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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余韻!
清晨的時候,帝都已經全城戒嚴。
魔法的光芒依舊籠罩著整座城市,整座城市的進出已經被徹底隔絕。
大隊大隊的雷神之鞭走上街頭,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進行封鎖。普通的民眾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客軍取代了以往熟悉的治安署的巡邏隊,看著這些面目冷酷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取代了以往的王城近衛軍…
昨夜東苑的暴亂消息已經傳了開來,皇城里的廝殺聲也隱瞞不過人們的耳朵,最重要的是,這帝都千年來最神秘的魔法陣,居然也破天荒的被開啟。
在這個時候,每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只能惴惴不安的躲在家里,封死自家的大門,茫然而惶恐的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誰都知道:一定走出大事了!
皇宮前的街道已經被徹底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整條凱旋大街已經被雷神之鞭占據。
大批大批的宮廷仆從被驅趕了出來,就在這清晨,宮廷仆人們不得不開始了忙碌,從溝渠里取出一桶桶水來,清洗著皇宮前廣場上的血跡。
一具具尸體被抬了出來,就這么用白色的布一蓋,并排的放平在了皇宮的城門前。然后再搬運上一輛輛的馬車里,運送到了未知的地方進行處理。
皇宮上,荊棘花皇旗依然飄揚,只是昨夜前往皇宮赴宴的貴族們,卻依然全部都被扣在了宮廷里不得歸家。
早上的時候,很快,雷神之鞭已經占領了帝都所有的要害地方:軍部,財政部,政務署,以及碼頭港口…
此時此刻·阿克爾無疑成為了最忙碌的人。他竭盡全力的調兵遣將,將自己麾下最信任的人全部派了出去,接管城防,接管各個要害部門。
只擁有一萬軍隊·要想徹底掌控這座擁有超過兩百萬人口的城市,實在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為了確保安全,阿克爾只能親自坐鎮在了軍部······他很清楚,對于政變的自己一方來說,只有牢牢掌控的軍部,才能確保最后的勝利果實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這位羅林家的中堅精英,中生代的領軍人物出馬·總算是將軍部的人鎮住了,不曾出現什么大亂子——當然,這也和軍部的那些拍得上號的大佬們都被扣在了皇宮里有關。
一個上午的時間·帝都就陷在了這種微妙-而詭異的氣氛之中:沉悶,惶恐,緊張,茫然…
以及,其中隱藏了那股濃濃的…悲傷!
當一群如狼似虎的雷神之鞭沖進了李斯特家族的府邸的時候,那位族長老先生,幾乎是用一種出乎意料的平靜,下令家族里的護衛放棄了抵抗。
然后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走出了大廳來·看著身邊那些緊張而惶恐的護衛,又看了看面前那一群手持利刃的雷神之鞭······
這位老先生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甚至眼神里都沒有多少畏懼·只是輕輕一嘆,搖頭道:“成王敗寇,既然下了注·輸了便要認。”
雷神之鞭領隊的是那個叫做揚克的統領軍官,這個曾經親手屠滅了“真正的奧古斯丁”家暴徒的家伙,此刻面對李斯特家族的時候,卻意外的很客氣。
他勒令部下不得擅動,親自走到了李斯特族長的面前,還很客氣的欠身行了一個軍禮:“閣下,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您放棄抵抗,那么便絕不為難貴府。只是要請您和我走一趟。”
“可以。”李斯特族長表現的很從容·淡淡一笑:“只是不知道是就這么上刑場,還是直接圈禁?又或者是一條白綾,一杯毒酒?這位將軍不放直言相告,我也好給家里有個交代和安排。”
揚克看著面前這個一身白衣的老者,卻仿佛被他從容的氣魄所懾——他仿佛是想到了昨夜的某一個場景,不由得心中一緊,低聲道:“閣下只是請您去皇宮一趟,所以…”
“嗯,不是現在就要處死我么?那么好吧,就請將軍帶路···…嗯,需要綁上我么?”
“不敢,我只是奉令請您,不敢對老先生不敬。”揚克忍不住又低聲苦笑道:“還有······老先生,我只是一個統領,可當不起‘將軍大人,的稱呼。”
李斯特族長用一種微妙-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位軍官,他的目光看似平靜,可揚克卻忍不住有一種沉重的感覺,忍不住挪過了臉去,不敢迎著對方的眼神。
“哦,只是統領么?這倒忙…閣下現在可是從龍之功,將軍之位,不過是旦夕可得罷了。我老頭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最遲今天艚,您的晉升令就會從軍部簽發了。”!
說著,李斯特族長哈哈大笑三生,大搖大擺就這么從大門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家中的管事還有仆從護衛,最后眼神落在了老管家弗雷的臉上。
弗雷的老臉上滿是忐忑和悲傷,李斯特族長卻淡淡一笑,對他擺了擺手:“看好這個家······放心,即便我一去不回,咱們李斯特家,也倒不了!”
一群士兵隨即上去,將他簇擁在中間,押著這位李斯特家族的族長,走出了府邸,然后送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就這么在一群全副武裝的雷神之鞭騎兵的簇擁之下離開了李斯特家的府邸。
坐在車中的李斯特族長,倒是看似鎮定得很,一路上只是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倒是讓一旁負責看押他的兩個雷神之鞭的士兵有些無所適從。
直過了好一會兒,老頭子才睜開眼,看了一眼身邊這兩個一直手按在刀柄上的士兵,淡淡一笑:“好了,你們不必如此緊張,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說到打架你們隨便一個人,讓我一只手就能把我弄趴下,我也不會半路逃跑的。”
說著,老頭子繼續閉上眼睛。
馬車行駛到了皇宮前的時候老頭子才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車窗外,才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拉開車窗,就對著一直騎馬跟在馬車旁的揚克說了一句:“到皇宮拼了?麻煩這位將軍大人,停一下車,我有件事不得不做。
揚克雖然不明其意,但是自己接到的命令是只要這位李斯特族長不反抗,就要以禮相待。所以就很干脆的下令讓車隊停了下來。
李斯特族長走下了馬車,看著面前巍峨的皇宮大門。
又看了看那面依舊迎風招展的荊棘花皇旗。
他的眼神又落在了那站在城樓上持刀侍立的武士——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御林軍了而是換成了清一色的雷神之鞭。
老頭子的眼神終于有了些波動,他忽然用力彈了彈自己的衣衫,深深吸了口氣,鄭重的往前走了三步。
隔著那皇宮的大門方向,遙遙的看著皇宮大門里,那座正殿。
老頭子忽然就深深的彎腰,拜了下去。
他深鞠三躬,然后揮手,彈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珠。
“老先生······你這是···…”揚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老頭子扭過頭來這一刻,他那渾濁的老眼里,居然露出了幾分鋒芒來!他冷冷的看著揚克一字一字道:“身為人臣,我為剛剛逝去的先帝行上一禮,也算是盡了為臣之道!難道有什么不對么 頓了頓老頭子收回了目光,卻丟過來更犀利的一句!
“你也是帝國將士,吃了先帝十多年的軍餉吧?此刻先帝去了,難道你不該拜上一拜么?”
這句話頓時讓揚克面紅耳赤,隨即他臉上漲紅,眼睛里露出了惱羞慚愧之色,更有濃濃的怒氣和羞恨終于狠狠的跺了跺腳,一揮手 讓人將李斯特族長重新押回了車里,這才狠狠的吐了口氣。
只是看著那遠遠的皇宮里的正殿…想起了昨夜的那場廝殺。
忽然······老頭子那句“吃了先帝十多年的軍餉”又仿佛響在了耳邊,這位雷神之鞭的軍官忍不住一震心虛,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天空······似乎有一陣不知道哪里吹來的冷風,透過鎧甲,寒氣浸透了全身。
他重重吐了口吐沫,才重新翻身上馬,狠狠的一甩馬鞭,催促隊伍重新往皇宮里去了。
讓李斯特族長意外的是,他并沒有能立刻見到那位正主兒。
進入了皇宮之后,他便被直接押送到了皇城里的一個偏僻的地堡。
這里守備森嚴,只有一座吊門。
身為帝國最頂尖的權貴之一,李斯特族長如何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走下馬車,他便皺眉,苦笑道:“怎么?那位新皇難道不打算見我?便直接把我丟進這皇宮的牢房里讓我爛掉么?”
因為皇宮前的那番羞辱,揚克的態度也不那么客氣了,冷冷道:“陛下有令,讓您先冷靜冷靜…放心,您在這里可不會孤單的,里面應該還有不少您的老朋友老相識的!”
老頭子聽了,似乎沉吟思索了一會兒,揚克還疑惑這老頭子在想什么,卻沒想到,這位老先生隨即說的一句話,頓時就讓揚克面紅耳赤。
“哦?陛下?嗯······這么快便改了稱呼么?哼······你們改口的好快,我倒是聽的很不習慣呢。”
揚克心中羞憤欲死,只能惡狠狠的哼了一聲,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個老頭子交給了負責看管這座牢房的負責人,就帶著自己的人匆匆離開了。
看著面前這個胖乎乎的牢房看守,穿著一件很不合身的御林軍制服,李斯特族長倒并沒有太多的意外。
這個牢房的看守頭目倒是神色從容,淡淡笑道:“又來了一位大人物,這今天一天我見過的大人物,可比我這半輩子見到的加起來都要多呢。”
說著,他懶洋洋的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根馬鞭,在另外一只手掌上輕輕拍打著,緩緩道:“這位大人,來到這里的規矩倒也簡單·先請您進去暫住著冷靜冷靜,如果在這里待膩煩了想出去,也不難。只要您肯聲明效忠皇帝陛下,簽署一份效忠書·那便可以從這里出去,得到皇帝陛下的接見了。”
頓了頓,他緩緩道:“您也不必著急說什么義正詞嚴的話,這些言辭,我今天至少聽到了幾十遍啦。您可以在這里想清楚些,再慢慢說不著急。嗯,對了·這地牢的牢房可不太夠用了,所以要委屈您和其他人擠擠,不過我這人倒也好說話·想必這里一定有您的不少老朋友老相識,您若是想和誰住一個屋子,現在告訴我,我可以為您安排。”
老頭子原本還想刺這家伙兩句,可一看這家伙滿臉漫步在乎懶洋洋的樣子,知道對這種人說什么也不過是白費吐沫,干脆就打消了這念頭,可聽到了后面,不由得眼神一動。
“哦?那正好·我倒是正想見見一個老朋友呢,就麻煩你把我和他安排住在一起吧。”
“哦?不知道是哪一位?在不在我這里?”
“在,一定在。”李斯特族長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老頭子撫掌笑道:“那小子平日里看似狡猾沒什么節操,其實骨子里還算是有點正氣。這個時候,他一定是在這里的。”
在地牢里最里面的一間屋子前·李斯特族長看著被緩緩打開了房門,終于看見了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狡猾小子。
這地牢里倒并不像想象之中的那么陰森恐怖,房間還算寬敞整潔,里面有簡單的床鋪,甚至還有一套干凈的書桌和椅子。墻角居然還有取暖的火盆。
進門的時候,李斯特族長被塞給了一疊厚厚的白紙,還有一支鵝毛筆和半瓶墨汁。
“若是您想通了·可以用這個寫一份效忠契約書。”
那個胖胖的看守頭目,笑著將老頭子推進了房門·就將重重的鐵門合上了。
李斯特族長也不理會他,走進屋子里后,就立刻看見了陳道臨!
陳道臨正背對著他,哪怕是房門打開有人進來,他也不曾回頭。
只是坐在那兒,正在伏案奮筆疾書,也不知道在寫著什么東西。
李斯特族長大步走了過去,繞到書桌前去,嘴里笑道:“你這小子在寫什么呢?難道這么快便打算寫那投降書效忠契約了?”
說著,他已經站在了陳道臨的面前,可低頭一看,原本嘴邊的第二句取笑的話,卻立刻就咽了回去!
只因為,此刻的陳道臨,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的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陳道臨滿頭的頭發亂糟糟的,面色蒼白如紙,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更是雙目赤紅!
整個人的神情,強烈的悲憤之中夾雜著濃濃的怨毒和恨意!更有一股絕望的味道籠罩在眉心!
更讓老頭子心驚的是,陳道臨一面奮筆疾書,口角還有血跡!他寫上幾筆,就嘔出一小口鮮血來,殷紅的鮮血就這么噴在了他自己的衣袖和面前的紙張上,觸目驚心!
“達令?達令?!!你怎么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老頭子上去一把狠狠的抓住了陳道臨的衣袖。
陳道臨這才抬起頭來,他的眼神甚至有些恍惚,看了看李斯特族長,仿佛過了好久,才終于看清了對方是誰。
他嘴角擠出了一絲慘然的笑意,嘶啞著嗓子。
“是你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啊…”
李斯特族長心中一刺,抓著陳道臨衣袖的手指鎖緊,死死盯著陳道臨眼睛:“”小子!告訴我,昨晚在皇宮里,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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