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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早晨的時候,天色剛剛方亮,西北要塞的城門南側,原本偌大的廣場上就已經早早擁擠了不少人群。

  停在廣場上的車隊已經擁擠得將隊伍排出了數里地,城門剛打開的時候,就有列隊而來的守軍,手持刀劍,全副武裝的組建了隔離人墻,而城墻之上,也有弓箭手戒備著,用警覺的目光巡視著腳下的人群。

  按照西北要塞這里的規矩,今天是開門放關的日子。

  排在廣場最前端最好位置的,自然是屬于各家大型商會,或者能量非凡的團體。

  西北要塞是帝國邊境出關的重要通道,尤其在西北這個地方,也是唯一通往獸人王國的交易渠道。

  每隔一段時間,邊軍才會打開城門,放行一部分商隊,允許他們前往北邊去和獸人交易當然了,最最優先的自然是郁金香家族自己的商隊。

  早在開關日之前,各家商會就已經在西北要塞向軍方提交過了申請,并且將自己帶出關的貨物,明列了清單上交審核。一切違禁物品,清單上自然是沒有了實際情況么,那就不好說了。

  每隔一段時間的開關日,就如同水閘開閘泄洪一般,云集而來等待出關的商隊,猶如潮水一般。

  饒是西北要塞是一座帝國首屈一指的雄關,城門寬闊,可也被擁堵了起來。把守城門的軍隊忙得滿頭大汗,一個商會車隊排隊等待著出關,出關之前,都要將事先在獨立師團拿到的公文遞交給城門軍官審核。同時關卡也會有士兵對運輸車隊的貨物進行抽查。

  每次的開關日,都會遇到一些夾帶私活的現象,所以周圍早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嚴陣以待,以防有人膽敢暴力抗法。

  一個上午的時間,城門之下川流不息,可等候在廣場上的車隊目測看來卻仿佛并沒有減少多少。

  就在廣場的南邊,一個不知名的商會隊伍里,換上了普通行商衣衫的迪克森和胡克船長兩人就坐在一輛貨車上,屁股下面就是一只只粗大的圓形木桶。

  “你算過沒有?”迪克森歪戴著一頂草帽,嘴里叼了一根干稻草。坐在那兒,褲腿卷著,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行商沒什么區別,歪了歪腦袋,對身邊的胡克努努嘴。笑道:“一個上午了…過去了多少商隊多少車貨?這一天下來,西北要塞要通關價值多少的貨物?這還只是一個開關日。若是一年算下來。通過這里的交易量會達到一個何等驚人的數字。”

  胡克船長嘴巴里吊著一只煙斗。吞云吐霧,面色凝重。

  迪克森低聲道:“前些年的時候,我曾經來過這里一次別這么看著我,我是隨著學院里的后勤來購買一些魔獸材料,那個時候,西北要塞的開關日。可遠遠沒現在這么多車隊。這兩年,我聽說這里做的越來越大,就連很多原本是從中部要塞通過的車隊,都寧可多繞上千里路。來到這里出境。”

  胡克船長從嘴里取下煙斗,冷冷道:“為什么?”

  迪克森微微一笑:“你心中已經想到了答案,又何必再問我。”

  “難道這里的守軍敢公然包庇走私商隊?!”胡克船長的眼神陰沉,輕輕的嘆了口氣,咬牙冷冷道:“郁金香家族將西北要塞重任托付給西爾維斯特,他怎么敢如此胡作非為!”

  頓了頓,胡克卻又皺眉沉思了會兒,道:“按說這西爾維斯特是個聰明能干的人,怎么會做出這等利令智昏的事情?前代公爵這么看好的人物,居然也會因為貪婪錢財而…”

  “據我所知,這個西爾維斯特的生活很是簡樸。”迪克森搖搖頭,道:“聽說他這些年都是吃住就在軍營之中,一應生活用度,都和軍隊之中其他軍官并無兩樣。”

  胡克一愣:“這…倒是奇怪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城門下的守軍雖然已經忙碌了一個上午,但是卻絲毫沒有松懈的樣子,就連周圍那些全副武裝列隊震懾的軍兵,也都依然站得筆直,隊伍絲毫不亂!

  胡克看在眼里,雖然心中對那個西爾維斯特頗有微詞,卻也依然忍不住承認:這家伙治軍果然很嚴!

  雖然在后面等待,但胡克卻一直小心的偷偷觀察城門下的守軍檢查關防的過程。

  他發現,城門下的守軍并沒有自己預想之中的“中飽私囊”“官商勾結”的樣子。

  守軍在抽查通關車隊貨物的時候,也十分嚴密,檢查也很嚴格,并沒有公然放水的跡象。

  他將這個疑問告訴了迪克森,迪克森微微一笑:“這是自然,若是隨隨便便就叫人看了出來,那這生意豈能長久?”

  他拉了拉胡克,笑道:“所有的門道,都在那些通關商隊的首領,通關時候遞交的那張文書上了。”

  “哦?”

  “這些通關文書,都是事先就要向邊軍申報備案的。又邊軍大營簽發之后,才允許出關。可是其中卻有很多門道…你卻不知道。”

  胡克來了精神,碰了碰迪克森:“你又怎么知道的?”

  迪克森苦笑:“前兩年來的時候,我就吃過苦頭。”

  吃苦頭?

  胡克愣住了。

  按照迪克森說的,他前兩年可是以魔法學院的后勤部門的魔法師身份來到這里的,魔法學院那是什么組織?背景強,后臺硬,又加上和郁金香家族關系不一般!

  難道還會在這里吃苦頭?這里可也是郁金香家的地盤啊。

  迪克森哼了一聲:“兩年前,我和學院之中的師兄來到這里辦事,按照學院的要求,在這里采購一批魔獸的材料你知道的,學院之中有許多魔法師,進行的研究都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其中不少材料,都有些不太好見光,為了滿足這些需求,學院有時候也得做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當初我來到這里,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這趟差事容易辦帶著魔法學院的牌子,走到哪里還怕吃不開么?可偏偏在這西北要塞,我就碰了釘子,要不是同行的還有一位師兄是老手,我那次就要出丑了。”

  說著,迪克森就將自己當年的那番遭遇說了一遍。

  原來當初迪克森和學院里另外一位后勤執事一起來到這里。出關前往獸人的地盤,去收購一些特殊的“物資。”而要想和獸人交易,你拿帝國的金幣去是自然不行的,就只能帶著一些東西去和獸人交換。

  而就在這里準備帶貨物出關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堂堂魔法學院的貨車,居然被守軍扣下了!!

  迪克森大為意外。也很是惱火天下居然還有人敢亢魔法學院的東西?別說是西北邊軍了!就算是郁金香家樓蘭城的守軍!帝都的城衛軍!甚至是御林軍。也做不出這等事情啊!

  可偏偏這支獨立師團,就做出來了!

  而那次,獨立師團的人將迪克森的貨物扣下之后,卻并沒有撕破臉,而是客客氣氣的將迪克森請到了西北要塞軍營之中做客。

  然后,迪克森拿到了一份…收費清單!

  “收費…清單?!”胡克瞪大了眼睛。

  “就是收費清單。”迪克森冷笑道:“那份清單細致周密。我看了一次就嘆為觀止,幾乎將能想到的所有的可能出現的貨物全部明列其中了。生活用品,民用物資,軍事物資。涉嫌軍事物資,當然也包括了許多被帝國法令禁制的違禁品。所有的東西,都列在了那份清單之中每一種貨物后面,都標明了一個數字。按照獨立師團那個和我交涉的人說,這叫做…關稅。”

  “荒唐至極!!!”

  若不是要隱藏身份,胡克差點就要跳起來怒吼了!

  他隨即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里卻滿是怒氣:“關稅?開什么玩笑!關稅只有帝國官方才有資格征收!而且,我也不是沒在郁金香家待過!郁金香家從來沒有過什么所謂的關稅一說!就算是在西北通往草原的關卡,也從來沒有這種伸手要錢的舉動!”

  “草原那兒沒有,這里有。”迪克森不慌不忙,淡淡道:“獨立師團就這么做了,而且一直都這么做下來了。”

  “…沒人管么!”胡克呼吸有些急促。

  “兩年前我來到這里的時候,據說是獨立師團剛剛開始征收‘關稅’。這種事情,非但沒有遭到商人們的抵抗,卻反而大受歡迎!只因為那份清單上,很多敏感的物資,都被列入了關稅的征收范圍之中,也就是說,只要你交了關稅,那些敏感的東西,你就可以運送出去販賣,而且不用擔心獨立師團的邊軍會查封你。”

  “這…這…這簡直就是公然…公然…膽大包天!!!”胡克簡直難以置信:“我相信這絕不可能是郁金香家族的決定!這…一定是獨立師團的自私行為!難道…就真的無人管嗎!!”

  迪克森冷冷道:“管?怎么管?”

  說著,他輕輕嘆了口氣:“兩年前,那位大小姐剛剛被立為家族首領,上代公爵剛剛離去,整個家族之中人心惶惶…偏偏這位新族長,是一今年輕的女孩子!女性掌權,天然就會有一種弱勢。大小姐因為是女性,所以不像前面幾代繼承人一樣,從年少就開始在軍中歷練前幾代繼承人,在軍中歷練,都會組建出一批自己的班底,都會在軍中建立威望,繼位的時候,要做什么,自然就順手得多,人心也自然安撫。可這一代,族長是一位年少的小女孩,那些家臣之中的大佬,就算對家族依然忠誠,但是要讓大家心甘情愿的聽從一今年少的小女孩的命令,有多少人嘴巴上不說,心中卻未必甘愿!更何況…這西爾維斯特的身份地位都很微妙,又在西北要塞多年…他二十五歲就過來了,今年三十三歲,在這里待了八年時間!八年沒挪過屁股,之前又一直得到了上代公爵的全力支持。八年時間…說一句不好聽的,足以讓這支邊軍,變得‘名符其實’了!”

  名符其實?

  胡克先是一愣,隨即猛然醒悟過來!

  獨立師團…

  獨立!

  “西爾維斯特做的很聰明,他雖然大肆斂財,甚至公然包庇走私事情,但是一來,他做的還不算太出格,至少那些重要的武器裝備,都不曾出口。只是將一一些鐵器藥品放開了一些口子。二來呢,他這樣的舉動,得到了很多商會的支持…你知道的,那些大商會,背后都有帝國那些大豪門的影子。這樣的事情。那些豪門支持還來不及,自然為西爾維斯特結交了一批‘好朋友’。而最最關鍵的。是第三條!這家伙。雖然賺了這么多錢財,自己卻并不貪婪,他生活用度從來不曾增加過,但是賺錢的那些錢,他卻每年都會上交一半給家族!身為軍中大將,領軍在外。每年還能向家族上交一大筆收入,這個舉動就讓很多人說不出話來。而另外剩下的錢財,西爾維斯特自己也并不吞沒,而是在軍中建立了一套制度。據說那些錢財,讓全軍上下,各級軍官都對他感恩戴德。尤其是下層軍兵!你知道么?獨立師團,自己有一套和郁金香家其他軍隊完全不同的財政體系!除了家族給士兵支付的軍餉薪酬之外,獨立師團給自己軍中所有的軍兵,甚至包括那些輔助軍,仆從軍,都會按照人頭,按照軍銜,和對軍隊貢獻大小來區分,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筆額外的‘補貼’,這筆補貼,并不會立刻兌現,而是在逢年過節,會發一筆不菲的過節費,而大部分補貼,都會存在后勤大營的賬目上,一旦士兵或者軍官退伍,就可以隨時支取這筆補貼,風風光光的回老家生活!這筆錢,足夠在老家買上一塊好地,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一個小康之家,卻是絕跑不掉的。”

  胡克驚呆了!!

  收買人心!狼子野心!!

  這西爾維斯特如此作為,簡直就是…

  他簡直就是把家族的獨立師團,變成他自家的私軍了!!

  “獨立師團從上到下,幾乎找不出一個對這位統帥不滿的人…上到軍官下到士兵,都對這位統帥感恩戴德,對他極為擁護!大小姐畢竟掌權才不過兩年,家族方方面面,各種關系,各種派系都要她理順關系,一一擺平。而獨立師團已經被西爾維斯特經營了八年了!他在這里根深蒂固,大小姐就算想要動他,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大動干戈。否則的話,若是才一上臺,自己的位置還沒穩固,就貿然對一支多年離開家族地盤,客居在外的精銳軍隊開刀…萬一引發了什么兵變之類的事情…”

  “所以…公爵大人不是不知道西爾維斯特的舉動,也不是不動他,只是暫時動不得?”

  “總要等大小姐將家族內部關系理順,各種權力都牢牢抓在了手中,坐穩了位置,掌握了力量,才好對他下手吧。而且,這種事情,不好硬來,操之過急,只怕反而會引起亂子。”

  胡克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這位船長卻忽然搖頭:“這個西爾維斯特,死定了。”

  迪克森笑了笑:“你不看好他的前途?”

  胡克冷笑:“就算他做的事情很狡猾,利用這種方式斂財…帝國中央礙于郁金香家的威望,不好干涉他。而郁金香家內部,卻暫時撼不動他…可長久以往,他還是死路一條!家族畢竟勢力擺在那兒,公爵大人雖然暫時還動不得他,但是那位大小姐也是個厲害角色,給她些時間,總有坐穩位置的時候!一旦等公爵大人坐穩了位置,將家族的權柄和各方的關系理順了,總能騰出手來收拾他!到那個時候,就算西爾維斯特在這獨立師團之中再得人心,但這些軍兵,終究是郁金香家領地的子弟子民,再擁護他,也未必就肯跟著他豎旗造反吧。區區一個獨立師團,兩三萬人而已,真要敢和家族叫板…這個西爾維斯特,絕沒有好下場的!”

  迪克森嘿嘿笑了笑。看了看廣場上那擁擠的商隊車馬,低聲道:“你這話,倒也不奇怪…事實上,我知道很多商會的人,雖然都支持西爾維斯特在這西北要塞的作為畢竟他干的事情,讓這些商會發了財。可說到底,據說在私下里,很多商會的背后大佬,也都不看好這個西爾維斯特的前途。和你的觀點差不多。等到郁金香家那位女公爵騰出手來,這個西爾維斯特的日子。就到頭了。”

  說到這里,迪克森卻忽然語氣一變:“可是…我卻不這么看。”

  “哦?”胡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這今年輕的魔法師:“你怎么看?”

  迪克森卻面露苦笑:“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迪克森的面色復雜,他想了想,才搖頭道:“我只是見過那個西爾維斯特。兩年前的那件事情,我被請到了軍中。這個西爾維斯特親自見了我。他對我的態度很客氣,但是對于要收取關稅的事情。卻非常堅決。不肯松口。但是他私下里卻告訴我,他只是需要借用魔法學院的招牌,來演一場戲。對外只要宣布,就連魔法學院的商隊,都遵從了他制定的這個游戲規則,那么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商會。就會都沒有了顧慮。而事實上,事后,他也派人悄悄的將我們繳納的關稅退了回來。只是這事情做得隱秘,外面人不知道罷了。”

  說到這里。迪克森低聲道:“我只是舉得,根據我和他的接觸,我覺得這人絕不是想象之中的那種狂妄貪婪之輩,這人做事情其實很小心仔細,又精明聰慧…這樣一個人,絕不會不了解自家的處境和將來的隱患。所以…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么依仗,但我卻覺得,這人絕不是大家所看的那么簡單。將來…郁金香家那位女公爵想動他,未必就這么容易。”

  兩人聊了這么會兒,終于排隊排到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商隊。

  這商隊里的領隊收了迪克森的錢,才允許他們進入自己的隊伍,掛了自家的名字出關。

  帝國歷來對于出關的人都是嚴格掌控的。所以兩人要出關,總是要掛靠別家商隊才行。

  不過這里走私橫行,很多走單幫的商人都會用這種交錢掛靠的名頭來混入那些正規商會,以求混出關去做生意賺錢,所以這家商隊倒也沒對兩人的身份有什么懷疑。

  下午的時候,等了接近一天時間,兩人所在的這支商隊才終于得以出關,經過了一番盤查之后,胡克仔細觀察到,那守城門的軍官在派人抽查貨物之前,果然是先看了一遍商隊首領遞交的批文。

  這其中有什么門道,大概就只有這個商會首領自己才清楚了。

  隊伍被放行,胡克和迪克森兩人也混了出去。

  離開了西北要塞北上,踏上了北上的路途,坐在貨車上,兩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屹立在落日之下的那座雄關!

  城頭上依然飄揚著帝國荊棘花旗幟,和郁金香家的火焰郁金香旗,城墻之上,那手持利刃的軍兵依然雄壯英武。

  看上去,仿佛依然是一派赫赫強國的風范。

  可兩人心中,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同時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幾分深深的憂色!

  “不管這些了…我們且做好達令大人交待的事情,也許…等我們下次回來的時候,這里已經出現了什么變化了呢。”

  “什么!!!”

  杜微微用力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俏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狠狠瞪著面前之人。

  她的桌前,一個家族管事模樣的男子深深垂下頭去,不敢接觸這位公爵大人的目光,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什么時候跑的!”杜微微咬了咬牙。

  “今,今天…就在剛才,下人稟告說,去請洛黛爾小姐用餐,卻發現她,她人已經不見了。至于她什么時候走的,我,我實在不知道。”

  杜微微眉毛一揚,正要發火,卻忽然之前,將嘴邊的一句怒斥咽了回去。

  她沉默了會兒,看了看面前這個滿臉敬畏的管事,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忽然就變得平淡了下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當這事情沒發生過好了。”

  “…”管事抬起頭來,驚訝的看了一眼這位公爵大人,卻發現杜微微根本沒看自己,揮了揮手。他如蒙大赦,趕緊躬身退了出去。

  “哼…知道了那個家伙的消息?所以跑掉了?去見他了?投奔他了?”杜微微站在桌前冷笑:“這個小妮子,倒是消息靈通得很。”

  “我說…你不會連累我吧…”

  馬車里,羅斯晃了晃自己的大腦門,愁眉苦臉的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妮子。

  洛黛爾身上依然還穿著一件郁金香家女仆的服侍還沒來得及換過來。

  “我原本這次當希洛的使看來見那個女公爵,就已經很危險了,萬一她惱火起來把我抓住砍了頭,我都沒地方訴苦去!我好不容易才終于離開了樓蘭城,可以回帝都去逍遙…你又鉆進了我的馬車里!萬一被人查出來!那個女人會不會認為是我把你拐跑的?我可是全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洛黛爾橫了羅斯一眼,縱然是身穿女仆的粗陋袍子,她眉目一橫,卻依舊風情萬種,淡淡笑道:“大名鼎鼎的比利亞伯爵,也有怕的時候?”

  “廢話!老子怎么不怕。我還要留著命,喝美酒,睡美女呢。”羅斯翻了個白眼。

  “好了好了,我只求你把我帶到努林,到了努林我就下車,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留在你的馬車里。”洛黛爾撇了撇嘴:“你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我一個未嫁人的姑娘,接下來幾天都要和你待在這么一個小小的車廂里,我都不怕我的名聲受損,你卻怕什么!”

  “未嫁?”羅斯忽然來火了:“喂!說這話你不虧心么?見鬼!當初是誰在自己衣服下塞了個枕頭冒充孕婦,在帝都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哼!你去找你的達令情哥哥也就罷了,卻為什么把我拖下水!要讓那個女人知道了你是坐了我的馬車走的,事后追究起來…我一個小小的伯爵,可扛不住郁金香公爵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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