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
上個月到現在,基本是在鄉下渡過,中間只是帶換洗衣服、參加侄子婚禮回來過幾次,上個月和這個月初連續的暴雨坑慘了我,損失慘重,幾十畝的樹苗幾乎死光光,只剩法桐和一點冬青幸免于難,頭發都快愁白了,發了幾次脾氣砸了不少東西,然而老天任性,并沒有什么卵用。
到昨天為止都還在忙著這些爛事,人家都是越混越好,我是越混越沮喪,人和人的差別有時候對比一下真是讓人絕望,特別是看到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侄子都成家立業了,我還渾渾噩噩,做什么什么出意外,好不容易攢點家底,還沒捂熱呢老天又給一耳光。
這段ps算是解釋附帶牢騷吧,壓力大了,大家見諒!
又聊了幾句,窗外被霞彩映紅的天空下,夕陽把城市的影子拖曳的越發長了,黃昏將至。
權寶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開著玩笑:“要下班了,看在今天演戲挺辛苦的份兒上,讓我早退半個小時怎樣?”
“呵…”儼然大腦僵硬了一樣,聽到說話聲回過頭的安俊赫,怔了一怔,才醒覺,失笑一聲,然而表情卻很淡,僅僅勉強扯扯嘴角罷了:“好吧,批準你早退。”
說著,他又坐下去,重新拿起筆。
淡淡的笑聲沒有引來共鳴,他再次抬起頭,對面,權寶根已收斂了笑意,默默望著他,見他瞧來,開口問道:“你不走?”
安俊赫沒有回答。聳聳肩,手指掀動文件發出嘩嘩的響聲,示意他還要工作。
然后他便看到,權寶根嘆了口氣,“之前就想說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想來以你的性格。生意場上的事根本不算什么,再大的挫折也不可能打倒你,剩下無非就是因為感情了…”說到這里,權寶根頓了頓,似乎想要醞釀著表達什么。
可是一手凌空微微轉悠幾下,做了幾個無意義的手勢后,他看著辦公桌后安俊赫沉默不語的樣子,涌到喉頭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又嘆息一聲。頹然起身。
“…總之,是事情總得面對,總是悶著拼了命的做別的事,以為可以忘掉,其實除了傷身,什么都沒有…”
然后他便走了,很罕見地說出這段貌似說教的話,又慌不迭離去。不知是猛地想起面前的人并不適合他教訓,還是發自肺腑的嘆息隱然漏了底。羞赧地擇路而逃。
無論如何,這片寬敞的空間終究回復安靜。
背后的落地窗,霞光穿透玻璃,與蒼穹一般染紅了地板,又暈開射向墻壁。門扉關上的細微響動早已逝去,只有還殘留的一點點空氣的流動。稍稍拂動了天花板垂懸的水晶燈墜,水晶棱角倒映了那一縷縷橘黃,輕輕旋轉。
只是他卻被背后投射而來的光拖拽的影子,拉入一片蒼幽。
微光沉靜地彌漫著,陰影滯留。他一動不動,捏在指間的筆尖于儼然凝固的時間里懸停,直到某一刻,忽地落下,濺出的墨水暈染了紙張。
他在嘆息中重重靠上椅背,一手擔在扶手,手指穿入短發摩擦出頹喪的沙沙聲——
——試圖賣力工作而暫時忘掉一些事情的努力,就這樣忽然付之東流。
其實,他并沒有想要逃避。
很久以前,大抵還是少年的時候,安俊赫就明白一個道理:人生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一個人出生了,他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事實,他出生于怎樣的環境也是事實,他做下的事情同樣還是事實。
即使如同精.子與卵子的碰撞充滿了偶然性,但當成為事實的那一刻,結果也已經注定了。
是男是女,五五開,是概率而非哲學亦或迷信,不可能思辨一二,甚或燒香拜佛就可以給予改變。
剩下的,便是接受結果。
在安俊赫的人生經驗里,接受結果從來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
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這個結果就是自己想要的,當對結果不滿意時,總要做出改變。無論改變自己,還是改變事件造成的結果,都不是某一剎那可以忽然通透、可以一次性解決的問題。
他只是想要安靜一下,暫時屏蔽掉嘈雜紛亂的思緒,或者默坐或者忙碌。
換個方式,讓自己不必被勒得那么緊。
時間毫不停留地一點點走過,窗外的黃昏越加深沉…
同一條街道的數百米外,同一片穿透了窗戶彌漫的霞光中,幽靜的走廊里,原本從那些緊閉的門扉間,隱隱約約飄蕩出來的音樂聲、節拍聲漸漸停止,不多時,一扇扇厚重的木門打開,結束了訓練的練習生魚貫而出,整個公司也陡然熱鬧了起來。
活動了一下午的汗液揮發的味道,其中夾雜著女生們愛好迥異各有不同的香氣;年紀小些的追逐打鬧奔跑而過,稍稍年長的,略顯矜持的對疲累的抱怨、說笑或者對練習中一些問題的討論;年齡與練習生看起來區別不大的老師們,一邊回應相熟的學生禮貌的招呼,一邊與偶遇的同事聊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
還有每次都掐著時間,特意走出辦公室,巡查來去的課長們面無表情的臉。
沉寂了一下午的喧鬧就這樣陡然爆發開來,對這些練習生、老師、課長們而言,無數日子中很平常的一天,即使是即將出道的“少女時代”團隊,也只是繁忙的出道前期準備中毫無亮點的一個下午。
當然,意外因素還是存在的。
“…我再強調一遍,從這個月開始,你們的任何事都不再是自己的事,更不是私事,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把自己看做團隊的一部分,嚴格要求自己,嚴格按照公司下達的規定安排飲食、睡眠、訓練強度以及感情生活…”
寬敞的練習室中,原本放著歌曲的cd機,也已經關掉了,公司指派暫時領導“少女時代”的課長,站在巨大的鏡墻前面容嚴肅地“威脅”著,倒映在鏡子中的少女們盤腿坐著,也面容嚴肅地接受“威脅”。
雖說剛剛結束訓練,氣都還沒喘勻,不過這時候沒人敢懈怠,或者做出漫不經心的不智舉動。
越臨近出道,她們越能感受到,做藝人和做練習生的差別有多大。業余與專業的鴻溝,并不只是地位的變化與公司在資源上的傾斜,隨之而來的,還有嚴苛得宛如地獄的管理。
每天早中晚餐應該吃什么,應該什么時候練習,什么時候休息,應該喝什么飲料,嚴厲禁止哪些飲料,都有詳細的明文規定。甚至公司還專門組成一個小組,過去幾天把她們一個個叫去談過話,也沒有遮掩,負責談話的課長們明確告訴她們,從這個月開始,公司要求她們結束所有感情生活,因為未來一年甚至更長時間內,她們并不需要這種“累贅”的東西。
對還在花季的少女們而言,這一切都冰冷的讓人心驚,但是同樣,公司也用堅決的手段告訴她們,公司對違反上述規定的成員,到底有多冷酷!
不過,有些人似乎并不在嚴格管理的范圍之內。
老生常談了一大堆的課長,終于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心滿意足地結束長篇大論,離開之前,他又掃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們,一、二、三…七、八,他無視了缺少一人的事實,干咳一聲:“好了,給你們2小時休息時間,晚上的課程表就在門外貼著,大家準備一下,解散!”
踱步出門。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室內凝滯的氣氛才陡然松弛下來,一直保持著一本正經樣子的秀英哀嘆一聲,整個人躺倒在地不愿起來了,被她壓到腿的小賢軟弱無力地去拉她,一向精力最旺盛的權侑莉怏怏地瞧著秀英耍賴皮,雙目無神;孝淵和斯蒂芬妮倒是樂呵呵地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在樂些什么。
平日最懶散的秀妍,不負眾望地靠在墻角,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在她旁邊是團隊的新成員sunny——一個矮個女孩,她之所以呆在秀妍旁邊,估計是因為…那里最冷清,最不起眼吧?
畢竟秀妍半夢半醒間會自動選擇的地方,多半是最沒有存在感的角度…
將如此種種收入眼底,泰妍心下一一下著各種判斷。
這是最近才養成的習慣,觀察成員們,加深對她們的認知。如此做不是她忽然被誰掰彎了,而是公司早就通知她了,如果沒有意外,她,會是少女時代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