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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亞馬遜與‘甜麥圈’

  南美洲的亞馬遜叢林是世界上最大的原始森林。

  在這片面積200萬平方英里,被世界上最長的淡水河亞馬遜河貫穿的潮濕、炎熱的土地上,兇殘致命的動物不計其數,危險有毒的植物多如繁星。

  這里還棲身著超過兩千萬幾乎與世隔絕的土著人民,它們世世代代以亞馬遜河流域為家,靠在森林里狩獵采集為生。

  對他們中的一部分野蠻生番來說,除了部落親族,所有的動物都是可以獵殺的,所有的肉類都是可以食用的,這些人通常被稱為‘食人族’。

  因為有殘暴猛獸、劇毒蚊蟲、食人生番這三種‘特產’,敢去亞馬遜深處徒步旅行的正常人通常只有兩種。

  一種是真正的冒險家,在這些人眼中,亞馬遜森林是上天賜予他們的樂土,一如口渴之人的手邊水,饑餓之人的桌上飯,明知危險重重也要去探尋一番;

  另一種是動植物學家,對這些人來說,亞馬遜森林就是一座天然的生物博物館,那里就是學術的天堂。

  除了這兩種人外,其他去亞馬遜原始叢林深處做徒步旅行的人,不是白癡就是瘋子。

  至于花點錢帶著幾個導游就步行征服延綿數千公里的整座叢林,更是癡人說夢的舉動,恐怕連張黎生這樣的叁巫都不敢輕易嘗試。

  張黎生愣了一下,對兩個在寒假不選擇靠在火爐邊過圣誕節,而去亞馬遜探險的‘真正的男人’評價道:“嗯,他們真是非常勇敢…”

  “別說風涼話了,黎生。

  哈瑞克最早是我介紹給亨瑞認識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會內疚一輩子。”蒂娜說著已經挪步到了翠茜母親的病房前,嘆了口氣,推開了病房門。

  公立醫院的病房大同小異,張黎生跟在蒂娜身后走進病房后,馬山聽到一個大嗓門的怒吼聲:“我不想聽任何理由和解釋,納勾特先生,不聽任何理由和解釋!

  現在我的妻子剛下手術臺,馬上就回病房。

  等她清醒過來時,我要聽到一個好消息,知道嗎,一個好消息。

  好了不要再說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找我的兒子。”

  說著站在病床前,一個身高至少兩米以上,壯碩的像是一頭北極熊的方臉大鼻的中年男人,狠狠按死了手上通話鍵。

  男人正是翠茜的父親,豪威格.斯特格。

  他現年四十五歲,出身于加州嚴肅的天主教徒軍人世家,祖父曾參加二戰,任職陸軍準將,獲得‘國家服務二級勛章’。

  父親、兄弟都是現役高級軍官。

  豪威格年輕時也曾在軍中服役,并且其服役單位是米國軍隊最高決策機構之一‘參謀聯席會議’辦公室。

  歷任米國‘參謀聯席會議’辦公室常務實習生、常務三等秘書…常務秘書官。

  在服役十二年,獲得中校軍銜和‘忠誠勛章’后,在軍政兩屆累積了廣博人脈的豪威格選擇退役。

  在華盛頓成立‘藍水公關公司’,從事政治游說業務。

  特殊的工作經歷,讓他既有軍人的忠誠又有政客的狡詐,而天主教軍人世家的出身又能讓鷹派、鴿派的政治人物同時將他引為知己。

  就像豪威格說過的,“高明的政治家會有足夠的政治素養,對任何政治事件都保持公允的態度,但再高明的政治家也不是一塊木頭…”

  短短兩年時間,藍水公關公司便在華盛頓打開局面,以高明的斡旋手段,將幾次嚴重的國際政治危機巧妙化解。

  之后又經過八年發展,這家公司竟奇跡般的一舉成為米國政壇最成功的政治游說公司之一,客戶遍及世界各地,從非洲政治強人到新崛起的世界級大國政府應有盡有。

  而事業取得巨大成功后,隱居紐約表面淡出政治圈,實則順利游走進了更深層次政治層面的豪威格,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紐約上流社會的新寵兒。

  總之事業、家庭、愛情…生平一帆風順的豪威格體格強壯、精力充沛,從來不認為有什么難題能絆倒自己,直到他的兒子亨瑞出生。

  這已經是不知道是第幾次為那個不省心的兒子‘擦屁股’了,而這次表面上看起來豪威格仍然硬氣十足,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已經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亞馬遜的土人可不需要和華盛頓保持什么良好關系,那片荒蠻的土地是豪威格人脈、勢力不能觸及的盲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通過特殊途徑找到的拯救團隊施壓,至于這樣的做法有什么實際意義,就只有天知道了。

  豪威格的吼叫讓病房里一片安靜,只有翠茜低低的啜泣聲響起,謝莉婭陪在翠茜身邊低聲安慰著,在兩人旁邊站著兩個長相差不多,高大削瘦的年輕男人靜靜陪伴著。

  “翠茜,對不起,如果我不把那個該死的哈瑞克…”蒂娜輕手輕腳的哭喪臉,走到翠茜身邊不知第幾次道歉說。

  “這不怪你姐妹,我只是聽到爸爸和搜尋隊的人吵架,擔心亨瑞,亨瑞…

  他才十七歲,才十七歲…”

  “亨瑞不會出事的,翠茜。

  對了,你看黎生來看你了,他是叢林獵手,最熟悉這些原始森林的情況,他剛才還說,只要準備充分,其實,其實亞馬遜并沒有那么可怕。

  是嗎黎生?”說著蒂娜給張黎生打了個眼色。

  “翠茜,蒂娜的話說是不錯。

  在我看來原始森林像甜麥圈一樣分為四層,你弟弟如果雇傭了土著向導,危險不會太大。”張黎生點點頭說。

  一向寵愛女兒的豪威格,聽到翠茜的哭聲心如刀割,暗恨自己不該忍不住脾氣,大吼大叫嚇壞了女兒。

  聽到張黎生的話,馬上裝作在意的說道:“年輕人你也是翠茜的朋友嗎?

  我聽你談到叢林很有見地,能詳細的談談那個‘甜麥圈’分層嗎?”,想要分散翠茜的注意力。

  “當然可以先生,叢林的分層不像甜麥圈那樣一層層都那么明顯,而是交織在一起的。

  第一層是‘甜度’最低的外層,以亞馬遜河為例,我推測這部分區域應該包含大部分亞馬遜河流域…

  第四層是‘甜度’最高的核心區域,包含亞馬遜河中段幾個未探明的原始部落聚集地和偏西的泥澤地以及…”張黎生侃侃而談道。

  聽著張黎生的敘述,豪威格表情漸漸嚴肅,作為一個頂級‘政治掮客’,他直覺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夸夸其談之輩。

  “年輕人,看來你對叢林的確有自己的見解。”

  “我只是很了解全世界已知昆蟲和爬行動物的資料和棲息地而已。”

  “豪威格叔叔,黎生在華國川西的一個建在原始森林里的小山村里生活了十幾年,是個真正的叢林獵手,曾經在叢林里救過我的命。”蒂娜補充道。

  “你就是那個救過蒂娜的少年,我在餐桌上聽翠茜講過你的故事,她說你還有一只能狩獵的大蜈蚣。”

  張黎生愣了一下,笑笑說:“你一定認為那是天方夜譚吧。”

  “不,對一名在‘參謀聯席會議’工作了十二年,又曾經在‘黑非洲’暫時定居過三個月的人來說,那并不算天方夜譚。”豪威格看著張黎生,很正式的伸出手說:“我是豪威格.斯特格。

  年輕人,如果不是在今天這種情況下見面,我會說很高興認識你。”

  “豪威格先生,我叫張黎生…”張黎生握了一下豪威格的手說道。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幾個護工用擔架車推著一名昏睡不醒,還在滴著吊瓶,赤裸著身體蓋著絨被,胸口貼著心跳監控器的憔悴女人走進了病房。

  擔架車后面還跟著醫生,“請問哪位是病人的親屬?”

  “醫生,我是她的丈夫,請問我的妻子現在情況怎么樣?”豪威格松開張黎生的手,急急忙忙沖到醫生身邊問道。

  “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千萬不能再受刺激…”醫生開始向豪威格陳述病人病情;

  護工們小心的將憔悴女人移上病床,然后開始安置各種醫學監護儀器;

  翠茜快步走到媽媽窗前,望著昏睡的母親暗自流淚;

  她的男友和朋友們都感同身受的低聲安慰著她。

  在變得擁擠不堪的病房里,每個人都有事做,張黎生則借機離去。

  重拾和蒂娜的友誼是件不錯的事情,但也不值得牽扯他太多精力,以后的幾天張黎生按部就班的生活,完成了自己來到米國后的第一個學期的學業。

  七門課平均‘B’的成績不好不壞,但聯系到他是插班生,只上了一般同學一半的課時,這個成績就變得還算值得肯定。

  考試結束后便是寒假,而寒假來臨,與之相伴而來的‘新年舞會’也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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