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還沒說話,他邊上的陶林猛然站起身道:“你小子想買下這青銅鼎?這種好事你就不要想了,難道你還想要把這東西賣出去?你這是出賣祖宗?”
李林道:“不要給我扣大帽子,你們兩個老家伙給我開的鑒定證書,就說這東西是個一眼假,是個劣貨,這種藝術品應該能夠出口的吧?”
“你想都不要想。”陶林氣憤的道。
李林恨恨的瞪了一眼陶大有,這小子也太沉不住氣了,要不是他的行為引起了陶林的注意,現在至于這么麻煩嗎?
陶大有此時也有點后悔,早知道剛才他就不大呼小叫的了,不過這也怪不得他,他當時發現了這青銅鼎內外居然有無數銘文,所以立時有點激動。
他雖然震撼,但一件青銅器上有這么多銘文的可不多,他震撼是很正常的,所以他毫不考慮后果的,就想讓他家老爺子給看看,這是不是具有考古價值,看看這上面的銘文,到底有沒有點歷史價值。
誰能想到這個看著古樸滄桑,但輕輕碰掉點銅銹,就漏出耀眼青銅光澤的銅鼎,居然刻錄了這么多銘文。
這么大的青銅鼎,內外全部刻錄滿了銘文,這怎么看也有幾千個,這么多的銘文,出現在一件青銅器上,這個可是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所以他激動了。
此時,那包不同已經解讀出不少銘文,只是這一小段銘文,就解開了一段歷史迷煙,讓國人暴動的詳細過程,清晰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里面很多細節,是從來沒有出現在歷史文獻之中的,但又與他所致的歷史進程不差分毫,這如果是有人造假出來的臆造品,那這人也可算是個鬼才了。
但如果這些銘文記錄的歷史是真實的,那很可能這件青銅鼎就是真的。
就算它不是真的,也總有一件真品上面有這樣的銘文,要不然這些銘文,記錄的歷史事件,不可能會被憑空編造出來。
不過造假的情況,已經被包不同在心底悄悄的推翻了。
誰閑的蛋疼,造件青銅器會刻錄上這么多銘文?
造假就是為了掙錢,刻錄這么多銘文,是讓青銅器的價值變高了,可是造假的難度也無限放大了,而且讓這件青銅器被發現的機會也無限放大。
刻錄了這么多銘文的青銅器,想不引起無數專家的注意都難。
除非造假者非常自信,自信除了他,所有人都不能發現他這件青銅器的破綻,要不然是沒有人會做這種吃力不討的事情的。
這就反正出了一個結果,這件青銅器很可能是真品,一件真正傳承了幾千年的重器,國寶重器,真正的鎮國之寶。
包不同對青銅器很有研究,對銘文更是熟悉,國內出土的所有帶有銘文的青銅器,他都研究過,所以對翻譯銘文,他用時很短。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刷子,打開了一個小瓷瓶,沾了點液體,刷在了青銅器的一角上,頓時,原來布滿銅銹的地方,被他刷出一片光潔照人的銅鏡。
看著平滑的鼎身,在陽光的照耀下,上面閃爍著絲絲黃色光輝,看起來古韻天成,沒有一絲火氣,這樣的東西,怎么也不可能是現代粗制濫造的贗品。
裸露出來的銘文,也不是胡編亂造的,雖然只是看到了一部分,但里面記錄的內容,跟他知道的那段歷史還是很相似的,不過這里記錄的似乎更全面。
等把一整面鼎身上的銅銹全部清除,此時這青銅鼎的樣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猥瑣相,變得厚重,古樸,神韻天成。
如果從這一面看,這就是一個大開門的國寶,如果轉個方向,那就是一眼假,包不同只有苦笑。
古人的技藝真是精湛,一個這么大的銅鼎,居然能夠保存的這么完好,上面的那層薄薄的銅銹,他現在也猜出是怎么來的。
他早就應該想到,沒有人用那么多的青銅,花費大功夫仿造這么一個銅鼎。
這么大,這么重的一件青銅器,本身就出現的不合理,只有真品,才有可能被鑄造成這樣,到了此時,包不同剩下的只有后悔。
這青銅鼎在旁邊的小店之中放置了幾年,看過這青銅鼎的人不計其數,他包不同也來看過,不過他只是在路邊看了一眼就走了。
一眼假的東西,也只有出現在小城的一家破落小店里了,根本就不值的他關注,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有眼無珠。
“怎么了老包?”陶林感覺有點不妙。
剛才他還說,只有傻子二百五才買這東西,此時誰看到那漂亮的銘文,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粗制濫造的贗品,最起碼也是頂級高仿,這樣的東西,本身價值也不會很低。
只是清除了銅鼎的一面,就讓人有了足夠驚艷的感覺。
就算是對青銅器,沒有絲毫鑒定知識的左青龍,也瞪大了眼睛,一個能讓他這種外行都感覺漂亮,看起來很舒服的東西,怎么也不可能是垃圾,更何況這還是這么一個大家伙。
沒有了上面綠不拉幾的銅銹,此時這青銅鼎看起來,是那么的讓人舒服,它就想是一批完美無瑕的駿馬,完美的流線,沒有一絲瑕疵,這么漂亮的青銅鼎,就算不是古董,也具有很高的價值。
這個已經超出了歷史賦予它的意義,只是這青銅鼎本身的美麗,就讓它價值連城,就好像一顆巨大的寶石,它本身毫無作用,但只有一樣漂亮,就讓它們價值連城。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規規整整,四四方方的,跟所有青銅鼎一個樣子的笨重銅鼎,在刻滿了銘文之后,居然散發出驚人的美麗。
到了此時,就算是一個傻子站在這里,也不會認為這個是一個簡單的銅疙瘩。
陶林的問話包不同沒有理會,他此時什么也聽不到了,只是不停的揮舞自己手中的小刷子,直到把整個青銅器上面的銅銹全部清除,就連銅鼎內部的邊邊角角,也清除的干干凈凈。
所有人都圍著這青銅鼎,全都無語的看著,就連青云大廈里面的服務員也被吸引,走出大樓,圍著這只漂亮的無法訴說的青銅鼎看著。
看到這里這么多人圍在一起,國內看熱鬧的特性爆發,頓時聚集起無數路人。
此時在旁邊不遠的錢糧,發現了情況,跑了過來,他推開幾個圍的觀服務員,整個人幾乎要趴在了青銅鼎上。
都說他是傻子,可他真傻嗎?
共和元年,這個年號,難道真的只是民國才出現的嗎?
雖然他沒上過幾年學,但現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共和元年還有可能是西周的年號?
但西周的青銅鼎,怎么可能只有薄薄的一層銅綠?
所以他跟一些所謂的專家一樣認定,這是一件贗品。
他開了一家古玩店,就算再笨,也不可能沒有最起碼的基本知識,所以對這件一眼假的東西,他告訴人們,這是民國時制造的,而且是國民政府制造的,這樣近百年的歷史,還有可能賣出一個高價。
你要是告訴人家,這是西周時期,國人暴動的產物,沒準直接被人鄙視了,要是真的西周青銅器,而且是這么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個東西,它怎么可能出現在他的小店里?
世事就是這么難以預料,本來增加這青銅鼎價值的銅銹,恰恰是掩藏它真實價值的罪魁。
古董,看的就是上面的那層歷史的沉淀,誰又能想到,去除那層銅銹以后,這件青銅器的歷史滄桑感會更加濃厚。
這么一件國寶,就讓他二十萬賣了?
此時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后悔。
終于,包不同抬起了頭,他有點像是自言自語的道:“這青銅鼎賣嗎?”
“我不是傻子,也不是二百五。”金三也低聲道。
陶林道:“買賣青銅器是犯法的吧?”
金三道:“這件青銅器可是具有完整傳承記錄的,地下埋藏的是國家的,人家世世代代留存下來的器物,也要被國家沒收,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陶大有道:“這青銅鼎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層銅銹,就算掩埋過,也肯定時間不長,還真可能是一件傳承器物。”
“不是可能,而是事實就是。”
“但你又能找出什么證據,說明這是傳承器物呢?就算是傳承器物,那它的歷史傳承,你又能說的清楚嗎?我看還是交給我們博物館吧,這樣還可以讓你得到一部分利益。”
陶林是毫不客氣,他本來就對金三這種造假制假的文物販子沒有好感,現在捉住這種機會,還跟他有什么好客氣的?
金三冷笑道:“你就認為我是這么好欺負的?”
說完,轉身不再理會幾個人,而是仔細的看著這件青銅鼎。
他也沒有想到,真實的青銅鼎會這么漂亮,這青銅鼎很可能代表了當時最先進的鑄造工藝。
而他看了這青銅鼎的整個鑄造過程,甚至是冶煉青銅的工藝方法都看到了,這樣以后,金三自己也有了仿造青銅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