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大帝的生死一直都是個迷,沒有人能確定是否所有大帝都已湮滅在漫漫時間長河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未達帝境著,壽命不可能超過萬年,是以所有人猜測大帝固然比其他人長生,但不可能超過十萬年。
而事實上也大部分如此,前幾個時代由于時間太久,存世的東西不多,就近古時代的幾位大帝而言,他們基本上都存世三五萬年。這里的存世,是指有人見過大帝本人,而超過這個時間,世間再無大帝蹤跡。
有人說這些大帝都已經壽盡坐化,有人說這些大帝去域外尋找成仙之道,而前者更令人信服,信的人也有九成九。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大帝的后人對祖先的生死也不甚清楚,這樣一來讓天下人更加疑惑。
聽聞血神大帝曾屠尸百萬,且似乎并不是為了奪取他人血脈精華,再結合地球和近日所遇到的事情,這讓霍然有種血神大帝一定還沒死的錯覺,而且這一切都是血神大帝所撒下的網!
只是,若血神大帝血封嵐真的沒死,且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成仙?長生?玩弄世人?
任無良搖頭,說道:“我又何嘗不這么認為?可是,血封嵐是世間有數的幾位被人親眼見證坐化的大帝之一。”
“昔年,年邁的血封嵐在將神魔后裔驅逐至北冥海,不久之后他便進入浮尸血海,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坐化,肉身、神魂點滴不存,盡皆化作天地間的本源,只留下他的行宮作為傳承衣缽用。不曾想血魔宮一沉就是幾十萬年,直到數年前才重現出世…”
霍然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實在理不順的他把和神秘人追逐數天的事和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在說到關于血神大帝是否還有其余后人的時候,任無良搖頭道:“這個我也不能確定,不過經過蚩無敵遭受暗殺事件,九黎教應該能查出點什么,不若先去九黎教問問,反正你現在也追不到那個神秘人。”
言罷,任無良臟兮兮的手一翻,掌心出現一枚三指大小的紫色符箓,其上刻著與無極遁符差不多的紋絡。
“霍小子,道爺我送你一逃命至寶,只要有了這乾坤符,就算是圣賢再世也殺不了你!當然,只是一次性的,功效比無極遁符強百倍有余!”依依不舍的將乾坤符塞到霍然的手里,任無良咂咂嘴道:“道爺這次是真的虧大了,不過為了日后的機緣,就認栽吧!”
本來霍然還挺感動的,按道理兩人的關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親密,可任無良卻送自己一枚逃命的符箓。可聽后任無良后一句時,霍然差點沒吐血,敢情這廝是為了讓自己日后陪他繼續尋機緣…
“發什么呆,走啦!”
任無良白了霍然一眼,取出陣臺,兩人一起橫渡虛空而去。
三天后,兩人憑借著陣臺來到了豫州城,而霍然一在豫州城現身,立刻引得無數人不善的眼神,大部分都是九黎教的人,雖然蚩無敵已經言明霍然并不是暗殺之人,可他們親眼看到了就是‘霍然’所為,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蚩無敵的一面之詞?
連兄弟都暗殺,搞不好又是第二個血封嵐!
“此地乃九黎教駐地,閑雜人等一概不能靠近!”
九黎教分舵前,一位守門的人伸手攔住想要入內的霍然和任無良。
霍然苦笑著搖搖頭,這人他認識,是九黎教的教眾,以前還和自己打過招呼,可前幾日蚩無敵遇刺的事情讓他對自己態度大變,甚至當作不認識自己…這就什么事?
霍然可以做到無動于衷,任無良就沒那么好脾氣了,直接指著這人的鼻子說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道爺我和你們家少主是生死之交,趕快讓我們進去,不然蚩小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混進我九黎教分舵大開殺戒的!”這人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眼任無良,說道:“看你這樣就不是個好貨,指不定從哪個土堆里爬出來的,還想進九黎教?我呸!”
雖然任無良早已換掉那破爛的道袍,但他平日里的打扮的確稱不上光鮮,道袍滿是褶皺,發髻也是歪歪斜斜,再加上賊眉鼠眼的樣子,的確很難讓別人對他生出什么好感。
聽到守門的人這么說,任無良怒了,擄起袖子就要上前干一架,卻被霍然給攔了下來,“這位兄臺,還請你向槐叔通傳一聲,至于讓不讓我進,一切憑槐叔定奪,他要我走,我二話不說立即離開豫州城!”
“哼!”
守門的男子冷冷哼了一聲,卻也找不到反駁的話,留下一句‘等著’便入內。
“兄弟,你總算來看我了!”
隔著老遠,蚩無敵好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而后身材更加魁梧的蚩無敵大步跨出大門,不由分說的就給了霍然一個大大的熊抱:“你這一走就是四年啊,真是擔心死我了!”
“咦…”當看到任無良也在的時候,蚩無敵松開眼眶泛紅的霍然,說道:“無恥道士,你怎么也來了?”
“差一點就來不了了!”任無良瞥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守門男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瞪了任無良一眼,霍然拍著蚩無敵的肩膀,“牛哥,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蚩無敵重重的點頭,拉著兩人進入九黎教。雖然他對任無良一直不感冒,但霍然既然將他帶來了,他也不好拂了兄弟的面子。
“槐叔!”
一入得大廳,霍然便看到正在飲茶的蚩槐,當即躬身行禮。
蚩槐笑著點點頭,并沒有因為蚩無敵遇刺的事而對霍然的態度有所改變,只是詫異的看了一眼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任無良,而后說道:“你們年輕人聊聊,我出去走走。”
目送蚩槐離去,蚩無敵直接搬出一壇酒,給霍然和任無良滿上,說道:“兄弟你是不知道,這四年來我真是擔心死你了,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言罷,仰頭灌下一大碗酒。
他清楚的記得四年前百花盛會之后,霍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要離開,至于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作為朋友,蚩無敵挽留了,只是當時霍然歸鄉心切,又怎么可能留下來?
在霍然離去后,蚩無敵本以為要不了幾個月就能回來,可沒想到霍然一去就是四年!四年…到底是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一切都不得而知,這讓他后悔當時沒有堅持留下霍然。也正是因為心底推斷霍然已死,他才會在四年間數次闖入百花宮,為的就是完成霍然的‘遺愿’,救出蘇嫣紫!
索性的是,霍然回來了,而且還是強勢回歸,千丈原一役斬盡百敵,這讓他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連灌了三大碗酒,蚩無敵才作罷,低頭嘆道:“如今只差嫣紫,我們三個便湊齊了…”頓了頓,他抬起頭盯著出神的霍然,說道:“這四年里我數次入過百花宮,想要救出嫣紫,可…可…”
蚩無敵虎目泛紅,再次飲光一碗酒,顫聲道:“嫣紫為了我們兩個被罰入紫藤林,那是百花宮的禁地啊!枉我一向自負,每次滿懷信心進入百花宮,卻次次被蘇妍紫和一群娘們打了出來…平白讓嫣紫她…”
“我知道!”
霍然出言打斷蚩無敵的話,仰頭飲下一碗酒,低聲道:“我聽蘇妍紫說了…”
“你去過百花宮?!”蚩無敵騰地一聲站了起來,豪氣沖霄道:“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們兄弟便再闖一次百花宮,我來拖住蘇妍紫,由你去救嫣紫!”
“不必了…”霍然閉上雙眼,低聲道:“我回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入百花宮,將嫣紫救了出來。”一語作罷,霍然的眼角溢出晶瑩。
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聽到霍然說救出了蘇嫣紫,蚩無敵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看到霍然眼角滑落的淚,他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住霍然胸前的衣服,急切道:“嫣紫她出什么事了?”
霍然自嘲一笑,說道:“她走了,為了我走了…”
當即,他將當日的種種說了出來,包括和蘇嫣紫死定終生的事,對于蚩無敵,他沒必要有什么保留。
騰騰騰!
聽到霍然的話,蚩無敵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和她已經…她為了讓自己配得上你,而去尋找恢復青春的辦法?”
見蚩無敵這副模樣,霍然苦笑一聲,他早已發現蚩無敵對蘇嫣紫心生情愫,可情之一字…
一時之間,大廳中安靜了下來,蚩無敵心神俱傷,霍然心神俱傷的同時,還夾雜著對蚩無敵的愧疚,而任無良一直作為聽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時不時的自斟自飲。
許久,蚩無敵重新坐正身子,對著霍然認真道:“如果你找不回嫣紫的話,就別做我的兄弟!”
霍然知道,蚩無敵說這句話等于是在祝福自己和蘇嫣紫,他重重點頭,就算蚩無敵不說,他也一樣會找回那個傻的讓人心疼的女孩!
深呼一口氣,蚩無敵驅散腦海中的陰霾,一臉嚴肅道:“刺殺我的人身份已經查清楚了,他是血殺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