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要給他相個姑娘時,周榮的神情終于變了變。
聽到最后,他覺得不管小姐要他做什么他都會照做,絕無二話。
他的命是小姐的,小姐喜歡銀子他就努力給小姐賺,小姐想要回家,他就要努力幫著小姐回家。
他這輩子只接受小姐給他的安排,到時不管小姐給他相個什么姑娘,他都會聽小姐的,小姐說好他就成親。
“小姐,揚州那邊交給我。”
“我也沒想過要交給別人,別人做不來。”華如初笑,“揚州你熟悉,那里什么稀缺什么好賣你最清楚,我會安排幾個人給你,你去弄清楚兗州有什么是能賣往揚州的,另外,我打算在這里種植茶樹,你幫我挑些好苗子送來。”
周榮馬上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您想將茶葉買賣做大?”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既解決了一部分百姓的問題,也讓兗州有個特色,以后讓這里成為茶葉之鄉,百姓有個活路,富戶也不用死揪著眼前那點利益,我一個人不可能全部吞下,在擁有幾個茶園的基礎上將其他人的嫩芽收了來統一做成茶葉未必不是一條好財路,這也是我前不久才想到的,具體要如何實施還得再想想,這事你不用管,只管將我吩咐的事做好了就行。”
“是,小姐。”
華如初都懶得糾正他的稱呼了,要說固執,周榮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久叔那都得一邊站。
知道家里來了人,晚飯前聞佑便回來了,周榮他在揚州時見過一次。知道如初待他就如親人般,此時見著便微微點頭道:“難得來一次,多呆幾天再走。”
周榮一點不將自己當外人的道:“是會多留幾天,姑爺,你介紹幾個地通給我,我想要多了解了解兗州,不然有些事不好辦。”
聞佑沒有二話的點頭,“你先歇一日,陪如初說說話。后天再開始忙活不遲。”
“也好。”
這些都不一朝一夕的事,前期準備就已經是幾個月,現在攤子已經鋪開了,人手也基到位,華如初也不急了。每天就拿著周榮出去后做的各種記錄看,有時會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意見。
好一段時間沒下雪,原以為不會再下了,沒想到這日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周榮疾步跑進來,在外面將身上的雪拍干凈,呼氣暖著手進來,秋謹遞茶過來時更是毫不客氣的接過來暖手。
“揚州可沒這么大的雪。那么大一朵,長見識了。”
“多了就成災了,希望這次不會下太久才好,不然阿佑又有得忙了。久叔,你派個人去城外門看看湯藥情況,這個一定不能停,這天氣要是再有人病就糟了。”
“老奴一直讓人看著。這便去問問。”
一杯茶的功夫,華久就回來了。“小姐放心,幾處地方都是滿的,城門外的兩桶更是不久前送去的,大家都擔心生病,每天都會喝上一兩碗。”
可就算如此,還是常有人死去,華久大半輩子呆在揚州,后來又在島上呆了兩年,見慣了繁華平和,這么頻繁的死人卻是頭一遭,現在他都不樂意出去了。
這還是在有小姐和姑爺在的昌邑,下面八郡還不知道有多慘。
“希望能熬過去吧,周榮,下雪天你就別出去了,將東西整理整理,要是實在還有想知道的就將人叫這里來。”
周榮笑得眉眼舒緩,看著格外清俊,“是,小姐。”
這場雪下得大,卻在第二日早上便停了。
雪不算薄,一腳下去也到了小腿,好在比起之前還是能接受。
有了周榮帶來的兩船糧食,華如初底氣足了,琢磨著應該是能熬到三月份去,到那時土地解凍,能吃的東西就多了。
可同時,糧食種子卻是大問題。
晚上華如初和聞佑說起此事,聞佑眼神溫軟的道:“這事我已經給皇上去信了,皇上答應會支援一部分,剩下的得靠我們自己,前幾日我見了昌邑富戶,他們答應會以記帳的形式先借給百姓,等豐收時再收帳,八郡我會去公,他們現在正擔心我算總帳,這點事應該能辦下來。”
“你就不擔心他們從中搗鬼?”
“他們要真敢這樣才好,八郡太守之前受家牽連的有三人,早就被拿下由他人頂上了,現在八人雖不是世家嫡系,卻多少都和太原世家有些關系,他們要是不犯錯我自然不會刁難,可要是占著位置卻只想著撈好處,我絕容不下,等著看吧。”
華如初微微點頭,將話題岔開了去。
好在這一場雪后直至立春都沒有再下。
熬到立春,還活著的百姓皆是掩不住滿臉喜悅。
春天,是他們的希望之始,只盼望著這一年不要再有去年的災難不斷。
天還是很冷,和早先的陰冷卻有了不同,太陽照在身上終于有了點溫度。
城外的大棚內不時有人離去,而每每離去的人都會在城門口磕上一個響頭,將這恩情銘記在心。
華如初看所剩的糧食還多,估摸著立春后會有人離去,便著人做了些饅頭餅子,離去的人都能拿上兩個,撐不了多久,卻也是她的最后一份心意。
從雪災開始到現在,她所花的銀子絕不是筆小數目,要說不心疼是假的,對生存不易的百姓她有憐憫,適逢其會時會去救助,可絕不會如此無私。
她會這么做一則是為了聞佑,另外也未嘗不是為了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從她決定要將兗州做成茶葉之鄉開始,人力便是最需要的,一個人心甘情愿的為你做事維護你和只是拿你一份錢替你做份事相比,哪個更好?
毫無疑義是前者,她現在種下的是因,以后收獲的便是果。
她不否認自己的自私。但她自私的同時也讓眾人受益,于是便能理直氣壯。
到得二月底,天氣大好,氣溫回升許多。
田里土里百姓開始忙活,聞佑派出大量兵力幫百姓重新建房。
百姓都相信災難已經過去,晃眼看去,處處都是一派的欣欣向榮。
因為親身承過州牧大人的恩,州牧夫人的德,所以他們都相信只要兗州有這兩位在。他們的日子一定能好起來。
被寄與厚望的這兩人此時卻都忙得腳不沾地。
大運河上這條財路,華如初將兩端的終點定為揚州和冀州。
揚州有周榮,冀州有王林,兗州有黃清源,中間幾處沒有開琳瑯閣的地方都交給了馬柏。她自己掌全舵。
南貨北賣,北貨南賣,說起來容易,真要操作起來卻難,尤其是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得試探著來。
華如初要不是自認手底下的人都是能手,她也不敢做這買賣。
顯然。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沒有讓她失望。
三月底,黃清源親自帶著十一艘船南下,而十一艘船里,真正裝了貨的只得兩艘船。千瘡百孔的兗州此時已經到了極限,湊不出更多東西來。
黃清源會在途經的幾州停船收貨賣往南方幾州。
再由周榮收好貨裝船賣往北方,當然,著重點是青州和冀州。兗州現在無力消費。
只要負責一方的人能提前將貨收好,兩個月足以一個來回。一年便能跑上六次,緊一緊,說不定能有七次,這還是一切都只是開端的情況下,到得明年也許可以更多。
四月底,葛壯來了。
大概真是因為父子檔齊上,葛榔頭在家里出了大力,這次來南朝足足裝了有十二船貨,五船留在了揚州,剩下的七船北上。
“你爹又買船了?”
葛壯看著像是又黑了壯實了,只是還是一如即往的憨實,“是的,爹說三小姐所需的貨越來越多,我們葛家也要多努力才行,不能讓別人搶了生意去,等到三小姐再開第四家琳瑯閣便會從別人手里收貨,定不會誤了三小姐的事。”
“放心,輕易我也不想換個人合作。”華如初翻了翻貨冊,“兗州留下兩船即可,太過貴重稀有的送去太原。”
葛壯瞪大眼,“兩船?夠嗎?”
“兗州冬天遭了災,情況比較慘烈,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太原現在的生意已經做開了,就今年正月就已經從這里拿走了兩船貨,不然早撐不到你來了,多送些去錯不了。”
“是,聽三小姐的。”
將貨冊交給華明,一旁的華久眉頭跳了跳。
“黃掌柜不在,華明,你去清點貨物,照著貨冊上的來,記得將貴重的挑出來,再從另外的船上挑些一般的。”
小姐這是要重用他啊!華明大喜,雙手接過貨冊,旋即又有些不太自信的道:“小姐,小的這是頭一次做這細致活,擔心做不好…”
“知道你是第一次做,我讓翠凝去幫你。”
“是。”
“葛壯,你一路辛苦,先在這里歇兩日再走不遲。”
“聽三小姐的。”
待人都走了,華久才出列,跪下就要磕頭。
華如初就防著他來這招,忙示意秋謹上前扶起人來,“久叔,你也算是我的長輩,別這樣,華明做得好了我自然用他,他要是不會做事,我就是有心也不會讓他摻和這些的,倒是有件事要你多費心些。”
華久抹了抹眼角,“是,小姐您說。”
“等事情緩和下來,我想將翠凝和夏言的婚事辦了,要準備些什么東西你幫著買齊了,嫁妝方面自有秋謹去準備,你只管大面上的就是。”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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