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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直言極諫

  這消息頓時一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哄傳天下。“國師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妥?”說話的是東郡河伯楊韻來。如今輪到他在傅說身邊輪值。當真是感慨萬千。一晃眼之間,當時的無名窮書生如今手持權柄,封冊神靈,開辟仙道的掌教國師了。誰又能想到呢?仗著和傅說有幾分香火情面,楊韻來卻這般規勸道,這卻不一定出自嫉妒。這卻是他自己也曾經身為儒家大臣,最為清楚,名分二字,不可請與的道理。這就好像法制和人治的道理,儒家大臣堅持的就是制度,防微杜漸。這般胡亂提拔,很容易給后來人開了壞頭,日后再有幸進之徒,就會不好好的干事,而只想著鉆營拍馬。會破壞了整個風氣。果然,不過一時。原本在和女兒兩人聊天真開心的宋玉叔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急沖沖的趕了過來。楊韻來遠遠看到,輕笑道:“勸諫的來了,卻用不著我多事!”說著身形隱藏而去。“國師可是將響水河神提拔為了云鹿澤的大神?”宋玉叔急匆匆的趕過來,一板一眼的施禮過后,便這般問道。傅說似笑非笑的道:“你是朝廷大臣,怎么連神道的事情都要插手管么?”宋玉叔頓時漲紅了臉面,道:“國師此言差矣。所謂天子代天行范,權柄鬼神。國隼現在既然代天子柄國,自然也是一般。吾等侍奉天子,如今規勸國師,原本也是正常。”傅說頓對面色一肅:“宋大夫莫要氣惱,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天子有權冊封神靈,如今傅說操持國之大政,行的是天子的權力。所以大在有義務勸諫。“還請國師收回成命…”,宋玉叔道:“以免給后世留下極壞的例子。”傅說笑道:“這種事情,你就不懂了。我這是千金市馬骨,只是為天下神靈做榜樣而已。你也知道,如今神帝無道,暴雨連綿成災。我驅使天下神靈,搬運云氣,而大部分的神靈卻都是敷衍塞責,不肯認真。所以我才這般獎勵響水河神的忠勤任事!”宋玉叔還是道:“國師此為權術,不足為萬世之法。便是獎勵,也不該這般太過!天下神靈升遷貶謫自有制度,豈能這般輕易…”賞貴小,罰貴大。賞賜應該惠及最小的人物,這樣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而懲罰,卻是要在最尊貴的身份最高的身上開刀。這樣才能殺雞儆猴!傅說本來就抱著這個意思,但是這其實卻是出自兵書之中,確實是權術。而宋玉叔所言的萬世之法,卻就是垂范后世的制度。這么看來,自己真是開了一個很壞的頭!以傅說如今的身份來說,毫不夸張的說要被后世當做是圣人看待。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記載入史書之中,成為后世做法的依據。兩個世界古代的法律都是一般的習慣法,就如同漢朝剛剛建立的時候。朝廷上到皇帝,下到大臣都是剛剛洗干凈腳的泥腿子。如同叔孫通這般的儒生也不過大貓小貓兩三只而已。所以指望這些泥腿子去治理天下,他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治理。一件事情的對錯,要怎么處理,往往就是要去翻古書,看看古代的那些賢君良臣們是如何去治理的。這便是漢代最重“故事”的由來,所謂的“故事”并不是現在講的那些消遣的小說故事。而是古代發生的案倒。要用古代的案倒作為行政立法的依據。這般習慣傳承下來,歷朝歷代的先代皇帝的所作所為就最容易成為習慣法。所以這也是古代對皇帝這般有著極高道德要求的原因之一了。后來的人不知道,以為做皇帝太可憐了。那些儒家大臣太過迂腐,什聲都要管,言行舉止,甚至上床睡覺都要管,管的太寬云云。卻不知道,這都是有著實際的需要的。你享受什么樣的權利,便應該承擔什么樣的義務。只是這般高的道德要求,皇帝也是人啊,雖然號稱天子,但是實際上也是肉體凡胎。哪里受得了這般事事約束?所以往往和儒家大臣起了沖突,越是終于原則職守的大臣,越不受皇帝待見。反倒是那些佞臣,因為會討好皇帝,所以反而會受寵。這也就是親賢臣,遠小人叫的這么響,可是歷代皇帝還真沒有幾個能做得到的。很多時候,皇帝明明知道你是忠臣,但是我想日子過得輕松,就只能把你起的遠遠的。一個普通人身邊有人羅嗦天天跟在屁股后面不厭其煩的告訴你這個該做,哪個不能做。這誰都還受不了,更何況大權在握,執掌天下的帝王,很難不起逆反心理。便算是唐太宗李世民這種以虛懷若谷,納諫著稱的皇帝,也被魏征管的這不能養鳥,那不能亂來的。雖然都虛心聽取了,內心還不是繼續了許多不滿憤怒。所以等魏征一死,找個機會就把魏征的碑給砸了!所以這道德治國,便很難實行下去。“是我做的錯了!”傅說昂然承認道:“這是響水河神的善舉也需要褒獎,而且現在神階升遷制度也沒有確立。這事情便這樣過去吧。等日后制度確立下來,自然要按照制度來辦,不會在胡亂越級升遷!”宋玉叔肅容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國師既然知道自己錯了,何不直接改過來,何必推脫制度!”傅說苦笑:“我現在出口成憲,言出法隨。一言出去,響水河神已經成了云鹿澤的大神。他既然沒有犯錯,怎么能無罪貶謫呢?那豈不是錯上加錯!”是啊,傅說一眼出去,這響水河神已經成了云鹿澤的大神。人家又沒犯什么錯,你怎么能輕易削去人家的神職呢?宋玉叔道:“國師既然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法天行道,日后當要三思而后行。不過這件事情既然錯了,便要受罰。臣是臣子,不敢議之,請國師自裁。”這便是逼著傅說不僅要認錯,而且還要自己懲罰自己了。傅說苦笑,終于見識到了儒家大臣的難纏了。連他這般的修養,就有一些快要不能忍受的程度了。“好吧,免去我一年的俸祿,如何?”傅說道。“如何自裁是國師自己的事情,臣子不敢與聞。只是國師為君,享受天下人供養,又何來俸祿一說?國師不如明發罪己詔,下詔天下,袒認自飛的過錯便可!”要是換了一個皇帝在,便是再好脾氣。也被宋玉叔這種蹬鼻子上臉的言語給惹毛了!他媽的,老子不過就犯下了一個小小的過錯而已嘛,你這廝居然還抓著不放了。居然讓我發罪己詔,那不就等于是在全天下百姓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臉么?傅說深吸口氣,神光隱現,重新又變得古井無波:“宋大夫此言正是,便這般辦吧!”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宋玉叔,楊韻來便又重新出現,失笑道:“此人讓我想了一個人!”傅說好奇的道:“是誰?”“傅青主!當年我和青主公同殿為臣,青主公便是這般的脾氣!儒門當有新的繼承人了!”楊韻來含笑道。傅說搖頭失笑:“便是我這般樣子,都差點來氣。換了別的皇帝,肯定是不待見這些儒門大臣的,難怪這儒家之道不能大行于世!”以道德治國,只是技術條件不允許下的一種無奈辦法而已。可以儒門卻將這道德看成了最重要的,以禮儀來維護道德。漸漸的便舍本逐末起來。“國師當真要立神庭制度,確立神位階級么?”楊韻來又問。傅說領首道:“早有這般想法,只是手下沒有這般人才。又太過忙碌,一直沒有顧得,如今見了河伯,忽然想起來,河伯便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我?”河伯楊韻來聽了一驚一喜,確立整個神道秩序,這是何等的豐功偉績?當下好不推辭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這事情便交給我了!”他說完,才發現傅說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不由老臉微紅。即便他是神軀也是一般。這般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交給他一個人去辦理?這是多大的權力?楊韻來,馬上改口道:“小神當仁不讓,愿意去請青主公來。輔佐青主公修訂神道階級秩序!”傅說這才滿意的點頭:“天地人三界,最為基礎的是在冥土,最為重要的卻是在這人間大地。只要我們重新確立地人兩界的秩序,天地法則自然會生出變化。到時候,看那兩位神帝如何自處?待得冥土和陽世的法則重新確立之時,便是神庭敗亡之日!我與神帝之間的戰爭,靠的已經不是力量…”這些話楊韻來很聰明的一只耳朵聽了,另一只耳朵出去。這種層面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插手其中。看傅說再沒有其他吩咐,楊韻來,身影一閃,便來到國師府的后院。(.[本文字由展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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