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跟我來。”平原夫人在侍者的一路接引下入得會場暗室,然后打量著這處四向窗戶都被布匹遮蓋的房間,還未站定,就有一人大步到她身前直接與她說著。
平原夫人目光一凝,落在來人身上,她剛進入這府邸之時,就有意打量這府邸和其中的一切,一路看過來,她雖覺王離來邯鄲不長時間就將這府邸整治到這種程度難得,卻也看到了王離一個弱點。
王離的弱點就是孤身一人進的邯鄲,缺乏根基,這個弱點實際上與趙穆極為相似,趙穆本身也無家族根基,全靠大王上位,經營十年也是永遠無法與那些貴族大家和富可敵國的豪商相比。
那些貴族大家,他們在趙國的影響力都極為深遠,貴族們通過朕姻等手段,在整個趙國織出一張大網,一舉一動牽扯極廣,而一旦朕合起來力量更是可以左右國政,昔日平原君在時,正是靠了這群貴族之力,才在趙國有那般深遠的影響。
而富可敵國的豪商,諸如郭縱和烏氏,郭縱壟斷了趙國的冶鐵,烏氏壟斷了趙國的畜牧,這兩位不要看他們不是貴族,僅僅是商人。
可是因為他們對趙國的作用極大,由此不可輕動,一動國力就要受損,而他們更與著國內貴族有著各種利益糾葛,動的不好,也會拉出一大串來,說不得就是國君都要被一群貴族指責敗家。
由此再看趙穆,這個靠著大王幸進者,有大王支持的時候他威風無比,可是一旦失去大王寵幸,大王一夜之間就將他掃除了個干凈,全族誅滅,便是趙穆本人,也在午陽門前被以剮刑,死的慘不可言。
這種事情,換在其他貴族面前根本不可能,就如大王昔日也怨恨平原君,可是那又如何?他能否如殺趙穆一般殺平原君,滅平原君滿門嗎?
魏國的魏王甚至知曉三晉合一的計劃,對信陵君忌憚非常,可是那又如何,也只能借龍陽君施展暗壓,漸漸削弱。
不敢明面上來,實是怕逼的過狠信陵君以自身威望引著全國貴族與他來個掀桌子,一旦掀開了,不管輸贏,后果都是不堪設想。
進府之時,平原夫人如此想著,只道是看穿了王離的最大弱點,那就是與趙穆一般,可是再見為她引路的這個家將,一切就有不同了。
只見來為他引路的家將,渾身披掛,身型壯碩,目光堅定而敏銳,渾身都透出一股精銳干練的味道,只一眼看去,這人就非同尋常,平原夫人就可知這人是精銳。
非同一般的精銳,便是昔日平原君在時,府內精銳家將中的強者也不過如此。
“烏氏。”平原夫人想著王離一入邯鄲就將烏家孫小姐烏廷芳俘獲,而烏家又是后繼乏人,這時得了烏家孫小姐意味著什么?當日趙穆對烏氏百般打壓,對烏家孫小姐也存有想法,打得也是類似主意吧。
“真是好手散 ”平原夫人自覺對王離的認識更深了一層,而在這時,她也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夫人請進,我家主人在里邊久候多時了。”烏果將平原夫人引到一間房門之前,平原夫人左右打量一番,發現周圍盡是烏果這類精銳家將守候,沒有任何其他閑雜人等。
平原夫人推門而進,門才一開,就見得一位身穿奇裝的短發青年正座在一處極為奇怪的家具上,只將雙手捧在小腹處,閉目冥神,看起來閑適異常。
他靜靜的坐在那里,仿佛他生來就該坐在那里,不顯房間里有這一人而顯得突兀,更隱約與整個房間融為一體。
“好一個王離,果是非同常人。”
平原夫人正評價著,大門被緩緩關閉,那閉目的王離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瞬間,平原夫人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太陽在這個房間出現,王離強大的存在感幾乎讓她忽略了房間內的一切其他。
一時間,原本與王離融合在一體的整個房間都似乎活了過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她的心頭,若是換個常人在此,恐怕立刻就要拜倒在地的屈服了。
可是她是平原夫人,目光稍稍一滯,意志就恢復了清明:“王太師請平原早些過來就是為了顯擺自己的超人劍術境界嗎?”
平原夫人一句話,王離刻意營造的勢頓時被破了個干干凈凈,王離的目光落在平原夫人身上,這平原夫人果是非凡。
剛才這等氣勢的醞釀,王離并未引動精神攻擊,僅僅是精神匯集的氣勢,如果是那些軟弱者,怕是一觸心中就會生出此人不可為敵之意,心意先就弱了幾分,而心意一弱,又是退了一次,接著,王離進步窮追猛打,就可讓她一退再退,一退到底。
這等心意的較量,在現代的談判也是經常可用到,運用的好,通常可以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過在現代商場,心意氣氛不似王離舉手抬足以精神直接碾壓,卻是通過種種其他手段來讓對方焦躁等等,喪失平常心。
而平原夫人之所以能扛得住王離的氣勢壓迫,一是她心智極堅且極為自我,另外便是她心中的世界觀極為強大,渾然不似常人遭遇挫折就會胡亂給自己找理由,然后一退再退。
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功利就是她的底線,強大的自我,功利的底線,沒有功利,單純的壓迫,她不會作任何真正的退讓。
“功利主義者么。”王離看著平原夫人,這是她最強之處,可是卻也是最弱的一點,而另外,不管這個女人如何強,她都改變不了她身為一個女人的事實。
初次試探,雙方似乎平分秋色,而平原夫人一言破盡王離諸般營造,反是占了上風,只是,于王離而言,這才剛剛開始。
“夫人可認識這個。”王離看著平原夫人,抬手就拿出了自王后韓晶那得來的碎玉,平原夫人不正是因為碎玉的圖形而提前早來的么?
碎玉出現在王離手中,平原夫人剛才連王離氣勢壓迫都沒被壓得改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震驚之色。“這片碎玉,如何在你手中。”
她來時就想過王離繪那個圖案的原因,可是卻萬萬想不到,那碎玉竟出現在王離手中,這碎玉被他得到了,那碎玉的主人?
饒是以她的鎮定,此時也抑制不住驚呼出聲來。
“如何不能呢?”王離起身往平原夫人身邊走去:“夫人可知趙穆謀逆一事,其實還有人參與,而這枚碎玉便是自她那得來,據說平原夫人似乎也有牽連,夫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想威脅我?”平原夫人瞬間清醒過來,恢復了正常。
“不是威脅,而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王離淡淡的說著,走到了平原夫人身旁:“如今的平原君府可不是昔日的平原君府,一旦被牽連,夫人不如想想今日的趙穆。”
趙穆,平原夫人瞬間想起來時看大王親自監刑與趙穆施以剮刑的形象,若是設身處地將她置于那等場合,衣衫剝盡,于全邯鄲人面前被一刀刀剮的血肉淋漓。
“嘶。”平原夫人聽王離如此說,如何聽不出王離的威脅,可是這威脅是如此強力,哪怕她意志再堅,也扛不住這等絕對之力。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平原夫人想著王離得到了這枚碎玉,那三晉合一的事情他定然也自王后那有所得知,以她想來,王離按而不發,定是有著打算,謀劃絕不會淺到哪里去?
威脅她做什么?她有什么,她是平原君的夫人,平原君雖死,她雖然不能如平原君那般成為趙國多數貴族領頭人,可是憑著昔日先夫的關系,她在趙國也有著一定影響力,平原君昔日的黨羽依舊與她有著聯絡。
另一方面,她是信陵君的妹妹,搭上了她,就搭上了信陵君。“三晉合一背后的力量,他看上了三晉合一背后的力量。”平原夫人轉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
“三晉合一是一股大力量,他也想從中謀取自己的利益,這王離手段超人,若是能將他拉進來,或許我也不用回魏國,只需與他合作,盡收昔日平原的勢力,到那時…”
平原夫人如此想著,簡直是自絕望中看到了絕大的希望。“只要這樣,三晉合一趙國方面絕對再沒問題,這王離比昔日平原的手段還高明的多。”
平原夫人正如此想著,卻不防王離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后,點滴的熱氣自而后傳來,引得她的心就是一蕩,王離這個男子,竟是已經如此接近于她,這是自平原死后從未有過的。
“夫人想問我干什么?”王離小聲笑道:“夫人還不明白么,王離…”王離一雙手悄然自后向前,摟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王離就是想要~干~夫人你啊。”
“什么?”
猝然被男子如些接近的襲擊,又聽到王離口中與她所想截然不同,平原夫人一瞬間呆滯了,而身后的男子火熱的身軀已經輕易將她攬在懷中,將她緊緊相擁,那雙火熱的魔手更是占下游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