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些驚詫于偷襲營地的羅曼人能與地球宗派真傳弟子相抗衡的戰斗力,而持續的戰局令他的這種驚訝漸漸變成了目瞪口呆的驚嘆,直到七八分鐘后,聯合了地球施法者的西洛里亞軍士們終于擊潰了來犯者,張黎生才回過神來。()
戰斗剛剛結束,一只遍體鱗傷,尾巴都被斬掉一截,露出鮮血淋漓斷面的龍蜥,便從叢林里狂奔著躥了出來。
見到這只龐然大物猙獰跑來,地球探索者們都不由驚呼著倉皇后退,不少人踉蹌著癱坐在了泥地上,只有郭采穎、張黎生兩人腳步沒動。
那狂奔的龍蜥跑到郭采穎面前猛的停住,鋒利的肢爪深深抓進了林地,只見巨蜥頭頂一個高大的身影烏云一般跳下,摘下頭盔,單膝跪地,聲音嘶啞低沉的說道:“多謝您的幫助,來自異國的尊貴女士,令我們不至吞下失敗的苦果。
西洛里亞人不畏懼死亡,卻恐懼不能在戰場的取得勝利。”
看著跪在地上高度也在自己胸脯的異界武士領,那與平常嬉笑開朗完全不同的肅穆神色,嗅著他身上散出來的令人幾乎窒息的血腥氣味,郭采穎定了定神,嚴肅的說道:“我們是盟友,奧凡羅騎長。
您在幫助我們探索叢林時受到了襲擊,無論來犯者是誰,我們都有責任和義務共同御敵,你們的傷亡情況嚴重嗎,能猜出是誰動了這場突襲嗎?”
“三個西洛里亞勇猛的戰士回歸了大地的懷抱。還有五人受了重傷,”奧凡羅臉色變得黯淡了一些,隨后布滿了仇恨之意,“會這么無恥,在黑夜中向我們西洛里亞人射出冷箭的只有奧斯塔特人,這些在戰場上揮動戰刀、斧頭都會抖的鼠輩。”
“是嗎,知道是誰動了襲擊,也就好防備了。”在這種問題上不方便多表意見,郭采穎含糊的說了一句,之后想了想說道:“奧凡羅騎長。我們隊伍里有醫生。讓他去幫你們治療一下傷者吧。
方便的話,我也想去慰問一下他們,可以嗎?”
“這是我們的榮幸,尊貴的女士。”奧凡羅站起身。深深鞠躬說道。
郭采穎點點頭。朝不遠處一個頭斑禿。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說聲:“宋醫生,你拿著急救箱跟我來。”。和奧凡羅并肩走向叢林,而她身后的張黎生也裝作好奇的樣子,緊緊跟了過去。
見張黎生要跟郭采穎入林,驚魂未定的劉亦騰欲言又止的張張嘴巴,最終卻一言未,而是暗自咬了咬牙,也邁步走向了密林。
密林深幽,前方激烈可怕的戰斗早就將毒蟲猛獸嚇得遠遠逃走,就連蟲鳴聲都不可聞,只有熊熊烈火燒灼濕潤樹木時出的‘啪啪…’響聲回蕩在空中。
“這,這要是引起了森林大火可怎么辦,這么茂密的林子,可,可不是開玩笑的,會出大問題的…”驚魂未定的走在張黎生身旁,哆嗦的雙手緊緊握住急救箱肩帶的斑禿中年男人,望著林間透出的叢叢火光,語無倫次的說道。
“宋醫生請放心,火勢已經被我釋家‘金剛四法器’罩住,燒不遠的。”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慢條斯理的悠然聲音,解去了隊醫的擔憂。
“那就好,那就好…”終于想到了周圍一直都有華國宗派真傳暗中守護,那中年男人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一點血色,點點頭說道,他話音剛落,身前的郭采穎開口問道:“李處長,咱們宗教事務局的同志嗎有傷亡嗎?”
“郭司放心,這點小小陣仗還不至于要了我等的性命,不過三五人受了些皮外傷罷了。”一陣清風從林中刮過,待到風散,一個身穿沖鋒衣,禿著腦袋,方面大耳的男人已站在郭采穎的身旁,雙手合十道。
顯然在紅色貴女面前,這位佛門真傳,年輕一輩中的魁,也不敢裝神弄鬼隱身答話。
“那就好。”郭采穎放心的點了點頭,而緊跟在她身后的張黎生悄悄望著禿頭男人不可抑止微顫的面頰,卻隱約猜到,剛才的戰斗絕不像他說的那么輕松。
“對了,劉處,越是現在這種時候,越不能放松警惕,營地那邊的防衛工作要做好。”走了幾步,郭采穎又說道。
“您放心郭司,錢處長已經撤回營地了。”禿頭男人道,說話間幾人來到了一片上百巨木斷裂在地透出了幽幽月光,四周燃著熊熊烈火的焦土之上。
剛剛結束的激烈戰斗的痕跡在這里四處可見,不過一出叢林,張黎生的目光便一下被幾具渾身浸透在血泊中的,高大羅曼戰士的尸體和他們死去的騎獸所吸引,再也看不到其他。
與此同時,眼睛飄過死尸,微微皺皺眉頭的郭采穎輕咳一聲,問道:“受傷的戰士都在哪里,奧凡羅騎長。”
奧凡羅如鋼鐵鑄造的剛毅面龐上隱約露出一絲哀傷,指著遠處一個樹木堆成的小丘說道:“他們正跟其他士兵一起為死去的戰士們進行送葬儀式,尊貴的女士。”
“奧凡羅騎長,儀式如果可以允許外人參加的話,我也希望能送那些勇敢的戰士一程。”郭采穎想了想,禮貌的說道。
“這是死者的榮幸。”奧凡羅肅穆鞠躬,引導著盟友向那座小小的樹木山丘走去,突然就聽身后有人問道:“奧凡羅騎長,那些尸體就是這次襲擊你們的敵人留下的吧?”
回頭一看,是那名不知身份,但看起來和尊榮的盟國貴女關系相當親密的年輕男子在指的敵人的死尸問話,奧凡羅不在意的點點頭說,“是的大人,那幾具死尸就是卑鄙的奧斯塔特人。”
“那就是證據啊,收斂好,等以后你們向奧斯塔特人問罪的時候,有這些尸體的話…”張黎生像是好心的提醒道,卻被身前彪悍的羅曼武士領獰笑著打斷,“尊敬的大人,我們的國家和你們的國家有著不同的規矩,西洛里亞人從不向敵人問罪,只會去殺死他們。
那些奧斯塔特人的尸體我們會留在這里讓野獸吞食,變成糞便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哦,抱歉,我只是想好心提醒您一句。”望著奧凡羅猙獰的面容,張黎生古怪的笑笑,解釋了一句,便完全沉默了下來。
之后西洛里亞戰士和他們的騎獸在澆著特殊油料的樹木中被火焰化為灰燼,骨灰被戰友裝進鐵甕;
受傷的西洛里亞武士接受華國隊醫的檢查、治療;
郭采穎親自慰問那些受傷的華國宗派真傳弟子時,青年都一言未,只是靜靜看著。
折騰到深夜時分,等一切善后工作做完,張黎生像來時一樣跟在女孩身后回到了營地休息,兩三個小時候,等到同屋之人睡熟后,卻悄悄從睡袋里爬了出來。
活動了一下手腳,黑暗中張黎生幽幽一笑,深深吸了口氣,猛然吐出,屋外的密林便猛的刮起了呼嘯的颶風,裹著幾縷被雨水浸濕的泥沙細流從門縫飛揚進了木屋。
飄蕩著匯聚在青年腳下的睡袋中,那些濕泥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塑造一般,很快變成了一個空殼的人形。
之后一陣平常人肉眼幾乎不可察覺的乳白色光芒閃過,泥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和張黎生一模一樣的肉身人體。
“女媧以泥土塑人之力已經掌握了,看起來這幾個月我也不算是完全的浪費掉了。
不過這么消耗神力的造人法,根本就沒有實際意義,應該還有其它我沒掌握的技巧。”像照鏡子一樣看著睡袋中呼吸間出淺淺鼾聲,泥塑中脫胎而出的男人,張黎生喃喃著,身形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再出現時,他已經回到了剛才那片焦土上。
這時距離戰斗結束才不過幾個小時,逃遁的野獸還未回歸,張黎生漫步走到那些被丟棄的襲擊者尸體前,見絲毫沒有被吞吃的跡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俯下身體,突然握住一具死尸的手臂,用力一撕,竟將那手臂撕扯了下來。
“哈,羅曼人的身體素質竟然比我推測的還要夸張,至少過三噸的力量才能把手臂扯斷,地球人的話根據‘海德堡實驗’只要一噸的拉力,就能撕裂肢體。
這也就是說,這些‘大個子’的肌肉纖維韌度和骨骼密度在地球人的三倍以上,可惜沒有儀器,實驗素材也不足,不能得到準確的數據。”張黎生習慣性的低聲嘀咕著,把斷裂的手臂丟到一邊,伸手摸向那具被自己摧殘的死無全尸的羅曼武士的脖頸。
“一、二、三、四…”用力擦去死尸粗壯脖子上的血跡,仔細看著幾道深可入骨的傷痕,青年嘆了口氣,“要害部位受到六次致命攻擊,幾乎把腦袋砍斷才死掉,這生命力簡直可以比擬蚯蚓。
沒有自然力量的世界,真是活見鬼了,難道只有施法力量才算是自然能力嗎,把‘羅曼’作為我第二個征服的目標是不是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