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船夫將船遠遠的劃開了,葉清蘭乘坐的那艘木船只余影影綽綽的影子,再也看不清了。
顧熙年總算將一肚子火氣按捺下去,面上露出淡然得體的笑容來:“葉表弟,崔賢弟,聽說白馬湖里的魚特別鮮美,不如我們來垂釣。釣上來的魚讓船家動手做成菜肴,一定別有滋味。”
頓了頓,又笑道:“為了增加點樂趣,我們來個比賽…魚釣的少的,都要被罰酒如何?”
葉元洲答應的很爽快,崔煜卻有些猶豫:“可是,我根本不會喝酒…”
“哪有男人不會喝酒的。”顧熙年淡淡的一句話就徹底堵住了崔煜的嘴,下一句話又給了崔煜無限的信心:“再說了,釣魚這種事情,全憑運氣。說不定,你是釣的最多的那一個。”
崔煜終于點點頭。
一旁的小廝全福,悄悄的對葉元洲和崔煜投去憐憫的目光。
少爺擅長書畫文采風流,不過,鮮少有人知道少爺還有釣魚這個嗜好。少爺常常一個人在湖邊一待就是半天,只是釣上的魚隨手就會再放回湖里。他曾經好奇的問過少爺,為什么釣了魚卻又要放回去,這豈不是白花了時間和精力么?少爺只淡淡一笑,隨意的說了句,釣魚可以鍛煉一個人的耐性。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少爺為什么要鍛煉耐性,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清楚。少爺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所以,至今他也沒見過比少爺釣魚更厲害的人。
葉元洲和崔煜今天一定會輸的很慘!罰酒也會被罰的很慘!
全福肯定的想著,然后,另一個疑問又浮上了心頭。這兩個人是怎么惹到少爺了?
從船家那里拿了魚竿魚餌過來之后,顧熙年悠然的放魚餌下魚竿,然后微閉上眼睛。哪里有半分釣魚的架勢。
葉元洲好勝心最強,見狀暗暗欣喜。顧熙年果然是門外漢,釣魚最起碼也得看著浮標吧!這么漫不經心的,就算有魚上鉤也來不及把魚竿收回來。今天。顧熙年是非輸不可了!
顧熙年身世背景相貌才華都遠勝自己,若是能借著這個玩笑式的賭約稍稍勝過他一籌,也是件愉快的事。
想到這些,葉元洲的眼里滿是笑意。精神抖擻的放了魚竿,然后聚精會神的盯緊了浮標。
比起他們兩個,崔煜可就顯得笨拙多了。看到軟軟蠕動的魚餌時,他的臉都白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拿了一個,那種惡心黏膩的手感實在太驚悚了,他的手不自覺的一松。蟲子便落到了腳邊。看著蟲子努力的往自己的腳面上爬。崔煜的臉色又紅又白,額上的汗珠都冒出來了。
一旁看熱鬧的幾個少年紛紛取笑:“崔煜,你該不是怕蟲子吧!還不快些撿起來弄到魚鉤上去。”
崔煜被取笑的滿臉通紅,咬咬牙俯下身子,將蟲子撿起來,然后擺弄了半天才上了魚餌,待放下魚竿時。葉元洲已經吊上了一尾活蹦亂跳的魚來。
“承讓承讓,我先釣上一條了。”葉元洲畢竟是少年心性,雖然竭力低調,可得意之情還是從眼角眉梢散發了出來。
顧熙年慢悠悠的一笑:“失敬失敬,原來葉表弟是釣魚高手。看來,今天我和崔賢弟要喝酒了。”
崔煜苦著臉說道:“你們兩個誰喝酒我不知道,不過,我今天是喝定了。”這番話,頓時惹來一陣哄笑聲。少年們都圍攏了過來,興致勃勃的看他們釣魚。
葉元洲咧嘴笑了笑,口中謙虛了幾句,手中卻利落的又上了魚餌放了魚竿。
顧熙年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眼見著浮標微沉,分明是有魚上鉤了,卻并不收起魚竿。任由狡猾的魚兒吃了魚餌然后歡快的游走。故意收起了空蕩蕩的魚竿,然后嘆口氣。
葉元洲眼角余光瞄到顧熙年收了空魚竿,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就在這時,顧熙年含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對了,我們光是立了賭約,還沒來得及定下懲罰規則。釣魚輸了的人,到底要被罰多少酒才合適?”
崔煜可憐兮兮的聲明:“我沒什么酒量,還是少罰一點吧!”
葉元洲瞄了崔煜一眼,卻笑道:“反正就是圖個樂子。不會把你灌醉的。這樣吧,不如我們以一個時辰為限,看每個人釣上幾條魚。少一條,就喝一碗如何?”
崔煜一聽急了,忙道:“這怎么行…”
“葉表弟這個主意甚好。”顧熙年笑著打斷了崔煜:“好,就以一個時辰為限。”邊說邊慢悠悠的又下了魚竿。
幾個少年湊了過來,各自站到了三個人的身后。
葉元洲不敢分心,立刻專注的看起自己的魚竿來。
崔煜反抗無效,只得苦著臉繼續坐在船板邊。過了片刻,只覺得手中微微一沉。站在身后的少年立刻興奮的抵了抵崔煜:“快,快收魚竿。”
崔煜精神一振,立刻扯動魚竿。只是動作有些慢了,魚迅速的吃了魚餌,然后游走了。
崔煜雖然沒釣到魚,卻也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倒也不覺得是苦差事了。繼續上魚餌釣魚。就在此時,葉元洲那邊又是一陣歡呼,又釣上了一尾紅鯉。
全福站在顧熙年身后,有點沉不住氣了,小聲說道:“少爺,要不,奴才去找船家要些好魚餌來。”
“不用了,”顧熙年倒是絲毫不慌張:“你記得替我數著有幾尾魚就行了。”
全福一愣,就見顧熙年手腕一動,利落的收起了魚竿,亮晶晶的魚線上已經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
全福興奮的將木制的水桶捧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魚放入水桶里。
接下來,全福忙的樂顛顛的。顧熙年明明就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動作也不及葉元洲快速,可每次下魚竿收起,必定有所收獲。不大的水桶里,很快就放滿了活魚。全福邊數邊樂的眉開眼笑。
葉元洲看似專心釣魚,其實心神早已被顧熙年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大半。眼見著顧熙年的魚越釣越多,葉元洲開始不淡定了。可釣魚拼的就是耐力和鎮靜,人一旦著急了,動作就會毛糙急躁,魚反而更不肯上鉤。越是著急,越是釣的少了…
崔煜早已做好了墊底的準備,心態倒是很好,等了半天終于釣上了一尾小魚,依然高興的不得了。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看熱鬧的少年郎們站的腰酸背痛,卻又舍不得走開。看人可要比看釣魚精彩多了。
葉元洲一臉凝重緊張,崔煜也很認真,拿著魚竿的架勢頗有幾分溫習書本時的刻苦努力。而風姿卓越的顧熙年,就連釣魚也是那么的優雅。只要收桿,就有一尾活魚放進水桶里。不用細數也知道,今天的贏家肯定是顧熙年。
只是不知道,葉元洲和崔煜會輸的多慘而已。
全福清清嗓子,大聲說道:“一個時辰已經到了。請葉公子崔公子停手吧!”
崔煜松口氣,看著身邊水桶里的三尾小魚,一臉的心滿意足。葉元洲的水桶里熱鬧多了,至少也有七八條魚,可葉元洲的臉上卻沒多少笑容。
明明一開始是他釣的最多,為什么到最后卻差了顧熙年這么多?
全福得意洋洋的拿著水桶,大聲的數了起來:“一、二、三…十三,少爺這邊一共是十三條魚。”
崔煜頓時一臉愁容。這么算來,他豈不是要喝上十碗酒?他那點微薄的酒量哪里能應付得來,非喝醉不可了。
顧熙年還是那副優雅貴氣的樣子,淡淡的笑道:“不知葉表弟釣了幾條魚?”
葉元洲不怎么情愿的應道:“七條!”也就是說,他待會兒得罰六碗酒。
顧熙年眸光微閃,和藹的笑道:“若是葉表弟酒量不佳,就別逞強了。剛才立下這個賭約,不過是圖個樂子。要是你真的喝醉了可就不美了。”他說這話,其實是故意激葉元洲。葉元洲看似溫和,其實性子十分傲氣,絕不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耍賴。
果然,葉元洲立刻笑道:“這怎么可以。既然立下了賭約,就得按著賭約來。這六碗酒,我今天絕不少喝一口。”他也是有幾分酒量的,總不至于喝六碗酒就醉吧!說不定還能趁著酒勁動點手腳,也不會惹起崔煜疑心了…
顧熙年笑了笑:“葉表弟性子爽快,實在令人佩服!”傻小子,船家備的都是酒勁極大的燒酒,六碗一下肚,不醉的你東倒西歪才是怪事。
崔煜苦著臉央求道:“我酒量太淺,能不能少喝一點。”
顧熙年故作大度的應道:“只要葉表弟同意,我絕無意見。”
葉元洲哪里肯放過讓崔煜出丑的好機會,立刻說道:“愿賭服輸,賴帳算什么男人。你放心好了,待會你若是喝醉了,我一定送你回去。”
崔煜臉皮薄,不好意思再推脫,只得狠狠心應了。
全福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忍不住低頭偷笑。少爺真是太陰險…呃,是太厲害了!――
書號:2679783
喝壺好茶嘎山糊 簡介:白天相殺夜晚爬墻,看我易釵而弁弄崩這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