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蘭此時哪里還有閑心顧及他的心情。
男女獨處一室,放在現代啥事也沒有。可在此時卻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是被人發現可就糟了。但愿來敲門的是顧惜玉。
“是惜玉表姐嗎?”葉清蘭的聲音里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緊張。
門外默然片刻,才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葉清蘭臉色一變。這個聲音清脆動聽,十分熟悉,可卻不是顧惜玉。
竟然是葉清寧!她怎么會到這兒來了?要是被她發現自己和顧熙年獨處一室,就算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現在要怎么辦?門是肯定不能開了,要找什么理由把葉清寧忽悠走?
葉清蘭心念電轉,一時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門外的葉清寧卻又張口了:“十妹,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不開門?”
葉清蘭咳嗽一聲,硬著頭皮胡扯:“六姐,我剛才在午睡,正在穿衣服,你待會兒再來好不好?”說著,故意整理衣裳,弄出點悉悉索索的動靜來。心里暗暗祈禱著葉清寧快點走人。
顧熙年唇角勾起,眼里閃過一絲笑意。這個丫頭,一肚子鬼主意,扯起謊來連眼都不眨一下。
門外的葉清寧默然片刻,這短短的一瞬,卻讓葉清蘭莫名的緊張起來。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快些穿好衣服,待會兒我再來找你。”門外的葉清寧終于有了反應,語氣卻有些怪怪的。
葉清蘭此時哪還有心情計較葉清寧在想什么,只求著她趕快走人就哦米拖佛謝天謝地了。待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后,才長長的松口氣。然后急急的催促顧熙年:“你快點走,待會兒六姐又要來了。”
顧熙年對她的態度有些不滿,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來了又能怎么樣?”和他單獨在一起很丟臉嗎?
葉清蘭只想早點哄他走人。耐著性子解釋:“私相授受總是不好,若是早早就被六姐發現了,我在府里還怎么做人?你若是真的有這份心,先征得家人同意了,日后正大光明的登門來提親。到時候名正言順了,誰也不敢說半個字。現在這樣算怎么回事?”
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定國公府上下和那位尊貴的顧皇后都不同意,他們兩個肯定一拍兩散。他倒是無所謂,她可不能壞了名聲,以后還得嫁人的!
當然。這些話絕不能說出口。別看眼前的男人一臉從容淡然,其實心眼比針尖還小。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在盤算這些,不氣的頭頂冒煙才是怪事。
顧熙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串復雜的情xù,可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好,那我走了。”
葉清蘭感動的幾乎要熱淚盈眶了,忙悄悄的開了門栓。然后將頭探出去迅速的瞄了一眼。空無一人,太好了!
葉清蘭沖顧熙年使了個眼色。還不趁這時候悄悄的溜出去?
顧熙年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暗示,忍住輕哼的沖動,不疾不徐的就這么走了出去。等走出門外了,竟又停了腳步,回頭看了葉清蘭一眼。
葉清蘭立刻奉上笑臉。水盈盈的大眼里明明白白的寫著“走吧走吧求你快走吧”!連半分不舍也沒有。
顧熙年抿緊了唇角,有些不滿的走了。
等顧熙年的身影終于消失在眼前,葉清蘭才算徹徹底底的松口氣。重新關上門,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椅子是顧熙年之前坐過的那張,尚有些余溫。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幕,簡直像做夢一樣,沒有半點真實感。
葉清蘭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荷包。里面硬硬的圓形玉佩有些硌手。唇上還有些火辣辣的,這一qiē。都在告sù她,一qiē都是真實的。
她本來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和顧熙年攤牌,逼著他點頭答應以后再也不來見自己…可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結果?難道,他真的打算以后登門來提親?一想到有可能會和顧熙年廝守終身,為什么心里的第一感覺不是喜悅而是別扭?
真是一團混亂!
都怪自己,竟想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如果沒挑破這層窗戶紙,繼續裝傻充愣見了他就躲,說不定那抹不該有的情愫很快就消散不見了。現在倒好,親口承認了對他有好感,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弱點送到了敵人面前…
葉清蘭長長的嘆口氣,一臉愁容。接下來,要怎么辦才好?下次見面了說后悔了可不可以?
陡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葉清蘭的思緒。
葉清蘭定定神,上前開了門。顧惜玉笑盈盈的俏臉出現在眼前:“蘭表妹,大哥…”
葉清蘭咳嗽一聲,接過了話茬:“剛才你去哪兒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邊沖顧惜玉使了個眼色。有話進來再說!
顧惜玉總算機靈了一回,乖乖的閉上嘴進了屋子。等關好了門,才又好奇的問道:“大哥走了么?你和他到底談了什么,今天沒吵起來吧!”
葉清蘭難得的有絲心虛:“他已經走了,你放心,我和他沒吵架。”不過,她真的寧愿兩人大吵一架,也好過現在這樣曖昧不清的尷尬局面!
顧惜玉雖然好奇,卻也記得葉清蘭之前曾叮囑過的,并未多問。
葉清蘭想了想,低聲叮囑道:“惜玉表姐,待會兒六姐來了,若是問起你去了哪兒,你可沒說漏了嘴。千萬別讓她知道顧表哥曾經來過。”
顧惜玉一怔,反射性的問道:“為什么不能讓她知道?”
葉清蘭面不改色的胡扯:“你也知道,男女私下見面總是不好的,雖然我和顧表哥坦坦蕩蕩,可也得顧忌別人會多心。所以,這事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顧惜玉用力的點點頭:“放心,我絕不會告sù任何人的。”
果然是個乖孩子。葉清蘭笑瞇瞇的拍了拍顧惜玉的手,心里很是欣慰。
說來也奇怪,葉清寧之后卻一直沒有過來。到了臨近傍晚該去落梅院吃晚飯的時候,才姍姍出現。絕口不提之前的事情,若無其事的和葉清蘭說笑。
葉清蘭本就心虛,巴不得葉清寧別問,很配合的閑扯了幾句。
剛一進落梅院,崔婉便含笑看了過來:“十妹,怎么一個下午都不見你人影?”
葉清蘭隨口應道:“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我吃了午飯便回去睡了會兒。”
崔婉不疑有他,并未追問,卻一直看著葉清蘭,顯然有話要說,卻礙著眾人都在不方便說出口。
葉清蘭心里暗暗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趁著眾人移步飯廳的空檔,迅速的湊到了崔婉身邊低聲問道:“堂嫂,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崔婉嗯了一聲,低低的應道:“此時說話不便,你明天到沁芳園來,我細細和你說。”
葉清蘭低聲應了,心里又添了層心事。
到了晚上,沐浴之后,葉清蘭和顧惜玉并肩坐在床上閑聊。顧惜玉似乎也有些心事,漫不經心的說了幾句便怔怔的發呆。
葉清蘭其實也是滿肚子紛亂的心思,可看顧惜玉這副樣子,卻放心不下,忙問道:“你怎么不說話了?在想什么?”
顧惜玉默然片刻,悶悶的說道:“我有點想他了。”
葉清蘭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顧惜玉口中的他是離開了許久的沈長安。
顧惜玉果然長大了,開始有了少女的心思,實在令人欣慰。可一想到顧熙年曾說過有關沈長安的那些事,葉清蘭又有些猶豫了。到底是順著她的話音開解幾句,還是趁機勸說她忘了沈長安?
顧惜玉雙手環膝,小巧的下巴枕在膝蓋上,長長的黑發垂在胸前,讓人看不清臉色如何。可聲音里卻透著幾許惆悵:“他走了這么久,一直沒有音訊,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葉清蘭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安慰她幾句:“他遠在山東,又是去剿匪,肯定忙的很,哪里有時間送信回來。”
再說了,就算是送信到定國公府,大概也到不了顧惜玉的手上。不管是鄭夫人還是顧熙年,都對沈長安沒什么好感。不中途截留信件才是怪事。
顧惜玉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葉清蘭隨意的扯開話題:“對了,過年的時候,沈側妃有沒有到定國公府去?”等問完了,才懊惱的發現自己問了什么。
怎么會忽然問起沈秋瑜的事情來了?她去不去定國公府,跟自己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顧惜玉倒是沒起疑心,不怎么高興的應道:“去了,和太子表哥一起去的。”
竟然真的去了…
葉清蘭一時也說不清此時心頭涌上的復雜滋味到底是什么。總之,和以前閑閑看熱鬧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以前身在局外,顧熙年和沈秋瑜的愛恨糾葛,和她壓根沒半點關系。她樂的看熱鬧,閑來無事還以揣測顧熙年和沈秋瑜這對老情人復雜的心情為樂事。可現在…
一聽到兩人又見了面的事情,心里總有些微妙的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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