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距離凌云宗百里之外的梓鳶谷中。
被凌霄劍意斬掉一臂的那名黑袍人,正強忍著傷口的劇痛,恭敬地站在一座大殿的中央,向坐在主位上的一位姿態威嚴的老者,講述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經過!
威嚴老者的手中,躺著一滴腥紅的鮮血,絲絲殘破的劍意波動從鮮血之中溢出,幻化成一尊尊只有米粒大小的模糊不清的鯤鵬虛影,在他的手心盤旋飛舞,但似乎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束縛著,從始至終,沒有一絲殘破劍意能夠從他的手心逃脫。
“劍意,而且還是化形為鯤鵬的劍意!”
老者的臉色陰沉下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江文,應該是得到了凌云宗第一代祖師蒼邪所留下的劍意傳承!”
“屬下無能,沒能擒住那個江文,請長老責罰!”
看到老者的臉色不善,黑袍人立即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俯首請罪。
“不,你沒有罪,反而立下大功!”
出乎預料,一直不茍言笑的威嚴老者,臉色卻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道:“雖然你沒能抓住那個江文,但至少證實了一點,他肯定服用了茯苓果。現在,必須要趁著他還沒有將茯苓果的藥力全部吸收煉化,立即抓到他,殺了他,把茯苓果藥力都提煉出來!”
說到這里,老者立即站起身,“傳我命令,立即整頓人馬,趕赴凌云宗,逼華天陵交出江文,如有抵抗,格殺勿論!”
“遵命!”
黑袍人聞言一喜,立即起身接令。
他知道,既然是長老親口欽定自己的功勞,那么只要抓住并殺死江文,煉制出來的筑基丹,肯定就會有他的一顆,以一只手臂換取一次領悟道意的機會,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了!
凌云宗內,江文也回到了位于銘劍鋒后山禁地的宮殿。
沒有多做停留,他立即將藏在壁櫥內的剩下兩顆茯苓果取出,貼身藏好,而后又馬不停蹄的朝著山下的走去。
既然大堯皇族已經知道了茯苓果的消息,肯定勢在必得,不僅他隨時都有殞命的危險,整個江氏.家族也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面臨覆滅的危機,他現在就要立即趕去自己以前居住的那間宅院,通知父親江賢做好應對的準備!
似乎是早有預感會有事情發生,當江文回到住處的時候,江賢和家族大長老江荃義都已經在大廳內等候多時了。
“文兒,剛才山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動靜?”看到江文回來,臉上還帶著凝重和憂慮之色,江賢心頭一緊,立即追問了一句。
他雖是江文的父親,但是在凌云宗,卻只是一個客人而已,就算知道外面有大事發生,也不能隨意出去查探,否則就會引起凌云宗的忌諱。
在自己的親人面前,江文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遍,同時也點明了凌云宗和江氏.家族現在所面臨的危機,及其嚴重性!
他現在所擔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也不是凌云宗會如何處置自己,而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和爺爺。這兩位都是他的至親,如果因為他的魯莽和疏忽而遭遇不測,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想到這里,江文眼圈一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孩兒不孝,給家族惹來了天大的麻煩!”
“文兒,你先起來!”
關鍵時刻,江賢表現出了作為一位家族繼承人該有的冷靜和理智,認真分析道,“三天前,我們就斷了與家族的書信往來,當時還以為是意外,并未多想。現在看來,對方在三天前就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只是那個時候你還在閉關之中,無法確定行蹤,所以他們一直隱忍到今天,等到內門弟子選拔賽的考核結束之后,才開始動手!由此可見,他們雖然對你手中的寶物勢在必得,但還是對凌云宗有所顧忌,畢竟江家是凌云宗的附庸家族,在沒有抓到你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對江家動手。”
“如果他們真的已經對家族動手,那也是天意使然,合該我江家有此一劫!”
坐在一旁的江荃義,臉上帶著一絲悲慟,哀聲嘆道:“好在,我江家還有一線生機,你們父子二人,都是江家千年來最杰出的天才,再加上這次隨我們一起前來凌云宗的十多名家族精英,我們江家未必沒有重新崛起的機會!只希望,老天爺不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才好!”
很顯然,江荃義的心中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心情十分的沉重!
“我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說到這里,江文臉上苦笑連連,“雖然我現在通過了兩項考核,但還不是正式的內門弟子,如果大堯皇族的大軍壓境,華天陵迫于壓力,很有可能會把我交們出去,平息宗門的危機!”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相較于整個宗門的利益來說,他個人的利益就根本微不足道,一旦華天陵決定舍車保帥,他就如同是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窄割。
明知道如此,他依然沒有任何破局的辦法,這個時候,就只能看他的師傅孟谷軒,能否說服凌云宗掌門華天陵以及諸位長老了!
就在房間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的時候,突然之間,整個大地都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
旋即,十多里之外的凌霄峰上,驟然爆發出一股浩瀚無垠的恐怖氣息,一條條由金色符文組成的萬丈鎖鏈,從凌霄峰頂沖天而起,分別落在天都峰、銘劍鋒等十二峰的峰頭上,形成一座金色的陣法結界,將整座凌云宗都籠罩其中。
江文三人立即飛出房門,看著頭頂那道禁制結界,臉色越發的陰郁,凌云宗的守護陣法開啟,他們就算是再想走,也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蒼邪祖師的聲音在江文的腦海中響了起來,“這是十三元靈都天煞陣,由十三座高級陣法組成的三重復合陣法,一旦開啟,便表明凌云宗面臨了覆亡的危機!看來,凌霄殿中的諸位長老,已經做出了決定!”
果然,就在蒼邪祖師的聲音落下之后不久,陣陣洪亮而急促的鐘聲自凌霄峰頂響起,一連九聲,正是緊急動員的警報。
而后,華天陵那洪亮而威嚴的聲音,立時在整個凌云宗駐地內響了起來:“所有凌云宗弟子聽令,立即進入各自峰頂的山門大殿,接受各峰執事的統一調配,共御外敵,如有違抗,以叛宗之罪論處!”
聲音落下的一瞬間,整個銘劍鋒都立時沸騰起來,一道道身影從后山禁地中飛出,快速朝著山門大殿聚集而去,山腳下,剛剛進入夢鄉的上千名外門弟子,也都紛紛從各自的房門內走出,一臉茫然無措地隨著人流向山上走去。
事實上,無論是凌云宗還是大堯皇族,都并不缺乏罡元境的高手,戰斗的余波,足以將任何抱丹境以下的武者統統震死,所以必須要首先將這些沒有自保之力的普通弟子都安置好。
“華天陵,你真想要頑抗到底不成?”
就在這時,一個聲如洪鐘的怒吼聲,自從禁制上空升起,“為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你難道要選擇讓整個凌云宗一起陪葬?”
洪亮的聲音,竟然直接穿透禁制,傳遍整座凌云宗駐地,所有正在往山上走的凌云宗弟子們,都不由得身體一顫,被這股聲波震得胸氣血沸騰起來。
“這是....嬰變境的強者!”
江文眼中滿是驚駭之色,抬頭望向了陣法結界外的虛空。
就在凌霄峰的上空,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數十道虛空而立的身影,領頭的一人,是一位身穿青袍的威嚴老者,洪亮的怒吼聲正是從他口中傳出。在他的身后,還站著六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臉色蒼白,還斷掉了一臂,正是不久前襲擊江文的那名神秘人。
在這些黑袍人的身后,還有三十六名身穿灰袍的武者,每一人身上的氣息,都比江文強大百倍不止,竟然都是抱丹境的高手。
“原來是青蠻老祖大駕光臨!”
華天陵的身影,從凌霄殿中走出,來到了青袍老者的對面,從容應對,“值此深夜,不知閣下帶領大隊人馬駕臨蔽宗,有何貴干?”
“所為何事,難道你們還不知道?”
青蠻老祖的臉色一寒,“只要你們將那個叫做江文的小子交出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們凌云宗還能夠在大堯王朝境內享受超然待遇,否則的話,你們凌云宗就和他一起陪葬吧,我不介意將這里夷為平地!”
為了一位先天境武者興師動眾,原本就不是青蠻老祖的本意,他本想著趁凌云宗高層來不及防備,帶隊直接攻入凌霄殿的中樞,但不知是哪里泄露了行蹤,華天陵竟然提前察覺到了危險,將護山大陣打開,這讓他感覺很沒面子,同時,他也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欺人太甚!”
華天陵的眼中怒火頻閃,在凌云宗的地盤,當著所有凌云宗弟子的面,青蠻老祖口口聲聲要將凌云宗夷為平地,這完全就是視他這位凌云宗掌門于無物。
可是,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整個凌云宗,沒人能夠無視一名嬰變境強者的威脅,尤其是這位嬰變境強者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偌大的王朝,除非是凌云宗誕生了自己的嬰變境高手,否則就只能選擇屈服。
再看著青蠻老祖身后那蠢蠢欲動的數十名強者,華天陵心頭泛起一絲苦澀,而后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沉聲道:“閣下口中的江文,正是我凌云宗弟子,不管他如何得罪了閣下,我都不能無緣無故的將他交出去,還請閣下稍等片刻,容我稟告蔽宗的三位太上長老,商議過后,再給閣下一個答復!”
“還商議個屁,現在就把人給我交出來!”青蠻老祖頓時怒了,雙眼一瞪,凌空一掌拍向了華天陵。
自己親自帶隊來要人,已經給足了凌云宗面子,現在不僅人還沒有見到,一個小小的罡元境中期修士,竟然就敢站出來跟自己討價還價,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