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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飛翔”的少年

  門外提芬娜正和一位年紀三十多歲,穿西裝打領帶,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仿佛用膠水粘在臉上的白種男人站在一起,低聲說些什么。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男人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看著張黎生禮貌的遞上一張名片,“Mr.Zhang(張先生)您好,我是‘史特力保險公司’的理賠員查理斯.杜特楠。

  很高興今天能為您服務。

  您的車已經修好送來了,只要簽上幾份文件,您就能拿到它了,簡直和新車一模一樣。”

  “謝謝查理斯先生,那我們還等什么。”

  查理斯笑笑從公事包里拿出幾頁文件和一支簽字筆,“這頁和這頁本來應該是昨晚簽的,但因為你不舒服,我昨晚就沒打攪。”

  “謝謝。”張黎生接過文件和筆,把墻壁當書桌開始簽字。

  “張先生,我看到你有一座生意興隆的屠宰場工場,不知有沒有想過,讓這份產業變得更有保障?”在他簽名時,查理斯在一旁見縫插針的說道。

  “好想法,不過最近圣誕節后,我正想盤下第二間屠宰場,目前資金不足。

  這樣吧,二個月后你再給我打電話,那時我在給你答復。”張黎生說著,把簽完字的文件交還給查理斯。

  “噢,野心勃勃又富有朝氣,您日后必然會大有作為張先生。”聽到生意還有的談,查理斯恭維了張黎生一句,并在接過文件后,雙手把‘探險者’的遙控鑰匙連同自己的名片交給了他,“我帶您去檢查一下您的車。”

  “好的。”

  屠宰場的生意始終絡繹不絕,修好的‘探險者’仍然停在工場的鐵柵欄外。

  它的表面已經完全煥然一新,在陽光下看起來熠熠生輝。

  打開車門,車內也是嶄新的樣子,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氣味,看到經過了特殊的除臭處理,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這輛車,昨晚才剛剛遭受到一場詭異的劫難。

  “車況非常好,謝謝。”張黎生繞著車轉了一圈,遙控降下玻璃探頭看了看說。

  查理斯在一旁看張黎生檢查車況,卻連啟動一下車子,聽聽發動機的聲音都不懂,便低頭笑笑,“那如果開起來有什么狀況,請隨時聯系我處理,再見張先生。”,之后便和他握手告別。

  車修好后,張黎生自然不打算繼續無聊的留在屠宰場,看著理賠員開車顛簸的走遠,他鉆進‘探險者’的駕駛座,低聲念動巫咒,將島龍召喚到車頂,調轉車頭向紐約城駛去。

  傳承自華夏上古神祗的巫道自有其神妙之處,碩大一只巫蟲匍匐在休旅車頂,憑著膚色和周圍環境毫無延遲的變換,一路上竟硬生生瞞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把車寄存到停車場,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整個紐約城華燈初上,寒風兮兮。

  張黎生走下車,在空寂的停車場邊角帶著隱形的島龍走了幾步,突然心里生出一種莫名興致。

  雖然因為從小就自強自立的關系,張黎生平常顯得遠比同齡人穩重、可靠,但他終究還是少年,猶豫一下便驅使島龍趴在地上,自己費力的爬上了巫蟲的脊背,盤腿坐下。

  “這里這么暗,又是監控器的死角,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張黎生喃喃自語的給自己打氣,驅使巨蜥挺直了身體。

  這一下他就像是懸空飄在高處般,搖搖欲墜。

  不過看似張黎生屁股底下空無一物,實際他的帆布褲子和巫蟲表面光滑,實則粗糙的鱗片之間有著巨大的摩擦力,根本就不會墜地。

  十幾米的半空中勁風呼嘯,吹亂了少年的短發。

  剛才還在考慮圣誕節期間到底能賺多少錢,夠不夠再買下一座小型屠宰場,以補充巨蜥所需血食的張黎生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暢快。

  內心深處對巫道突破的算計;

  對以前結下的仇人的提防焦慮;

  對遠比一般同齡人要忙碌無數的生活的焦躁,都一掃而空。

  第一次坐著飛機跨越大洋時的那種感慨又一次在張黎生的胸膛激蕩,他脫口而出輕輕吟道:“朝游蓬萊島,夕宿天臺山,此是真自在,凡人豈望得…”

  伴隨著這首華國古詩出口,原來只是打算坐在島龍背上吹吹涼風,清醒一下頭腦的張黎生驅使著巫蟲猛然跳躍而起舒展身體,輕盈的滑翔出了停車場。

  這時,停車場監控室中一個肥胖的警衛,正滿足的拿著一塊厚厚的六層牛肉堡往嘴巴里塞,突然在廉價紅外線監控器模糊的屏幕上,看到一個只有半截身體的瘦小人影,在眼前一閃而過,他不由呆呆愣住。

  “金米,你信嗎,我剛才看到一個沒腿的鬼魂飄過咱們停車場的上空,或者也可能是個身上背著反重力裝置的殘障外星人…”幾秒鐘后,胖警衛清醒過來,一口咬下了小半個漢堡,嘴巴含糊的向身后的同事說。

  他那體形稍瘦的同事頭都沒抬,一邊沖著咖啡,一邊冷哼著說道:“見鬼,這天氣可真冷。

  奧米,我確認剛才不是鬼魂或什么殘障外星人在你眼前混飄過,而是你的膽固醇和肥油影響了你的視力。

  如果你把晚餐由巨無霸牛肉堡換成黃瓜條,我相信二個月,呃,半年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它們了。”

  在停車場警衛聊了兩句天的功夫,張黎生已經抱著島龍細長的脖子,坐在它身上,穿過了平時需要步行五、六分鐘的路程,來到了家門外的草坪上。

  一路上光線昏暗,游走在紐約鋼鐵叢林中的巨蜥,將鱗爪上鐵鉤一樣銳利的指甲收進肉里,攤開帶蹼的巨爪,把身體的重量平均分散,迅捷的在樹木、房屋上輕盈借力,奇跡般的沒有驚動任何人,穿越了兩條街道。

  只在最終落到草坪上時,踩彎了大片青草。

  房子四周的空地足夠巨蜥蜷縮著棲身,但張黎生喘著粗氣,從巫蟲身上跳下來后,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冷靜,覺得在平地上終究容易被人發現。

  他借著街邊影影倬倬的燈光,四下打量著道路兩旁高大的樹木,最后回憶了一下巫蟲剛才像是飛鳥一樣輕盈的體態,試探著驅使島龍躍上了路旁一顆最粗大的樹木。

  大樹的枝杈一陣搖晃,好在樹葉早已掉光,否則一定會像雨點一樣落下。

  好在張黎生心驚膽戰的看著樹杈晃動了一會之后,彎曲著平穩了下來,并沒有折斷。

  他松了口氣,一身輕松的走進了家里。

  周日慣例全家一起晚餐,所有人都在。

  看到張黎生凍得微微發抖,精神卻顯得異常亢奮的脫下外套,沖到餐桌前,麗莉心痛的說道:“寶貝,你回來了,餓壞了吧。”

  “黎生,昨天第一次通宵加班,還睡在外面,感覺怎么樣?”蘇洛坐在一旁笑著問道。

  “還不錯拉文叔叔。

  最大的收獲是,我發現用正確的工具肢解一頭牛,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張黎生坐到餐廳一張空座上,隨口說道。

  “呃,黎生我們正在吃飯。”瑞麗有些惡心的放下餐叉說道。

  “不就是一頭牛嗎,你現在就在吃著牛肉,”拉迪大口嚼著牛肋排說道:“我更在意的是,為什么黎生才十六歲就能夜不歸宿,額頭我已經快要十八歲了卻不行。”

  “因為他在約會的時候,還在想著要和自己的雇工同甘共苦,而你的打球的時候,還滿腦子都在想啦啦隊哪個姑娘的腿長。”

  “噢,是嗎老爹,你以為我只會在意姑娘們的大腿,而忽略她們的其他‘優點’,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住嘴拉迪,如果你還想要這周的零用錢的話。”蘇洛在兒子說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話之前,用最有效的方式吼道。

  “蘇洛,不要吼,拉迪只是在開玩笑呢,”麗莉端著盛滿煎牛排和意粉的盤子回到了餐桌,“拉迪你開的玩笑不適合在弟弟、妹妹們面前說,尤其是當著你的兩個妹妹,下次注意。

  孩子們,我們明天放學后我們全家都去醫院布置圣誕病房,大家注意早點回來。

  寶貝,你的車剛好可以坐七個人,這次去醫院開你的車去可以嗎?”說著,她將食物冒尖的盤子放到張黎生的面前。

  “當然可以媽媽。”張黎生愣了一下點點頭說。

  “聽說你買了一輛好車兄弟,”拉迪裝作不在意的說道:“福特‘探險者’可是一輛真正的男人才能駕馭的‘坐騎’。

  什么時候我開一下給你看看,應該怎么馴服這頭‘烈馬’。”

  “用你馴服‘兔子’的手段嗎,拉迪?”坐在對面的哈瑞用滑稽的語氣問道。

  “閉嘴你這個小鬼…”

  在拉迪和哈瑞的拌嘴聲中,張黎生匆匆吃完了晚餐。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他一如既往的以秘法修行代替睡眠,度過了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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