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黎遠征軍上百艘的蒸汽鐵船即便分成三列,船舶隔離出安全距離后整個艦隊的長度還是蔓延出了二三十公里遠,在海上就像一條頭尾不能相見的鋼鐵巨怪一般航行在月亮形海島近海處,驚擾的沿岸火獄部落莫不驚慌騷動。
有幾個以漁獵為生的部族那矮小木船裝滿著漁獲緩緩回航時,遇到巫黎船隊躲閃不及直接便被鐵船碾壓成了碎片,那裸的囂張敵意更是令死傷者的同族們在岸邊又懼又恨,聚成一堆做出戒備的樣子。
“看起來不過是二三萬人的小部落竟然就懂得造船捕魚,外島上的火獄人果然比巫黎島上的土著在文明方面更先進一些,好在巫黎出了個阿魯巴,現在早已反超了他們…”張黎生站在船舷旁遠望著呲牙咧嘴的土人喃喃自語道。
被鐵船碾死的異族土人漁夫的尸體在他腳下的蒸汽巨船攪動下散為一片血紅,這時就聽駕駛著巫黎旗艦的年輕船長指著岸邊大聲喊道:“偉大的征服者,這片海岸已經算是難得的良港,至少能停泊三十艘蒸汽戰船,艦隊可以依次靠岸…”
“班薩魯,你確定鐵船在這靠岸不會擱淺嗎?”張黎生頭也不回的重新仔細打量著海岸,打斷了船長的話,高聲問道。
“看海水的顏色和地形我能以性命確定,蒸汽船絕不會擱淺偉大的征服者。”班薩魯斬釘截鐵的回答說。
“很好班薩魯,那我就先把岸邊打掃干凈,你駕船靠岸。”張黎生說著臉上露出猙獰笑意。全身皮肉翻開,爬出千百微小蟲豸。
看到這副詭奇景象,就算巫黎戰士蠻橫殘忍,又知道部族主宰一向都喜歡驅使巨蟲作戰。還是忍不住后背發寒。
而那些蟲子離開青年身體之后能飛翔的迎風就長,很快便化為樹屋大小的巨蟲沖向海岸;
不能飛行的則跳入海中后才脹大身軀,驚悚的游向岸邊,頃刻之間。海岸上戒備的數百土人便化為了毒蟲們的糧食。
而當戒備的數百異族漁夫戰士短短幾次呼吸間便死傷殆盡后,距離海岸線數百米的火獄部落中突然跳躍出一個身上長滿苔蘚的石頭巨人,他一躍之下便跨越漫長距離落到海邊,身體像是橡膠一般柔軟的一顫就卸去了所沖力。
“部族的守護精怪出現了嗎,可惜來的太晚了…”在鐵船上看到石頭巨人出現之后揮拳抬腳奮力將巫蟲擊退,張黎生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低聲自語著,“而且這么弱小的精怪就算出現又這么可能挽回戰局…”
沒想到的是青年的話音剛剛落地,所有被那石頭巨人擊中的巨蟲身上便開始生出灰黑色的濕潤苔蘚,不一會體表腐朽的厚皮、甲殼便無法承受臟器的重量。軀殼破裂的癱倒在了沙灘上。快速腐朽著化為一團粘稠的真菌肆意流淌。將苔蘚傳染到了更多的巫蟲身上。
展現出奇異能力之后,出乎張黎生意料之外的一舉扭轉了戰局的石頭巨人高聲咆哮道:“卡塔亞斯、多尼迪亞、山阿內爾你們還不快來。
海上那些駕駛大船的流亡者絕不是好惹的家伙,不趕快展現出我們齊魯昂部落的實力一會被他們選做進攻的目標可就太晚了。”
“泰忒斯我讓你戰斗你就戰斗。不要和我討價還價,”遠處的部落中傳出一陣惱怒的咆哮。“一次四季變化的部落供奉換來你這一次全力出手,你總不能隨便使出幾招就算出盡全力了吧…”
這邊岸上的火獄部落守護精怪之間大聲爭執,流露出并不特別懼怕巫黎艦隊的意思;
那邊船隊旗艦上,張黎生已經以金蟾之力化生為十米多高的猙獰巨人,嘴巴裂開不斷拉伸最后變為直徑超過五米的黑漆漆大洞,朝著被感染真菌后毫不畏懼毀滅的巫蟲們緊緊圍住的石頭巨人,噴出一股仿佛能撕裂空間的氣旋。
那氣旋帶著颶風直沖在石人身上將它與周圍巨蟲攪在了一起。
在暴風‘龍眼’中不斷急速盤旋著石頭巨人頓時發出聲嘶力竭的痛苦吼叫,柔軟的身體被猛烈無匹的氣流不斷扭曲成各種奇形怪狀,最后破裂化為了一堆碎石,直到這時,張黎生金蟾化身噴出的氣旋呼嘯之聲,才尖銳卻又暴烈的在近海上空凄厲響起。
在咆哮的風聲中,臨近海岸的那個火獄部落里響起一聲低沉的吼叫,“泰忒斯死了,護佑這些紅甲人的精怪不是那么容易哄騙的角色,我們只能拼死一戰了。
所有的齊魯昂戰士,拿起你們的武器沖鋒,雜役和女人們找出部落中的所有油脂,就算今天‘齊魯昂’將成為歷史,我們也絕不讓敵人好過…”
吼聲過后,部族中緊接著便響起整齊的應和聲,“遵從您的命令,偉大的重塑者。”,顯然這支名為‘齊魯昂’的火獄部落中的戰士精銳、勇敢,就算處在絕對劣勢之下亦敢于面對強敵而不氣餒、絕望。
可惜這時在旗艦的引導下,十幾艘巫黎戰場已經靠岸。
由掌握術法力量的戰士首領率領著,成千上萬騎乘著巨毫蛛的巫黎武士驅使著‘伙伴’直接跳下海船,列出戰陣,沖向了六七百米外的火獄部族。
堅韌的意志終究難以和活生生存在于現實中的物質相抗衡。
當揮舞著木柄長矛,身穿簡陋殘破皮甲的異族戰士在泥地上徒勞的站穩腳跟,意圖擋住周身披掛著赤紅色鐵甲;
手中的武器全是用在火山熔爐中去掉雜質后的黑鐵,直接以沖擊力超過萬噸的水力機床一次性沖壓而成,就連胯下的巨大蜘蛛都周身披著輕薄堅固的鎖甲,長長的肢足上套著剃刀般利刃的巫黎武士戰陣沖鋒時,勇氣便成為了一個可悲的笑話。
就算有守護精怪的幫助,也只是擊殺了不足百名巫黎戰士,整個‘齊魯昂’上萬武士的防線便已經成為了一盤散沙。
“這種精銳強悍的戰陣沖鋒,他們,他們根本不是擺出兇悍樣子恐嚇別人逃亡部落,而是實實在在的跨越海島作戰的真正征服者!
而且一定是來自,來自‘怒流群島’…”敵人一次沖鋒就讓戰局變得不可收拾的現實,令齊魯昂部落的一個長著巨鯊腦袋的守護精怪驚恐的吼叫起來。
而這一次疏失便讓這個強大精怪被同一個千人戰陣中的十一個掌握施法力量的巫黎戰士首領合力突襲擊中,便因重傷失去了生命。
戰局在剛剛開始后便已經顯示出了最終的勝負答案,始終沒有離開海船甲板的張黎生驅使著千百巫蟲與麾下遠征大軍在齊魯昂部落棲息地肆意縱橫;
感受著血肉中那久違的巫力沸騰增長的快意;
望著遠處摧枯拉朽的戰況,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看來周全的準備沒有白費,這十萬巫黎戰士只要有足夠的術法支持,完全可以當成六七十萬普通火獄戰士來使用,遇到十萬人以下的火獄部落,已經是一碾即碎了!”
說完這句話,一直沒有散去金蟾之力的青年覺得火候已至,仰頭吼叫一聲,跳下蒸汽巨船,跳躍疾奔著沖向齊魯昂部落的圖騰石柱,肩膀一抗便將柱子撞倒在了地上。
隨后他咆哮著裂開大嘴將圖騰柱旁最大那座樹皮大屋吹的粉碎,奪到了‘齊魯昂’的部落史冊,摧毀了異族人最后的希望。
環顧四周,成千上萬的齊魯昂戰士已經木然的丟掉的手中武器,張黎生暢快的松了口氣,恢復正常體態后隨手指著一個頭插兩根翎羽的武士首領說道;“你帶著手下在這里主持這個部落的皈依儀式。
其他戰士跟我沿著海岸掃蕩,趁著這座島上的土人部落還來不及聯合抵抗我們的征服,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滅亡最多的異族部落。”
“遵命偉大的征服者。”部落主宰的話正和士氣高漲的巫黎戰士們的心意,只有被選中主持齊魯昂人皈依儀式的武士首領露出了郁悶的臉色。
但他卻絕不敢反駁張黎生的吩咐,只能默默忍耐下來,等到十萬巫黎武士列著戰陣離去之后便殘暴的和手下同樣顯得郁郁寡歡的戰士驅使著‘齊魯昂’的婦孺挖掘深坑用以埋葬自己的部族。
由于巫黎乃是跨島征服,還要重新在海島上用戰死武士的尸體培育出新的圖騰柱。
當丟滿齊魯昂人尸骸的血池將‘齊魯昂’的圖騰柱、部族史冊化為嚎叫的黑煙,被一股神秘力量飄飄蕩蕩的吹飛到已經用清水仔細擦去血污,清洗的干干凈凈,著身體碼放在一起的巫黎戰士尸堆中時,太陽最后一抹余暉恰好消失在海平面下。
又過了許久,黑色煙霧漸漸腐蝕著把巫黎所有戰死者的尸首變成了濃稠角質,慢慢被海風吹拂,自然凝固化成一根只有兩三米高的石柱時,明月已經爬到了天空正中。
這時開始不斷有幾十上百的巫黎戰士騎乘著巨毫蛛,驅趕著大批戰敗的異族火獄人,面色灰敗的扛著倒坍的圖騰柱出現在剛剛滅亡的齊魯昂部族棲息地中,就這樣只用了四天三夜時間勝利的果實便將矮小的巫黎石柱化為接近百米高的恢弘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