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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黑暗中的妥協

  張黎生剛從最近上的文學課上知道,在西方文化中,朝對方丟出手套,便是要求決斗的意思,他低聲說道:“如果你死了,那剛才就是一場決斗,

  現在你沒死,那剛才我對你的進攻就是表示,我必須救回你狩獵的這個女孩,為此不惜一戰,而且我有和你一戰的實力,不是嗎?”

  “你的力量不強,但潛力無限,而且你似乎已經學會了怎樣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力量,我不想因為一點小事,樹下你這樣的敵人。

  但,狩獵不容打斷。

  這樣吧,那個男人已經被自己的肋骨刺穿了肝肺,正在慢慢死亡,等他死了,狩獵便算完成,我就離開,讓你帶走那個女孩。

  你應該看得出,女孩只是肢體被折斷,就算等上幾小時也沒有生命危險…”

  “但時間太長沒有及時治療的話,她卻可能變的殘疾。”張黎生趴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的確如此,不過這已經是我的底限了,世事有時總難兩全,這是個僵局…”黑暗中的聲音,低沉的回答道。

  在他說話的同時,山蟾猛然再次長大大嘴,吐出了巨舌,只是這次不是攻擊那位黑暗中的折骨醫生,而是把奄奄一息的夏立科,吞進了嘴巴。

  “我幫你完成了狩獵,僵局打破了。”張黎生聲音冰冷的說道。

  “哦,哦,這真是一份出人意料的急智,我竟忘記了您也是‘黑暗行者’中的一員,而且顯然你同我一樣心狠手辣,”黑暗中折骨醫生的聲音飄渺遠去。

  在張黎生已經聽不到的遠方,它‘咯咯…”怪笑著繼續說道:“只是我年輕的朋友,你顯然還不明白,多余的感情對一名黑暗行者來說是多大的負擔。

  而被一個被你主動攻擊過的紐約最可怕的連環殺手得知真實身份,對你來說又意味著什么…”

  折骨醫生走遠后,張黎生沒有冒然從巫蟲的身下爬出來,而是動作吃力的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洛的電話。

  “嘿,黎生,你在回家的路上了嗎…”

  “拉文叔叔,我和,和米雪在一起,她受了重傷,就在離杜澤肉食店不遠的一個小巷里,我,我不知道具體地點,但會一直開著手機。

  快來,米雪需要急救快來…”

  “冷靜,冷靜孩子,我馬上救護車和警察很快就到,不要緊張,保持信號暢通。”手機另一端只是停頓了一兩秒鐘,馬上傳來蘇洛沉穩的聲音。

  作為一名紐約警局重案組警官,在家人遭遇噩耗,狀況不明的情況下,他表現出了精良的職業素質。

  布魯克林區警力充沛,而且越是治安良好的社區,越多警車巡邏,一兩分鐘后,張黎生便清晰的聽到了高亢的警笛音傳來。

  他這才從山蟾的身下小心的爬了出來,念動巫咒,讓巫蟲吐出身體里的氣息,縮小后,跳進了背后的背包里。

  剛剛做完這些,張黎生就聽到電話里傳來蘇洛冷靜的聲音,“黎生,你怎么樣了?”

  “我聽到警笛的聲音了,警察應該離我們…”

  正說著,一陣急剎車后,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之后幾道刺眼的手電光照到張黎生的臉上。

  “不許動,我們是紐約警察…”

  “我是報警人,是我和拉文警官通的電話,快,快救救米雪…”

  “放下槍,他應該就是拉文警官說的那個孩子。

  別緊張孩子,你干的很好…

  見鬼,他媽的見鬼,是,是,是‘折骨醫生’的標志,墻上是‘折骨醫生’的標準…”

  ‘Foldingthedoctor’(折骨醫生)這個單詞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令在場的所有警官竟然都一時失神。

  突然有人大吼道:“這,這個孩子在折骨醫生手下逃生了,還可能救下了他的姐姐,也許,也許他,他看過那個惡魔的真面目。”

  頓時所有的警察的目光都匯集到了張黎生的臉上,可惜得到的答案只有平靜的一句話,“我只是隱約聽到呼救,跑來了這里,什么都沒看到。”

  老練的警官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有一個看起來年輕稚嫩的警員,激動的大聲說道:“即便是這樣,我們也要給你錄一份詳細的筆錄…”

  “不要急躁新丁,無論我們想做什么,都要在這個孩子去過醫院檢查之后,而且他的父母必須在場,”可惜他的提議很快便被現場警銜最高的警官否決了。

  之后那名頭發花白的老警官,吩咐自己熟識的手下道:“尼克,來看看這個姑娘能不能緊急處理一下,救護車來的太慢了;

  瓦倫,通知總局派出最好的痕跡鑒定專家…”

  很快警戒線被拉了起來,警員們開始有條不紊的工作,而張黎生則身披毛毯,坐在警車里,由一名中年女警陪同著,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孩子,喝杯熱咖啡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你安全了…”受過心理疏導訓練的女警面目柔和的不斷細語著,想要幫助眼前這個目擊了可怕罪行的少年舒壓。

  可她得到了回應,只有張黎生平靜的一口一口喝著咖啡,一言不發的緘默。

  過了幾分鐘,救護車終于拉著‘嘀嘟嘀嘟’的長腔來到了巷弄。

  “孩子,救護車來了,它會送你去醫院,在那里你會得到更好的照顧。”女警說著幫張黎生打開了車門。

  “謝謝。”張黎生終于開口說出了兩個字,走出車門。

  就在他邁出警車的一剎那,突然寒冷雪夜的巷弄角落里,‘啪啪…”的亮起了一陣耀眼的閃光。

  發現有記者拍照,犯罪現場的警方指揮官怒吼道:“見鬼,怎么那些記者這么快就來了,還偷偷藏進警戒線里。

  他們這是在干擾執法,上帝啊,我們警局里一定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快,快把這些討厭的蒼蠅趕出警戒線,告訴他們我們是在辦案,不是在時代廣場走秀…”

  “是,長官。”得到長官命令的警員們,開始一如往常的將東躲西藏的記者們驅趕到警戒線外。

  剛才苦心等待,終于拍到張黎生走下警車時全身正面特寫的記者被驅離現場后,馬上在第一時間趕稿,將自己的獨家報道發到了‘紐約時事網’上。

  新聞圖片中,張黎生的面部雖然被做了精細的模糊處理,根本無法辨認,不過在高倍鏡頭下,他那干瘦的身體,還是顯得分毫畢現。

  再配上他是誰!折骨醫生終遇對手,蠶食第二十一人生命時,被冷靜少年破滅“必死”神話這樣極為吸人眼球的標題。

  雖然實際內容中寫滿了‘據推測’、‘可能’、也許’之類模棱兩可的形容詞,但還是在很短時間內,便被米國各大新聞網站爭相轉載。

  一小時后,在華國川西省一個偏僻縣城靠近汽車站的簡陋旅館的簡陋房間中,一個面色慘白的青年佝僂著身體坐在不甚整潔的床鋪上,突然發出抑制不住的笑聲,“紐約布魯克林區,哈哈哈哈...逮到你了,我逮到你了。

  我就知道你這種人,到了米國也不會安分,等我,你等我小子,這筆賬我很快,很快就會去和你算,你等,等…”

  他神經質的自言自語了一會,情緒激動之下,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每咳一聲,那向前凝望的目光中的仇恨就更增加一分。

  那青年正是曾經襲擊不成,反倒差點死在張黎生手中的山貓。

  在他面前,一臺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平放在床鋪上,張黎生那張頭部被模糊處理的圖片,正清晰的占據著電腦的整個屏幕。

  在山貓發誓報復時,毫發無損的張黎生已經被送進了紐約皇后醫院的監護病房里留院觀察,病房中布滿了監視器,還有警察待在門外,二十四小時看守。

  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進行秘法修行,張黎生只能穿著醫院的白色睡袍,平靜的躺在床上,表面翻動隨身攜帶的課堂筆記,心中想著,今晚遇到的那個始終隱藏在黑暗中的折骨醫生。

  神秘莫測的能力,令人一聽就舉得浮想聯翩的‘密約’,透過折骨醫生的言談舉止,張力隱約感到,自己已經接觸到了另外一個,普通人永遠無法窺探的神秘世界的一角。

  他正冥思苦想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在這里嗎,是在這里嗎…”

  “是的麗莉,醫生說黎生就在這間病房,你看,還有警員守在門口,他很安全,不用緊張。

  你好警員,我是重案組警督蘇洛.D.拉文,也是病房里那個孩子的監護人,這是孩子的母親麗莉,我們希望進去看看孩子。”

  “是長官、麗莉女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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