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國平并沒有按照省長朱龍和的指示立即去找胖子談話,而是又拿著《調查報告》去了省委書記貝輝誠處,將調查的詳細情況向貝輝誠作了匯報。
一般情況下,貝輝誠是不屑聽類似這種匯報的,他都是放權交由彭國平直接拿出意見,自行處理。因為這次調查的對象胖子是他特別推薦到今天這個崗位上的,所以他非常耐心地聽取了彭國平的詳細匯報。
調查的最終結果是貝輝誠意料之中的,胖子沒有任何問題。鼎立置業集團公司黨委書記嵇鳴紹實名舉報雖然夠不上誣告陷害,但也從另一方面反映出嵇鳴紹對省委安排胖子出任鼎立置業集團公司總經理存在著不滿,抱著這種情緒去工作,不僅干不好工作,還會影響到企業發展的大局。念及于此,貝輝誠問彭國平道:
“嵇鳴紹同志現在的工作狀態怎樣?”
彭國平很是無奈地搖搖頭,道:“據我們調查了解,自從陳飛同志出任總經理后,取消了集團領導所有人的專車,嵇鳴紹同志就基本上稱病不去鼎立置業集團上班了。”
“哦,還有這種事?難道沒有了專車自己就不會動了?我們的很多干部平時作威作福習慣了,整日里就知道享受。過去鼎立置業集團的錢大部分都花在了公款吃喝、公款旅游、公車濫用上了,一窩人就像蛀蟲一般侵蝕著國有資產,也沒有看到哪個人站出來實名舉報。這個嵇鳴紹思想上有很大的問題,通過這件事,要好好找他談談,一定要積極工作,配合陳飛同志把鼎立置業集團的工作做好,如果他再這樣消極下去,我們就要采取組織措施對他進行處理。”
彭國平很是贊同地點點頭,道:“我們會盡快地找嵇鳴紹好好談談,對他很有必要要好好敲打一番了。對于陳飛的問題調查就算告一段落了,您看我們是不是有必要再找陳飛同志也談談話?”彭國平后面的話里,帶著明顯的試探。
“陳飛同志還有問題嗎?”貝輝誠疑惑地看著彭國平。
彭國平連忙解釋道:“是朱龍和省長的意見。他說陳飛同志工作作風上存在一些問題,有些毛糙粗暴,損害了一批老領導、老同志親屬的利益,他們的反應都很強烈,把事情反映到朱省長那里去了。”
“哼,一幫子腐敗分子竟然也鬧騰開了。我還沒來得及整頓呢,他們倒先發難了。說實話,鼎立置業集團的內部改革只是一個試點,我就是要借機看看誰會跳出來。這樣正好,你們紀委要好好關注一下那幫所謂的老領導、老同志,看看這幫子人都干了些什么?G省是國家的發達省份,但卻是腐敗的重災區。過去我一直沒騰出精力對干部隊伍進行整頓,現在正好有了契機。你回去后,組織有關紀檢干部把近年來所有來信、來訪、實名、匿名舉報的問題和人頭都認真梳理一遍,列出個詳細表格出來交給我,我看完后再找你們,商量下一步的對策。總之,我們不能讓腐敗分子有好日子過,問題涉及到誰,就必須一查到底。”貝輝誠實在有些義憤填膺了。
彭國平回去后,立即按照貝輝誠的指示迅速行動起來,他幾乎發動了省紀委所有的機關工作人員開始梳理人頭和問題了。另外,他招來田固天和居維山共同和鼎立置業集團公司黨委書記嵇鳴紹進行了談話。
嵇鳴紹接到省紀委談話的通知,以為他實名舉報的問題已經查實,胖子的末日即臨,有好事等著他。誰知,他到了省紀委專門安排的小會議室,看到滿臉嚴肅的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彭國平、省紀委副書記田固天和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居維山似乎嚴陣以待地早已坐在了那里,心里頭剛剛燃起的熱騰莫名其妙地涼了半截。
談話先是由田固天向嵇鳴紹通報了對于其實名舉報問題的調查情況。嵇鳴紹還沒聽完田固天的情況介紹,就忍不住嚷嚷起來道:
“這怎么可能?我就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不偷腥的貓。這沒有道理啊,明明到手的錢還入到了公家的賬戶上,公家出差還能自己掏腰包,請客吃飯不占公家一分錢的便宜?他哪里來的這么多錢?他工資和我差不多,每月也就是萬把塊錢,他京城請客的一頓飯最起碼要幾年的工資,你們紀委、檢察機關難道就不查查他的財產來源不明嗎?”
這種情況下一般很少說話的居維山忍不住嚴厲道:“國家公職人員的財產來源不明罪是我們檢察機關的偵查范圍,我們確實在陳飛同志的銀行賬戶上查出有大量的資金存在,但這些都已經查實,確實是他的合法收入,而且全部按照國家規定交過個人所得稅,沒有任何問題,請你不要對我們的調查持任何懷疑態度。”
嵇鳴紹聽到居維山這番話,不再作聲,心里頭卻直犯嘀咕,這胖子怎么這樣有錢,他從哪搞來的,還是合法收入,真是奇怪的很。
田固天通報完調查相關情況,彭國平便借機按照貝輝誠的指示精神,指出了嵇鳴紹自身存在的問題,要求他要端正思想,不能消極怠工,要認認真真搞好集團內部團結問題等等。
嵇鳴紹聽到彭國平的這番話頓時火了,他憤然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我根據黨的組織原則,認真行使一個黨員所具有的監督權力,沒想到你們不認真查處對方,反過來竟查起我的問題來了,這不是明顯地打擊報復嗎?我不服氣!”說罷,他再也不理會彭國平、田固天和居維山,就徑直而去。
彭國平、田固天和居維山對嵇鳴紹如此作態很是吃驚,他們都沒有想到嵇鳴紹有如此膽量,在他們反腐敗工作中,還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物,哪一個被約談的干部不都是老老實實的,大氣也不敢多出,是誰給了嵇鳴紹這樣的氣魄?
他們正疑惑間,彭國平的手機響了。彭國平一看來電顯示,是省長朱龍和的電話,連忙接通,還未等彭國平說話,朱龍和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國平同志你們簡直是胡鬧,我不是給你交代過了嗎,不要責怪嵇鳴紹同志,這一頁姑且掀過,不要再節外生枝,你們為何偏偏不聽,還要找他的麻煩?”
彭國平迎頭就遭到訓斥,哪里能甘心,他待朱龍和把話說完,用非常淡漠的口吻道:
“朱省長,找嵇鳴紹同志談話,對他近期的工作作風提出批評我們是根據貝書記的具體指示辦理的。你的指示我們要聽,但貝書記的指示精神很明確,我們也要貫徹執行。”
朱龍和那頭一聽是貝輝誠的指示,一時也無語了。盡管他有諸多的不滿,也只能聽之任之,他沒有再多說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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