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生繪聲繪色的把自己受米國政府和亞特蘭蒂斯第一艦隊委托探索‘海蝦二號世界’的經過,刪刪減減、編編造造的說了一遍,更夸大了其中的驚險、有趣。
郭采穎聽完后,睜大眼睛又是驚嘆又是沮喪的說道:“你這一年過的真是很刺激啊學弟。
比起你的生活,我每天、每天泡茶、看文件的日子簡直就是麻木不仁。”
“你現在不是外交官嗎學姐,應該整天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生活很精彩才對啊。”青年隨口說道。
“你說的是stewadess(空中小姐),外交官的生活可沒那么愜意,尤其我又沒有涉外任務,主要是做行政工作。”女孩嘆了口氣,把面前的’野果釀‘一飲而盡,咂咂嘴,皺著眉頭說:”是果汁,還有這種清水一樣的果汁。
嗯,口感還不錯,可學弟,你請人吃壽司不配清酒的嗎?”
“這飲料叫‘野果釀’,京都古法握壽司的女賓就是喝它,你要想喝清酒的話,等會上菜時我讓服務生拿一瓶來好了。”
“喔,還有這種事,沒想到我竟然也有變成的‘老土’露怯的一天。”郭采穎用華語嘟囔了一句,發完牢騷后她的情緒看起來轉好了一些,搖搖頭又說道:“算了,下午還要工作,身上有酒氣也不好,我還是喝果汁好了。
等休息日我回請你法國大餐,我們再好好喝一杯,對了。你這周末有時間嗎?”
“學姐,你的性格其實沒怎么變,還是那么豪爽。”張黎生笑了笑,趁機說道:“我周末倒是有時間,可人應該已經在華國了。”
“這時候你要回國,去做什么?”女孩驚訝的問道。
“投資啊,功成名就之后以實業報國。”張黎生聳聳肩回答說。
“學弟,你可沒有這么高的覺悟和情操。”郭采穎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青年看了看,用力搖搖頭,“你回國到底要干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聽到不等自己開口,女孩就自動要求幫忙張黎生心中一喜,表情變得肅穆起來,回望著郭采穎突然問道:“學姐。你覺得那些亞特蘭蒂斯人以后會給地球帶來什么樣的變化呢?”
女孩認真想了想,苦笑著說:“也許他們掠奪、殖民‘異世界’時遇到超乎想象的強敵被打敗,最后連累地球文明都被消滅;
也許他們靠不斷征服‘異世界’獲取海量物質后,一舉消滅我們;
也許以后地球人會慢慢被亞特蘭蒂斯文明同化,整個種族默默消失在宇宙中,也許…
啊,這問題太復雜了學弟。我沒法確切的回答你。”
“你已經給出答案了學姐,那就是無論‘亞特蘭蒂斯’的未來如何,作為連通上千‘異世界’樞紐,地球都前途堪憂,”張黎生聳聳肩說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所以現在打算多找幾條退路。
海蝦二號世界、諾亞世界,如果能再加上昆侖世界的話,勉強也算是狡兔三窟了。”
“所以你才要回國‘探路’,”郭采穎笑著搖搖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形的驕傲,“這理由聽起來很充足但實際太牽強了學弟,有我在,你需要這么做嗎?”
“當然需要,”張黎生眼睛閃過一抹亮光,平和的神情中隱含鋒芒的回答道:“學姐,無意冒犯,但我可是張黎生。就算除去掌握的超自然力量,也在海峽二號世界被億萬強悍土著尊稱為‘智慧者’;
在諾亞世界,資產價值遠超百億,擁有上萬雇員和廣泛的影響力。沒有理由在‘昆侖世界’就平平凡凡的被你庇護吧。”
望著青年飛揚的神采,女孩莫名就覺得心跳突然加速,她掩飾的低下頭,啞然失笑的說道:“學弟,你離開華國的時候年紀還太小,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我們國家的政體可是一黨領導的民主集中制,你不在‘體制’內,想擁有在米國的影響力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現在昆侖世界內執行的是半軍事化的農墾軍團式管理。”
“體制,”張黎生疑惑的說道:“這是個名詞,還有內外之分嗎?”
“噢,學弟,體制在華國有時是名詞,有時又是指某種身份,就是說,你必須,必須…
算了,這很難解釋的清,也不用解釋,回國時間久了,身臨其境你自然會明白。
嗯,如果你打的主意是在‘昆侖世界’投資產業的話,額度不太大我可以試著幫你說看看,不過這種事要當面去談,‘經貿洽談會’還有十天才結束,你最好等我一起回國。”
“好吧,那我們一起回去,”張黎生欣喜的說:“謝謝你了學姐。”
“不客氣,誰讓我欠你救命之恩的人情呢。”郭采穎聳聳肩笑著搖搖頭。
正事談完,兩人就這么說說笑笑的吃完了午餐,女孩很自覺的回了領事館繼續下午的工作,而青年則攔下輛出租車來到電訊服務商那用駕駛證補了張電話卡,又選了一臺智能手機,試著開始聯系自己的親朋好友。
沒有幸運的遇到小概率事件,母親和女友的電話全沒打通,顯然都還在‘諾亞世界’;
資產管理人查理的手機打通后則和上次一樣,仍然是秘書接聽,那人恭恭敬敬的告訴張黎生ls集團的所有高管此時都在‘諾亞世界’,籌備旗下新成立的影視公司三十家分布于不同綠洲城市的連鎖影院同時開業的盛大儀式,也就是說連麥蒂都不在紐約。
就這樣站在電訊公司門前打了一圈電話卻一無所獲,青年皺著眉頭收起手機,在街頭左顧右盼,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到那里去,鬼使神差的又摸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這本來只是個莫名其妙的動作,張黎生根本就沒指望能夠電話能夠接通,但沒想到手機響了幾聲后竟然被人接了起來,聽筒里傳來一個明顯是強打精神的沙啞聲音,“黎生,是你嗎?”
“哦,翠茜是我,我剛從‘海蝦二號世界’回來,你怎么了,沒和蒂娜在一起嗎?”青年錯愕的問道。
“蒂娜還在‘諾亞世界’,你不會還沒聯絡她吧?”電話里久久無語,半分鐘后,翠茜聲音微微發顫的問道。
“我打過蒂娜的電話,是忙音,本來以為一定也聯系不到你的,但還是試了試,沒想到竟然打通了,”張黎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這答案對女孩來說不算最好但也絕不算壞,她滿是倦意的笑笑說:“當然能打的通,我回地球已經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你能休這么長時間的假嗎,工作怎么辦,”青年一愣說道:”不對,你的聲音很不對勁,翠茜,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我辭職了,現在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生活變得很有樂趣,再也不用顧及什么形象,遠離大麻和酒精…”聽筒里的聲音說著說著突然一斷,緊接著傳來跌跤聲和酒瓶滾動碰撞的噼里啪啦聲。
“辭職,做個虛偽的政客,為普羅大眾服務不是你的夢想嗎,為什么要…”張黎生正說著突然想到了什么,閉上了嘴巴,沉默良久低聲問道:“你現在在哪?”
“華盛頓國會山,我要證明自己是個地球人,真真正正的地球人。”女孩聲音嘶啞,有氣無力的說道。
“國會山,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地球人…”翠茜的話讓張黎生心頭浮現出幾只預想,但結局都不美妙,“真是活見鬼了,無論你打算干什么,都先停止,等著我,聽到了嗎?”
“你要來找我嗎,不,不需要,我很堅強,什么事都沒有,真的,什么事都沒有。
噢,電話的電力不足了,我昨晚忘記充電了,要先掛斷了,再見黎生,再見…”翠茜語無倫次的說完,慌亂的掛斷了電話,青年再撥過去,已經成了忙音。
徒勞的接連打了幾遍都是如此,張黎生差點把手里的手機捏碎,想了想,焦急的匆匆忙忙攔下一輛出租車向肯尼迪機場趕去。
路上,他又給查理的秘書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的急躁吩咐道:“…我需要馬上趕往華盛頓國會山,預定航線飛專機或坐民航班機那種快就給我安排哪一種。
時間緊急,明白嗎,時間緊急!”
“是,先生,請您稍等。”電話那頭的人匆忙回答著,掛斷了手機。
用棕紅色的頭巾纏著腦袋的印度籍出租司機從后視鏡看到張黎生緊皺的眉頭,口音怪里怪氣的說道:“年輕人,不要著急,用寧靜的心態面對…”
“噢,‘甘地’先生,我不是在上瑜伽課…”青年脫口而出說,可等到司機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閉嘴后,他心里一動問道:“司機先生,你拉著整天客人在城里亂轉,請問紐約現在的反‘亞特蘭蒂斯’游行多嗎?”
“每隔幾天還能碰到一兩起,但比起幾個月前可少多了,”司機搖頭晃腦的回答說:“據說大部分示威者都已經趕往華盛頓了…
噢,你這么著急去華盛頓,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