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深夜,一行人的聚會才算到了尾聲。
金鐘國假期不長,基本每天都有應酬,白智英明天也有一個節目要錄,成詩京還有自己的音樂會要籌備,大概明天下午就得返回大邱。
每個人都不輕松,自然不可能玩太晚,大概12點左右,便告辭先離開了。
來時白智英和金鐘國都是坐成詩京的車來的,大家身份不一樣,打車這種事基本上是奢侈,不小心就是一堆麻煩,這時離開也不例外。安俊赫把他們送上車,互相又寒暄幾句,車子才絕塵而去。
陪安俊赫一起望著車子的身影融入夜色,河智苑拍拍安俊赫的胳膊,笑道:“我也回去了,今天玩的很開心。”
“開心就多留一會兒。”
“怎么,想泡我啊?”
安俊赫對她的豪爽委實無法招架,聞言只得面露無奈。河智苑笑聲清脆,“好啦,不逗你啦!《黃真伊》快要收官了,最近正是加大宣傳力度的時候,想爭取個好成績,所以,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改天再聚!”
這種事安俊赫也經歷過,便點點頭不再挽留:“行,不過我馬上要去一趟日本,可能下次要隔得比較久了。”
“嘁,又炫耀!知道你是大忙人,這段時間不會煩你的,自己到日本吃香喝辣去吧!”
“呵,你啊…用我安排人送你么?你喝了那么多酒。”
“少小瞧姐姐的酒量,再來幾杯也ok啊!”河智苑面帶不屑地捶捶他的肩膀。挽著自己的女伴,向自己泊車的地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邊倒退著邊向一直不大說話的劉在石問道:“在石oppa沒開車吧,要搭個便車嗎?”
劉在石笑著搖手:“不了,不敢跟女明星坐一輛車子,一會兒讓俊赫送我就行。”
“在石哥過時了,現在男女一起坐車不奇怪,兩個男的才是新聞,哈哈哈哈!”
安俊赫和劉在石相顧苦笑。不多時。一輛紅車閃電低沉咆哮著駛了過來,到近前時放慢速度,車窗拉下,河智苑探首向這邊擺了擺手:“俊赫、在石oppa。拜拜嘍…那個。俊赫…”
說著。她表情有些遲疑地看著安俊赫,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猶豫幾下。還是只揮了揮手:“…算了,記得電話聯系!”
安俊赫有些疑惑,剛想問她有什么事,車子已經呼嘯著竄上馬路。
這幾天冰雪正在融化,溫度反倒比下雪那些天更冷了,夜晚即便沒有北風吹拂,一陣陣寒冷的氣流也仿佛在往衣服里灌。在外面站了這么一會兒,安俊赫年輕體壯還沒什么,劉在石已經凍得發抖,安俊赫不再多想,示意元成把車子開到這邊,照顧著劉在石上了車,問道:“在石哥住哪兒?”
說了地址,感受著車內空調吹出的熱風,劉在石搓了搓手:“其實我留下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談。”
車子緩緩啟動,迎面而來的燈光照進窗戶,又飛快遠離,坐在他身邊,安俊赫點點頭:“在石哥請說。”
“呵呵,你別對我這么客氣,這樣我還真不習慣。”劉在石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后斟酌著詞句,頓了頓,才問道:“之前,鐘國有跟你說過我讓他轉型的事吧?”
“嗯,在石哥的意思是…”安俊赫有些奇怪,難道這里面有什么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的?即便如此,提得時間也太早了點,金鐘國離退役還有一年多。
大抵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劉在石呵呵笑道:“要和你談的是另外一件事…你知道我和虎東關系不錯,他呢,現在有點閑,《情書》停播了,《xman》去年改版后的收視率也不太好,這點我和他都深有體會,我們估計不錯的話,可能年中左右,《xman》還得進行一次改版,或者…和《情書》一樣直接停播。”
“之前因為籌備結婚,他還沒心思想這些事,不過不管怎樣,幾個月后的空窗期問題都得面對…他最近聯系上了一位老相識,對方在kbs任pd職位,兩人合計著策劃了一個節目的框架,主要是類似我現在主持的無限挑戰這樣,在野外進行的節目,和一般的綜藝不同…”
聽著他敘述有些混亂的話語,安俊赫抬了抬手,打斷:“在石哥,你就直接說到底因為什么事吧!”他語氣溫和地說道,其實聽到現在,他已經明白劉在石是什么意思了,多半是希望從他這里拉些投資。
這位大哥為人比較實在,以前恐怕還真沒干過類似的事,這時操起陌生的行當,難免吞吞吐吐,邏輯混亂。
果然,劉在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嘆口氣:“我們這種搞笑藝人,哪怕成了mc,想要做些事也難啊!虎東和那位pd構思的節目框架,我覺得大有可為,可是那位pd在kbs內部只是4級pd,人微言輕,虎東在那邊的人脈也薄弱,他們有了好構思,奈何卻在藝術局審批上卡住了…這種國有電視臺的做派你也明白,藝術局卡住只是借口,無非是一些人想要利用這個環節撈好處,畢竟一檔節目如果批了,那在它砍掉之前,電視臺的經費會源源不斷輸入進去…”
劉在石無奈地攤攤手,沒有接著說下去,卻不妨礙安俊赫吃透其中的貓膩。
那些人在審批上制造障礙,自然是希望姜虎東和那位pd乖覺一些,主動松松口子,允許他們安插些人進去——不是試圖攬權,而是以后節目投拍,臺里撥下去的經費,他們可以利用內部人手立些器材損耗費之類的合理名目,名正言順的抽血。
j.h娛樂的經營范圍。也包括綜藝節目外包制作,劉在石主持的無限挑戰,就雇傭過j.h娛樂的攝影師、器材和車隊,這些暗地里的齷齪,早就是j.h內部的笑話了,安俊赫怎么可能不知道。
見到他神色恍然,劉在石苦笑:“虎東受不了那個氣,他也想把他幾個好朋友拉進節目里,若答應他們的話,節目制作的費用就得一再壓縮。到時倒霉的還是mc。所以他就想從外面拉些投資。他考慮了很久,才托我找你談談,他覺得j.h最適合做這個投資商。”
劉在石最后那句話,并不是刻意捧安俊赫和j.h娛樂。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j.h不但財力雄厚。更重要的是。kbs藝術局的部分領導,一直希望和j.h,或者說和安俊赫進行一次密切的合作。這種盼望在雙方合作了bigbang的出道實錄和出道舞臺后,更加迫切了——《bigbang出道實錄》到現在已經在kbs重播三遍,挾《謊言》大熱之風,不知為kbs拉了多少收視率。
更不必說,為了回報kbs合作的誠意,j.h將bigbang超過一半的出境量分配給kbs相關節目,連唯一一次專訪,都選擇了它們的娛樂頻道,這帶來的整體影響難以估量。
bigbang還只是j.h娛樂成立一年推出的組合(yg基本被人遺忘了,還是那句話,弱小與強大合作,不會有平等互惠,只會是強大剝削弱小),誰也說不清安俊赫以后還要制造多少明星,和這樣前途無量的內容商進行更深層次的接觸,顯然符合kbs的發展需求。
姜虎東顯然考慮到了各種因素,憑他的人脈,不是拉不到別人投資,而是別人沒有j.h擁有的這個主觀條件。
別人投資,kbs內部那些人可以用各種手段破壞合作,但若由j.h投資,這些困難輕易便可解決,這是層次不同需求不同造成的區別對待,并非j.h比別人更強大,而是j.h的現有條件決定了它可以扭轉不利局面。
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沉吟片刻,面對劉在石期待的表情,安俊赫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回絕,只是答道:“在石哥,如果是你的事,我可以立刻就給你答復,但既然你只是來幫忙做個說客,那這件事我就得公事公辦了。”
劉在石一愣,大抵是沒想到安俊赫會這樣說,片刻,他點點頭:“呵呵,如果是我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向你開口…我明白你的顧慮。”
大概在他想來,安俊赫是顧慮著卡住節目審批的那些人,使用這種小手段創收,可見那些人在kbs內部的地位并不高,但架不住手里有實權。“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句話,放在哪里都有道理,他們想卡住節目撈錢,j.h橫插一腳就等于斷了他們財路,j.h或許一時可以剁掉他們的爪子,但卻不可能千日防賊,為了一檔前途未定的節目憑白結怨顯然不是j.h的生存策略。
聽他說“明白”,安俊赫就微微一笑,心知他未必真的明白,多半以為自己在推搪。
他確實有顧慮,卻不是顧慮kbs那些人,對如今的j.h來說,想做任何項目都難免迎合一部分人,得罪一部分人。人不是孤立存在的,這個有朋友那個有親戚,發展到這么大,想找j.h麻煩的多了去了,包括kbs里都還有曾經因為《對不起,我愛你》一事,摘桃子不成功,私下怨恨的。
一家公司想要經營得和和氣氣,不帶一絲煙火,怎么可能,幾個靠卡經費撈錢的角色,他還不放在眼里。
他的顧慮是,這種人情夾人情的事,如果貿然松口,很容易在最后理不清,到時候他可以翻臉不認人,劉在石恐怕要夾在中間難做。
望著劉在石有些黯然的神色,本來不想多說的安俊赫,琢磨了一下,和朋友相處不是做生意,覺得還是不要太含糊比較好,本來就尷尬的劉在石,說不定以后都會躲著他了。
這是有先例的,去年劉在石找了他幾次,想和他談談一個節目的事情,結果后來他的身份隨著j.h的資產膨脹,一下提高了起來,劉在石就沒再聯系他。
大抵是覺得他地位高了,不好意思在拿那種“小事”打擾。
安俊赫思索了下,隨后說道:“這樣,在石哥,我這兩天就要啟程去日本,這件事呢,你讓虎東哥還有那位pd整理一個詳細的資料,這兩天內,我安排公司里一些劇本作家和他們見面,大家坐在一起商討一下。不只是劇本價值,還有以后合作的事情,投入和利益分配,一大堆的事情要麻煩啊,只靠我們倆在這里隨便說說,可拍不了板子!”
“呃…”劉在石愕然,聽安俊赫說公事公辦,他還以為沒戲了,沒想到卻是這么個公事公辦。
不過他到底閱歷豐富,轉眼間就明白了安俊赫的用意,一開始就拉起架勢,明顯是為了避免人情作用。
想明白這些,他拍拍額頭,苦笑道:“你瞧我這事兒辦的…行,我晚上回去就跟虎東說。”
安俊赫本來以為,自己擺明了要公事公辦,姜虎東應該會再思考一兩天,沒想到,第二天上午姜虎東就帶著一個大約30歲左右的青年,來到j.h拜訪。
當時安俊赫正在樓后的草坪邊,帶著樸春特訓,4000米跑下來,樸春整個人都累得手軟腳軟,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褲腿哭訴。
正抹著淚呢,身材魁梧的姜虎東在一位職員的引領下找到這邊,看到這一幕,頓時臉皮都僵硬了。
“呃…這是…”
職員見怪不怪:“沒事,呵呵,這是會長和他學生的特殊感情溝通方式。”
話剛說完,三人就聽到那邊安俊赫不耐的喝斥:“樸春,放手!”
“不!”
“再不放手中午不許吃飯。”
“不給我面包我就不放手…嗚嗚…老師我錯了,求求你,我現在感覺心肝脾肺腎的功能都衰竭了,今天早上起來我大便都解不出來,我一定是要死了,求求你,在我死之前,讓我再嘗一口面包好不好?”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不要出息!我就要面包!”
職員尷尬地咧了咧嘴,姜虎東和那個青年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