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領隊的命令下開始行動。
張黎生和崔小東、金福生幾個人走在最前列,胡領隊對這位第一個發現異常情況的少年絲毫都沒有另眼相看,顯然是覺得他有腦子但是極度自私,還不如當成普通小卒用爽利。
夜色深沉,在漠漠曠野中不斷前行,給人一種前路無邊無際,永遠沒有盡頭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在大部分人的腿腳都已經開始發酸的時候,突然間隊伍側面刮起一陣淡淡的腥風。
‘小心,好像有野獸襲擊。’聞到這不尋常的氣味,胡領隊警覺的壓低聲音喊了一聲,而就在她喊話的同時,幾只滿身花斑的土狼撕開夜幕,沖向隊伍最邊緣的一個身材矮小,卻很肥胖的年輕女孩。
那女孩走路腳步沉重,看著都讓人覺得很累,受到土狼旋風般的襲擊,在同伴沒有任何一人救援的情況下當然躲閃不及,一下就被咬住了喉嚨。
“咬我,老娘滿肚子的氣正沒處撒,你咬我,咬我,咬我…”可接下來的一幕卻不是女孩脖頸斷裂凄慘死去,被土狼合力拖走,而是她若無其事的揮動雙拳,一個夾擊,把咬住喉嚨上的土狼腦袋拍成了肉餅。
之后更是拳打腳踢,三拳兩腳就把狼群殺的一干二凈,全身鮮血的回頭朝站著歇腳的同伴揮拳大嚷道:“徐朗,你的巫蟲是吃屎長大的啊,連幾只狗都防不住…”
“咋樣爺們,看傻了吧,我都說了咱隊伍里藏龍臥虎,聚成堆絕對比你單槍匹馬安全的多。”隊伍因為這次意外的襲擊暫時停了下來,徐老頭指著不遠處怒吼的女孩朝張黎生笑嘻嘻的低聲炫耀道,好像不費吹灰之力,殺滅狼群的是他一樣。
“老叔,那女孩是啥來歷,你知道嗎?”張黎生笑笑隨口問道。
“那女子名叫宋嬌嬌,腦子有些不太靈光,平時啥話都往外說。
據她說成‘巫’后她老爹本來是要帶她去野生動物園,或者深山老林走一遭,選只猛獸祭魂,可她倒好,急不可耐的拿自己養的寵物龜煉化巫獸,結果竟然一次成功,而且祭魂后那寵物龜竟還顯示出了神通之力,你說這是不是氣運?”
修行‘巫’道祭門踏進門檻,便能選山海猛獸化為巫獸,抽其魂魄,納入身體,繼承這些猛獸的種種能力,連續突破后,更能將數只祭魂的巫獸之能合而唯一,產生莫測變化。
不僅如此,祭門巫者祭魂的巫獸更能時時更換,讓他們的能力根本難以揣測,這次遇到是近身以力降敵,下次可能就使出術法,傷人于無形。
不過由于能煉成‘巫獸’的猛獸比率,比能煉化為‘巫蟲’的蟲豸比率還小的多,時至今日,修行祭門的‘巫’能煉出巫獸成功祭魂就很不錯了,再想要挑挑揀揀,時時更換,早已不太現實,這樣想來,祭魂一只寵物龜竟然成功,還得到了‘神通力’的確比中彩券還難。
聽了徐老頭的話,張黎生又是一笑,“這倒的確是運氣。”
運氣、氣運兩個字一顛倒,便代表著少年和老人看待這件事的態度其實截然不同,不過徐老頭卻沒有聽出什么異樣,只是趁機問道:“爺們,你祭魂的巫獸也有神通力吧,要不能聽見那么老遠的聲音?”
“那倒沒有,我修行的是‘巫’道死門。”
“‘巫’道死門,你別扯了,你這相貌倒像是修行死門的人,可那得吃啥營養東西,能讓你一邊耗費精血養著巫蟲,一邊練武…”徐老頭撇撇嘴,看了看身旁干瘦的少年,突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你,你不會和崔組長一樣,也得了只能給飼主提供加持神通的巫蟲吧?
世上還有這么巧的事!”
張黎生無言的搖搖頭,靜靜的看著隊伍邊緣那幾具土狼的殘骸被鄭顧問廢物利用,將‘合六為一’的活尸解封還原。
這一幕解釋了少年心中的疑惑,土狼可是食腐動物,又是日間獵食,深更半夜偷襲一大群在曠野中趕路的人類實在沒有道理,看到這一切都是人為操縱。
不一會,隊伍開始繼續前進,徐老頭纏著張黎生不斷低聲問道:“爺們,你這說話說一半留一半可不行,讓人聽了心里像貓抓一樣…”
“老叔,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我化生了。”張黎生說著停下腳步,身體浮現出無數外圓內方藍黃相間的鱗片,身形也脹大到三米開外。
緊接著他裂開大口,把嘴巴張開到西瓜大小,咆哮著噴出一股撕裂音障的氣旋。
那氣旋一閃即逝,幾秒鐘后,幾千米外便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隨后眾人耳邊響起刺耳的‘茲茲…’撕裂空氣之聲,和爆炸的轟鳴。
又過了一會,大火燃起之處響起了密集的交火聲,半邊天幕都被映成了赤紅的顏色。
“爺,爺們,你,你這是,這是…”
“那些非洲人讓我做誘餌,我就先炸了他們地武裝裝甲車,打破他們和異界人地對持,讓這兩撥先打起來,這是禮尚往來。”
“那,那你怎么不,不先攻擊異界人?”
“我又不知道那些異界人有啥樣地彈道偵查儀器,先攻擊他們,萬一被識破那不是完蛋咧。”張黎生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遠處沖天火光,絲毫沒在意自己已經成為了隊伍中的焦點。
在少年的注視下,兩三公里外,許多身穿棕色薄皮甲的戰士騎著一輛輛純黑色,有著厚重巨大的輪胎,車身呈現出流線的水滴形狀的兩輪機車,將后側排氣管散發出的乳白色蒸汽拉著一條條細線,在兩輛巨型戰車旁邊作著戰術規避動作。
一邊躲避南非政府軍的炮火,一邊用架設在機車前端的一柄粗管、短筒,發射時槍管‘嘭’一聲散成四片,冒出一陣灼熱蒸汽,射出雞蛋大小石彈,緊接著重新密合的古怪槍械,還以顏色。
而掩護這些騎士的戰車高度在三米以上,長八米左右米,寬度三米開外,頂端的炮塔上連接著三根直徑接近五十公分的炮管,看起來彈藥已經耗盡,沒有開火,粗糲的外殼裝甲上已經是布滿坑坑洼洼的彈痕,但還是能讓機車如履平地的直上直下,顯得十分神奇。
面對緩緩而來的敵人,南非政府軍也顯得應對沉穩,他們的步兵在緩緩后退的武裝裝甲車的掩護下密集射擊行程彈幕,壓制住敵人機車的進攻速度。
于此同時,裝甲車則采用集火攻擊的形式,在異界人的戰車上傾瀉著炮火,顯然想以強攻毀掉敵人的戰車,然后從容的殲滅他們。
“這樣的程度,倒是沒什么可怕的。”觀察了一會交戰雙方的表現,張黎生松了一口氣,喃喃說道。
“你有什么應付的辦法嗎,少年人?”不知何時站到他身邊的鄭顧問笑著問道。
“有您這樣地大巫在,哪有我出手地余地,我就是覺得那些異界人看起來戰斗力和…”
“少年人,到了現在你還在妄言亂語,可惜我已經看錯你了兩次,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您看錯我了兩次?”
“在酒店大堂,我施展術法時,你是唯一一個不僅不怕,還認為是難得機緣之人,那時我覺得你有著直指超脫的向‘道’之心,雖然走上歧途練武強身,但未來還是可以期許,這才在車上指點你了一句。
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已經化生”
“您說我身懷瑰寶,原來是指這個?”
“你以為呢,少年人,莫要小看超脫之心,想要‘蛻殼還真’除了不可強求的大機緣外,如果沒有超脫之心那一切也都是枉然。”
鄭顧問教訓張黎生時,黑夜的蒼穹上突然落下一道長長閃電,在耀眼電光的映照下,上百架閃著淡淡光芒的橢圓形飛行器,在數千米的高空似慢實快的破空而過。
“天上那是什么?”隊伍里有人無意間瞟到天上的奇怪飛行器,不由草木皆兵的失聲驚呼道。
張黎生一愣,和鄭顧問同時向空中望去,兩人恰好看到烏云籠罩下,兩架像是鵝蛋一樣,周身散發出強烈的蒸汽,不斷旋轉著的飛行器脫離了集群,俯沖下來,越變越大,最后有一棟房子般大小的落進了南非政府軍的陣地。
之后飛行器無聲無息卻劇烈無比的炸開,出無數極為濃烈的乳白色蒸汽,竟將南非政府軍的武裝裝甲車都將撕裂紙片一樣吹成碎片,而那些黑人士兵早在裝甲車碎裂前,就已經被高溫蒸熟,被自己沸騰的血液炸成了肉泥。
“異界人的飛行炸彈這么大的威力,一百多枚足夠毀滅半個開普敦城,”在幾千米外,都能感受到一股隱約夾雜著肉香味的溫濕空氣鋪面而來,張黎生目光凝滯的喃喃說道:“這下子事情嚴重咧。”
“是啊少年人,咱們運氣真是不好,竟然在異界人發動總攻前夕潛入到了開普敦。”鄭顧問‘桀桀…’笑著,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