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寧上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她剛進昌遠伯府,為了迅速的找到靠山,厚著臉皮和葉清寧結交。驕傲的葉清寧一開始對她很不友善,冷言冷語和譏諷是常有的事。可后來兩人交好之后,脾氣不好的葉清寧,在她面前卻收斂了所有的脾氣,再也不曾這樣對過她。
沒想到,葉清寧這么快就要和她翻臉了。只為了顧熙年 葉清蘭心念電轉,迅速有了決定。
“六姐,對不起。”葉清蘭歉然的低語:“有些事,我不該一直瞞著你。”既然瞞不過去,倒不如老老實實的承認。免得葉清寧心里更不痛快。
葉清寧只以為葉清蘭一定會竭力否認狡辯,壓根沒想到她會如此痛快的承認,反而愣了一愣。
葉清蘭抬頭看著葉清寧,眼神中滿是真摯的歉意:“我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對顧表哥生出了好感。我想過要告sù你,可又怕你不高興,所以一直都沒說。”
葉清寧輕哼一聲,心里所有的羨慕嫉妒恨全部涌了上來:“有什么不能說的,我有什么都告sù你,你倒好,連這樣的事情都瞞著我。你是不是早就對顧表哥心生愛慕了?”
“這倒沒有。”葉清蘭難得的坦誠:“我也是最近才察覺出自己的心意。”
葉清寧直直的看著葉清蘭,:“那一天,你是不是和表哥單獨在屋子里?”
葉清蘭輕輕的點頭:“是。當時你在門外的時候,我沒敢開門。”
葉清寧霍然站了起來,死死的咬著嘴唇,杏眼里幾乎快噴出火星來:“好一個葉清蘭,如果我不問。你該不是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吧!”
那是當然。說了有什么好處?
“不是,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是不知該怎么張口。”葉清蘭扯起慌來眼都不眨一下:“六姐,你別生氣,先聽說我說…”
“還有什么可說的!”葉清寧冷笑一聲,俏臉隱隱有些扭曲:“我倒真是小看了你。先接近我,再接近惜玉表妹,然后再借機接近表哥。你這一步步棋子走的真是不錯。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這些倒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顧熙年竟然真的對她上了心!
自己的一片心意,顧熙年視而不見無情的拒絕。為什么會對她另眼相看?是誰都好。可為什么偏偏是她?
想起顧熙年看著葉清蘭時的愉悅,葉清寧心里被熊熊燃燒的嫉火燒的透不過氣來,再看那張熟悉的溫柔親切的臉龐。忽然有種被人欺騙和背叛的憤怒,再也顧不得所謂的風度:“你還待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快些回去收拾行李去定國公府去?哄的惜玉表妹高興了,說不定表哥真的會娶了你。以你的身份,給表哥做正室可是遠遠不夠格。最多做個貴妾。不過,就算是做妾。也是麻雀飛上枝頭了!你做夢都該偷笑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刺耳難聽。
不過,比這更難聽十倍的話葉清蘭都聽過,并未動怒。做了幾年心理醫生,什么樣的病患都遇到過。有一個患了狂躁癥的,口沫橫飛的一罵就是幾個小時。她還不是照樣面不改色的應付過去了?
所以,這點小陣仗。葉清蘭真的沒放在眼底,只是有些遺憾。或許,過了今天過后。葉清寧和她的友情也就此畫上句號了吧!
“六姐,對不起。”葉清寧正在氣頭上,說的再多也沒用。葉清蘭并未辯解,道歉之后便靜靜的起身:“我想,你現在一定不愿意再看見我。我先回去了。”
葉清寧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嗓子眼里,眼睜睜的看著葉清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隨手將手邊的茶杯扔了出去。
哐當一聲脆響。茶杯被摔的粉碎,茶水濺落到了木地板上,看著觸目驚心。
候在外面的知夏被嚇了一跳,匆匆的跑了進來:“小姐,您這是怎么了?”之前十小姐走出去,她便有些奇怪,再看到眼前這動靜,哪有不明白的。肯定是自家主子和十小姐鬧別扭了!
“出去!”葉清寧正在氣頭上,語氣十分沖:“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知夏對她的脾氣很熟悉,立刻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葉清寧站在那兒,拳頭握的緊緊的,眼角泛起一絲水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葉清蘭走出環翠閣之后,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
葉清寧的脾氣如何,她心里很清楚。這次發了這么大的脾氣,幾天之內都不會消氣。就算見了面,不當面讓她難堪都算不錯了。原本對定國公府之行還有些不情愿,現在想來,去住上一陣子倒也不是壞事。說不定,過個十天半月的,葉清寧的氣能消掉大半。到時候再哄哄她好了…
這么好的一個靠山若是跑了,想再借長房的勢來壓薛氏,也就泡湯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徹底惱了葉清寧。
說到底,都要怪顧熙年。若不是之前當著眾人的面逼著她答應去定國公府做客,葉清寧也不會氣成這個樣子了。這筆賬,日后總要和他好好算一算不可!
瑞雪一直默默的跟在葉清蘭身后,見葉清蘭腳步越來越慢面色也有些凝重,低聲問道:“小姐,六小姐是不是和你鬧別扭了?”雖然當時沒在場,不過,聽動靜也知道不妙。
葉清蘭也沒瞞著她,點了點頭。
瑞雪憂心忡忡的嘆口氣:“這可怎么辦才好。你和六小姐一向要好,這次怎么就鬧騰起來了?”
葉清蘭自然不會告sù她內情,隨口說道:“沒事,六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瑞雪見她不肯多說,只得閉上嘴。
回了荷風院之后,葉清蘭便去了薛氏的屋子里。別管心里怎么樣,面子上總要對嫡母表xiàn出恭敬來。葉清蘭在這一點上從不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見過母親。”葉清蘭斂衽施禮。
薛氏淡淡的嗯了一聲:“今兒個怎么有空回來給我請安了?不要忙著陪顧小姐嗎?”語氣里的譏諷清晰可見。
葉清蘭卻只當什么也沒聽出來,笑著應道:“惜玉表姐已經回府去了。女兒從今天起,就搬回荷風院來。”
薛氏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你回來住不了幾天,大概又要走,何必這么辛苦的搬來搬去。倒不如一直住在環翠閣好了。”
這次倒真是被薛氏說中了!如果不是因為葉清寧和她翻了臉,她還真沒打算搬回來住。
“女兒有一事要向母親稟明。”葉清蘭繼續維持著恭敬的表情:“惜玉表姐回府之前,邀請我去做客住些日子。我沒敢當時就答應,特地回來和母親說一聲。”
薛氏一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也真是奇怪了。顧惜玉成天悶不吭聲的,比啞巴也強不了多少,怎么就被葉清蘭這丫頭給哄的昏了頭?簡直離不了她似的。
說句實話,她根本不在乎葉清蘭去哪兒做客。一年半載不回來她都無所謂。可是,就這么輕yì的答應了,心里卻著實不痛快。
“過了年你也十三了吧,”薛氏閑閑的說道:“這年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總這么隨意出府,只怕不太妥當。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免要說些閑話。將來連說親都會受影響。”
…真虧她有臉說。也不知是誰在背地里編排她和薛玉樹有私情!哼!
葉清蘭微笑著應道:“母親一心為女兒考慮,女兒心里甚是感激。不過,去定國公府做客的事情,大伯母也是知道的,不會有人說什么閑話。就算偶爾有些舌頭上生瘡嘴上長膿的小人在背地里說我的不是,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薛氏笑容微微一頓。為什么她有種被人當面戳脊梁骨的感覺?
她曾經對何氏說過的那些話,總不可能傳到葉清蘭的耳朵里吧!嗯,絕對不可能,她一定是想多了!
薛氏的語氣不自覺的軟了一些:“你大伯母也贊成你去做客嗎?”
葉清蘭面不改色的應道:“是,大伯母最疼惜玉表姐了。”
薛氏有些猶豫不決,總覺得就這么如了葉清蘭的愿心里不舒坦。葉清蘭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所有所指的笑道:“過些日子,大哥也該回來了吧!我若是不在,母親一定也會覺得清凈多了。”
薛氏笑容一斂。葉元洲對葉清蘭的異樣心思,已經成了她的心病。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從今以后葉元洲都別見葉清蘭才好。
也罷,讓這個丫頭離的遠一些也好。
薛氏立刻下了決心,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回去收拾行李,到定國公府住些日子再回來好了。”
葉清蘭含笑應了,心里卻沒多少喜悅之情。
這次可真是得不償失。為了一個顧熙年,和葉清寧算是鬧翻了。以后還不知能不能哄的回來。還得這么巴巴的送上門去…
顧熙年,你給我等著,看我去了定國公府怎么收拾你!――
第三更來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