的毛墊,舒服極了,“我看你的架勢簡直恨不能把屋子都拆了重新蓋一遍。”

  梅久笑道,“我早就想過來拾掇一下了,這邊原就沒有人住,里面物件都陳舊了,只臨時添置了一些日常用物,也太簡陋了。只是礙于你還病著,不好打擾,這回趁著過年總算能換換新。快來看看,喜歡哪一件?”

  梅久把一群一件件的理開在床上、桌上,那箱子里居然還是不減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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