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
枯骨一入池,內中乳白色液體便沸騰起來,冒起一個個泡,然后炸碎,而每一個水泡炸碎之后,都會有莫名的道則偉力涌現,盡皆涌向端坐池中的枯骨,在白森森的骨頭上流轉。
這個是奇異的過程,那種偉力太過神秘,每在枯骨上流轉一圈,那原本白森森的骨頭便溫潤一分。
“值得!”
一直緊緊盯著經由乳白色液體侵潤的枯骨的素雅忽然說道:“他的確是死了,但是他的真身還在,即使最后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新生命,他總歸還是他!而且…”
說到這里,素雅頓了頓,她將目光轉向池中那顆逐漸玉潤的骷髏頭,輕聲道:“我堅信他會回來,只要現在讓這副身軀重復生機,總有一天他會回來,重現這片天地!”
丈外光幕霞光流轉,一顫一顫,像是在訴說著什么。素雅有所感應,轉身望著那片原先一直抵擋霍然真身的光幕,柔聲道:“娘親,您等了那么久,我也等了那么久,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您又為什么不相信了?”
“當初是您給了我這么個信念,即使現在您矢口否認,我也不會改變了。”素雅笑了笑,回首看著池中那具枯骨,俏臉微紅,道:“在遇到他之前,其實我是一直不相信命運的,可那天看到有傷在身的他還拼死保護我這個陌生人時,我開始相信了,并且堅信!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而且時常拌嘴,但只要站在他身邊,我就很安心,這種感覺就像您還在我身邊一樣…”
嗡…嗡…
光幕震顫,在回應著什么。
素雅聳聳肩,道:“輪回天池的確舉世難尋,妙用無窮,但只有需要它的時候它才有用,不需要它的時候,它也只是一灣普通的泉而已。現在霍然需要,正是它的價值所在!而且,誰也說不準您守了這么久,我也守了這么久的輪回天池,是不是上天注定來讓霍然復生的!”
就在此時,池中霍然的真身之中突然沖出一道玄黃寶光,它化作一尊玲瓏寶塔,在素雅一臉不解的神色中,向著霍然的真身灑落源源不斷的玄黃之氣,洗滌著每一截骨頭。
“這玄黃寶塔又在干什么?”
素雅秀眉微蹙,對玄黃寶塔的舉止甚是不解。在修羅界的時候,這寶塔也產生異動,當初她以為寶塔是想鎮住霍然的真靈和本源,誰想寶塔壓根就沒有那么做,只是灑落玄黃寶光。
現在輪回天池正在以偉力為霍然的真身重聚本源,怎么寶塔又自主而動,這次不是灑落玄黃寶光了,而是直接灑落玄黃之氣!
“洗刷真身?”
驀地,睜開紫極仙瞳的素雅洞悉了玄黃寶塔的意圖,原來它竟是在施展某種強大而神秘的鍛體之法,以玄黃之氣一遍一遍的洗刷霍然的真身,而在這個過程中,霍然的真身也開始向著玄黃色轉變。
“以玄黃之氣為媒介的鍛體之法…”素雅眉頭皺的更緊,忽然,她面露訝色,驚道:“是玄黃不滅體!”
玄黃不滅體是盤古大帝的絕技,昔年盤古大帝之所以能開天辟地,靠的就是那么一副頂天立地的不滅之體,否則的話他如何能夠斬了三千混沌神魔,又與仙征戰?
霍然獲得盤古大帝的傳承這固然令人驚訝,但令素雅更驚的是,玄黃寶塔怎么會為主人施展玄黃不滅體的法門?法器有靈的確沒錯,但如何能夠自主施法,難道玄黃寶塔的塔靈已經跟常人無異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素雅開始為難起來。此時的玄黃寶塔正在施展大.法,這對霍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萬一以后玄黃寶塔生出二心,或者不甘心作為法寶而存在時,它會不會對霍然反噬?
所謂功高震主,便是如此。
自古以來,擁有完整靈智的法寶,除了帝器之外,便只有存在于傳說中的仙器。帝器等若于是大帝的化身,它之所以不會反噬,那是因為其主足夠強大,根本容不得它反叛!而仙器,那只存在于傳說,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想到這里,素雅面無表情的盯著懸浮在霍然真身之上的尺高寶塔,冷冷道:“你最好不要生出什么歪念,否則我不介意代你主人將你打回原形!”說話間,她張開了右手,其手心中突然出現了一根玉簪。
那是一根普通至極的簪子,但卻讓人感覺極度可怕,渀佛它只要一動,就可讓天崩地裂,宇宙炸開。
嗡嗡…
玉簪一出,玄黃寶塔當即一顫,塔身綻放出陣陣寶光,傳達出一股善意。
“哼!”
素雅冷哼一聲,卻是收起了寶簪,下一刻,她再次翻掌,這次掌心出現了一滴仙液,正是當初在修羅界引得天威城死傷無 的至寶。她屈指一彈,仙液當即投入到了‘輪回天池’當中,得到仙液的加入,池中乳白色液體神性更為驚人,偉力源源不斷的涌入霍然那已經有些淡黃色的真身之中。
天池之力盡皆加持在霍然的真身之上,這個時候玄黃寶塔也沒有偷懶,更加賣力的輸送玄黃之氣,因為玄黃不滅體難修的就在于全身骨骼,這個時候骨骼越接近玄黃色,那日后玄黃不滅體就越容易大成!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一年過去,原本只有點點淡黃的骨骸,此時已經趨近于玄黃色。玄黃寶塔想要再加一把力,可惜時間不允許,卻見孕養霍然真身一年的天池之水忽而涌起,自其頭頂傾瀉而下。
天池之水傾瀉的速度極慢,甚至肉眼根本看不到其下降的速度,但素雅以紫極仙瞳卻是看得真真切切。
十年之后,天池之水落到了霍然的頸部,而其頭顱卻已不再是骷髏頭,而是與正常人無異的腦袋,五官分明,眉目清晰,與霍然的樣貌一般無二。
“霍然…”
守候了十年,再見這張熟悉的臉時,素雅熱淚盈眶,若非其肉身沒有完全復原,且天池之水還在施為的話,她定然會沖上前去抱住這個人。
霍然的頭顱已經恢復,玄黃寶塔搖顫,光華內斂,沒入其天靈蓋。十一年不停的給霍然施法、洗刷真身,它的神力基本耗盡,恐怕沒有幾十年都恢復不過來。
修復了最重要的頭顱,天池之水下降的速度快了些,又是十年過去,這一日,天池之水盡散,點滴不存,而池中卻是端坐著一位赤身裸.體的男子,古銅色肌膚充滿陽剛之息。
“霍然?”
那幅身軀對視覺沖擊太大,尤其是對素雅這么一個待 閨中的少女,她強忍著羞意,變化出一套月白長袍,閉著眼睛躡手躡腳的蘀霍然穿上。只是這個過程中,兩人難免有肌膚之親,這種像是被電擊過的感覺,讓素雅的秀面鮮紅欲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四下除了她和一個昏迷中的‘霍然’之外,并無其他人,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穿衣’這項浩大工程。
“呼…”
當蘀霍然穿好衣袍后,素雅直接軟坐在干涸的池中,與霍然面對面。光潔的額頭上早已細汗彌補,臉頰亦殘留著一抹嫣紅。
“嗯…”
忽然間,一聲低吟自霍然喉間響起,素雅身子一震,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卻見霍然的身子忽而一顫,而后緩緩睜開了眸子。
“霍然!!”
當見到霍然時隔二十一年再次睜開眸子時,素雅再也忍不住,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淚水止不住的淌落,打濕了自己剛給他換上的衣袍。
素雅很激動,然而霍然卻是無動于衷,他眸中盡是迷茫之色,先是低頭看了看懷里不停顫抖著的人兒,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最后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激動過后,素雅想到了而今的霍然可能不再是霍然,當即撐起身子,細細打量其近在尺咫的人。
斜眉似劍入鬢,星目浩瀚如淵,鼻梁高挺若峰,那張臉一如過去似刀劈斧削過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和之氣。熟悉的臉,熟悉的眉,一切外在都那么熟悉,只是眼神卻是那么陌生。
“這是眼淚嗎?”
四周的景象并無任何熟悉之感,他扯起自己濕漉漉的胸襟,對著對面看著自己的素雅問道。
“是!”素雅抬手拭去眼角的淚,問道:“你還記得多少?”
他搖搖頭,指了指四周,道:“這是哪里?”
雖然早已猜到重生后的霍然可能不會是霍然,甚至對過往的事一點都沒有印象,但此時親眼見到,素雅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心思復雜的說道:“這里是一處神秘之地,喚為輪回天池。”
“輪回天池?”
他眉頭一皺,緩緩站起身,看著四周都被莫名的光幕所籠罩的彈丸之地,喃喃道:“輪回…輪回…”頓了頓,他猛地回過頭,看著素雅說道:“如果我沒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