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
身著黑色鎖子甲的冷言眺望著數百里外顯得有些朦朧的大明城墻,搖頭一嘆。身側的玉飛龍也失去往日的淡然,清風掀起了他額前的散發,他苦笑一聲,道:“我們也不用太糾結了,他們畢竟是戰場裁定人員,我們也只能聽從。”
聽到玉飛龍略帶無奈的話,冷言搖搖頭,說道:“我不是糾結上面的人,而是擔心此事會對霍然產生影響…”
“他應該是不會介意的吧?”玉飛龍也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冷言,一語落地后,恰見出關的霍然正來到了城樓之下,他連忙對冷言使了一個眼色,而后沖城樓之下的霍然說道:“霍兄,這里!”
霍然抬頭,瞧見冷言和玉飛龍兩人在城樓之上對自己招手,笑了笑后,加快步伐登上城樓。
“幾日不見,霍兄修為似乎更勝往昔啊,恭喜!”玉飛龍半瞇著眼打量了霍然一番,而后笑道。
修士之間,若是兩者修為相差不是太大的話,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出彼此的真實修為的,只能有個大概的感覺。霍然身具七巧玲瓏心,心與道合,別人想要看清他的修為更難!
但玉飛龍眼光獨到,感應靈敏,再加上修為要比霍然高,多少還是能感覺到霍然的一絲變化。
對此,霍然只是淡淡一笑,說道:“近來頻繁與人爭斗,以戰悟道,積累起來的感悟倒在這幾日間有些突破,讓兩位見笑了。”
從突破到轉輪王以來,霍然一路與人征戰,幾乎都不曾停過,從鈞天界打到域外戰場,每一戰都讓他獲益匪淺,若非他刻意壓制,恐怕已經突破到了普賢王境了!
“霍兄大才!”冷言裂開嘴說道,讓霍然咋舌,暗道這個一向冷酷寡言的人,怎么還會夸人了?玉飛龍也略微一愣,顯然是被驚住了,不過片刻后他便明白是什么原因導致,不免暗自一嘆。
“對了,你們找我什么事?”想起兩人找自己還有事,霍然疑惑道。
聽到霍然的話,冷言、玉飛龍兩人相識苦笑,冷言拍著霍然的肩膀說道:“霍兄,我…”
見冷言欲言又止,玉飛龍也露出苦笑,霍然眉頭輕皺,說道:“冷兄有什么就直說吧!”
冷言嘆了一口氣,說道:“前幾日我將你的情況如實傳到帝都華天城,向國主及一眾戰場規則裁定者申請將你提為都尉。本來我以為這事是十拿九穩的,可就在昨日,上面卻傳回消息,稱你并沒有加入大華國,還是一個自由身,故此斬敵不算,不能晉升為都尉,甚至要追究你破壞戰場平衡的罪過!”
“什么?!”霍然先是一愣,而后大怒道:“不提我為都尉情有可原,他們憑什么說我破壞了戰場平衡?我一個剛來域外戰場的人,遇到別人的挑釁、打壓,難不成都不能還手,任人宰殺不成?”
不算戰功就算了,還要追究勞什子破壞平衡的罪過,這算個什么事?
“霍兄你先息怒!”
玉飛龍拍拍霍然的肩膀,苦笑道:“實際上也是我們疏忽了。”
“是啊!”冷言語帶歉疚道:“我們忘了在華天城中,有一位大能是仇成瑾的師門長輩,或者說我們太高估這些戰場規則裁定者的公正心了,我想之所以會是這么個結果,就是因為仇成瑾在其中搗鬼!”
“怎么回事?”霍然壓下心頭怒問道,他剛來域外戰場,并不知曉這里的具體情況,不明白仇成瑾怎么會有師門長輩在大華國任職。
“霍兄你可能不知道,域外戰場的所有的規則裁定者都是來著各個星球的強者,像國主華天便是來自玉.峰星,丞相刊城是來自古淮星…而仇成瑾也是來自古淮星,并且與丞相刊城都是一個宗門的!”
“仇成瑾生性狂傲,心胸狹隘,霍兄你殺了跟他同在大明國為戰的段道齊,改變了大明國和大華國之間的形勢,等若于斷了他晉升上將軍的路,他心生怨恨,便向刊城丞相求助,也讓得你得不到絲毫好處,只能從低級做起。”
一口氣說出了原由的冷言只剩苦笑。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實在是太高估那些規則裁定者的公正心了,天真的以為霍然斬了大明國的一位將軍,若是加入大華國的話,就可晉升為都尉。
而聽完冷言的話后,霍然的臉上只有冷笑,道:“斷了仇成瑾晉升上將軍的路,他就給我隨便安了一個罪名,那若是我殺了仇成瑾呢?”
說這句話時,霍然身上涌起無邊殺氣,是針對仇成瑾,也是針對大華國丞相刊城,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大華國丞相,他已經生出了必殺之心!一個身為戰場裁定者的人,卻假公濟私,把戰場當成自己的家了不成?這種人要之何用!
“霍兄你千萬別意氣用事!”
聽到霍然殺氣騰騰的話,冷言和玉飛龍臉色齊變,道:
“仇成瑾非段道齊可比,兩人雖然同為神王境巔峰的修為,但前者要比后者強多了!再加上他身處城中,手下有萬數王者,殺他難于登天!”
“如果能殺仇成瑾的話,我們也不會在這了,霍兄你千萬別沖動!”
見兩人面色焦急,霍然搖搖頭,道:“我還沒有自大到真能當著萬數王者的面殺了仇成瑾。”
先前他之所以能當著仇成瑾及一眾大明國士兵的面斬了段道齊,那是因為在此之前早已重傷了段道齊,且以八極踏星之法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運氣占很重要的成分,讓他再來一次的話,結果是怎么樣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冷言和玉飛龍松了一口氣,若霍然真的要斬仇成瑾的話,那對他們而言,將少了一個助力,他們可不相信霍然能殺了仇成瑾,如果仇成瑾那么容易被殺的話,他們倆也不會被仇成瑾壓這么久了。
“不是說要追究我破壞戰場平衡的罪過嘛,他們人呢?”霍然問道。
“使者應該要過幾日才能到。”冷言想了一下,說道:“要不我還是先通過城璽給你烙下神魂印記吧,以免到時候使者一直追著你還不是戰場的人這點來堵你。”
霍然點點頭,道:“那麻煩了。”
冷言笑了笑,翻手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碧色玉璽,其上雕著一龍一鳳。
“這就是城璽了。”冷言手舉城璽,對其打出一道法訣,原本無華的玉璽頓時綻放出碧光,從中溢出一個道印,直接鉆入了霍然的眉心。
霍然并沒有阻止,道印從他眉心沒入之后,直達神魂,而后一聲異響,道印與他的神魂融合在一起,彼此不分。
與道印相合之后,霍然沒有立即睜眼,因為這枚道印不光將他納入大華國,其中更蘊含了不少域外戰場的信息,此時的霍然正在凝神消化道印之中的信息。
半響過后,再見到霍然睜開眼時,冷言和玉飛龍齊齊抱拳道:“霍兄,以后我們就是戰友了!”
接受完信息的霍然感覺到冷言和玉飛龍身上都有與自己相似的神魂印記,笑了笑,說道:“以后還要仰仗兩位將軍了!”
冷言和玉飛龍都是將軍,而冷言則執掌這大華國第四十九城的城璽,所以兩人雖都為將軍,但冷言的地位要高于玉飛龍,這也是為什么之前三人在大廳時,冷言坐在首座的原因。
域外戰場,就是尊卑分明的地方,只要你強,就可以獲得巨大的戰功,同時地位也就越高!
聽到霍然的玩笑話,三人相識而笑。
自霍然正式加入大華國之后,他便和大華國第四十九城的士兵們一起訓練,說是訓練,實際上基本是他在為眾人講道。雖然這些人當中有的修為比他高,有的軍銜比他高,但除了冷言和玉飛龍之外,都對他表現的很尊敬,如同對待一位將軍。
從此,大華國第四十九城之中多了一位等若于將軍的普通士兵。
這一日,霍然如往日般在城內校場為眾人講道。他講得都是自己的感悟,每一個字從他口中而出,都會在虛空之中化為實體,不消片刻,天空之中便飛舞著無數大字,每一個字都散發出一種道韻,壓蓋人心。
底下數萬王者聽得如癡如醉,尤其是與霍然修習相同道的人,讓他們獲益匪淺,在修仙一途中少走了許多彎路。
“霍大哥,我有個問題!”在眾人都沉浸在霍然的道中時,一位都尉起身,對著眾人歉意一笑后,說道:“霍大哥,我感覺得到你所講的道似乎并不止一種,難道你身兼數道嗎?”
止住講道的霍然看了一眼這個都尉,笑了笑,說道:“不錯,我修煉的道并不止一種。”
都尉得到霍然的肯定后,臉上露出迷惘之色,問道:“修煉一途,不是當精一樣嗎?像霍大哥你這樣身兼數道,不是違反了常理嗎?”
聽到都尉的話,霍然笑了,剛想回話,臉色卻是一變,猛然望向東邊,數千里之外,有一道身影正以極速向著第四十九城而來。
只是片刻,那到偉岸身影便穿過了數千里的距離,立身在第四十九城上空,面無表情道:“誰是霍然,速來本使者面前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