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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真相

  聞佑定定的看著他,“我想確定,家真的已經死絕?”

  “千真萬確。”

  聞佑沒再問話,看了華如初一眼,沒有任何動作,能看懂其中深意的,也只有華如初。

  “家的另一條密道能換回秦真和她肚子里那個的命。”

  于青城瞳孔緊縮,很快又歸于平靜,“你問,我答。”

  對于他的識趣,華如初大感滿意,“你知道那條密道里有些什么東西嗎?”

  “金銀。”

  “沒有其他了?”

  于青城沉默。

  華如初不自覺的手握成拳,馬上又松開。

  可于青城是什么人?能成家幕僚,且能在家連根拔了后還逍遙至今,眼力勁是一等一的。

  經由華如初的動作,他看到了自己的生機在哪。

  他們真正想知道的,恐怕是那些東西。

  “換我一條命。”

  他果然是知道的!華如初看向深哥。

  柳深卻看向聞佑,于青城活著還是死了與他沒有多大干系,與聞佑的干系卻大了。

  雖然身為柳家人,不管是為柳家報仇還是奪回屬于柳家的東西都是他的份內事,可家都死絕了,柳家的東西也拿回來了,他現在其他心思并不重。

  華如初立刻明白過來,也看向阿佑。

  聞佑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兩個大拇指頂在一起點了點,“如果你說的有那個價值,我會考慮。”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于青城咽下心頭那口氣,重又看向華如初,“我也是直到進去看到了才知道里面放了那么多金銀。但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么,關于千機鎖是不是?或者說是關于柳家的。”

  “你知道多少?”

  于青城知道自己猜對了,手心有些濕,面上卻不顯。“很多,并非興邦和我說的,他沒信任我到會將家絕秘的事告知我的程度,是我在無意中知道了家人會做千機鎖后查到的。”

  “說。”

  長長吐出一口氣,于青城道:“家是開國功臣,看過南朝史記的人都知道,可是極少有人知道家曾是武林中人,就像是一夕之間突然冒出來的,在那之前。家在武林中名聲并不顯。”

  “在為興邦幕僚時。為防自己被他們陰了。我將家從第一代起仔仔細細的查過,才知道家的先祖曾和當時名聲極響的柳家嫡小姐有過牽扯,我又從江湖中查到柳小姐明明是另有婚配的。這其中具體如何外人不知,我也查不到。只是在那之后不久家就參與到了義軍之中。”

  “聞家穩坐江山后,家位列一等功臣,也是在這之后沒多久,柳家一夕之間嫡支死絕,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柳家以機關見長,當時卻像是毫無防備,完全被人長驅直入,有人猜測過是有柳家之人里通外敵,才讓柳家毫無還擊之力,不過柳家嫡支都死光了,旁支勢弱,且柳家的機關術更是沒學得幾分,根不被人放在眼內,自然也沒有人會去尋仇報復,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興邦為了表現對我的信任重視,有一段時間家的一切都是對我敞開的,就是回來兗州祭祖都暗暗帶著我,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兗州才是家的根基所在,興杰和興邦關系不好,他一直極為提防,我便自請留在兗州看著興杰,興邦為了方便我行事告訴了我更多事情,兩條密道便是那時知道的,可我最為感興趣的還是興邦無意間露出來的一句話,當時是在密道里,他說若是能將機關術摸透了設置在這密道里,那家不管什么時候都有退路了。”

  說到這里,于青城停了停,仿佛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三人方又繼續道:“我當時問他什么機關術,他將話題岔了去,我卻記在了心里,有意無意的總是對這方面留心,有一次去找興邦時看到他滿頭大汗的在擺弄一個箱子,看到我進去便將箱子轉了個方向,我心知有異,當時便存了心,故意帶了個話題讓他幫我找書。

  他當時就在書房,轉身找書時我看到了那個鎖,當時不識得,記在心里后來才查到那就是千機鎖。我跟了興邦有七年之久,他雖然處處謹慎卻也防不住我的處處留心,還是讓我發現了端倪,一年前我才肯定,柳家滅絕,是家所為。”

  “就因為一個千機鎖你就肯定了?”

  “不,我見過那一箱子圖紙,記在獸皮上,很有些年月了,興杰死后興邦有一段時間興奮得過了頭,戒心大大下降,就是在那段時間見到的。”

  雖然心中早有懷疑,可當真的從別人口里得知家就是柳家覆滅的真兇,華如初還是有些怔忡的看向深哥。

仇人是知道了,可人卻死光了,這仇是得自己消化了嗎  柳深卻對家的覆滅更感興趣,“家既已做了那許多準備,怎會那么輕易被皇帝拿下?我瞧著家準備的那些東西家人都沒動。”

  “家還沒準備好。”于青城道,“家是準備了些東西,也有逆謀之心,可是他們并沒有打算在那個時候動手,在他們的計劃中,逆謀至少是十年后的事。”

  原來如此,那就可以理解為什么東西會藏得那么嚴實了。

  解了心里的疑惑,柳深不再說話。

  華如初瞇了瞇眼,“只是這樣,換不回你那條命。”

  于青城心里已經不那么急了,“你們還想知道什么。”

  華如初尚未說話,聞佑便搶過了話頭,“如初的存在是不是你通過家人捅給當時的皇上知道的?”

  “是。”

  “這么做于你有何好處?”

  于青城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知道被華家這么嚴加呵護的女兒卻過得不好,華清會是什么表情。”

  “很遺憾讓你失望了。我現在過得很好。”

  “是很遺憾。”

  華如初眼里有了冷意,“你別忘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命還在我手里。”

  于青城這才不說話了,眼神卻透露了更多。

  他是真的不喜華家。

  華如初有些想不明白。直接就問了,“我娘和我爹有口頭上的婚約,我娘履行了,他們何錯之有?你是我外祖父的學生。外祖父不在了,留下一個在娘家被兄嫂欺負的女兒,你不護著也就罷了,卻用毀她名聲的方式想要拆了姻緣好滿足自己的私心,明明是你的固執偏激讓事情不可挽回,還讓我祖母對娘家離心失望最后斷了往來,你有何臉面在這幾十年里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覺得是華家欠了你?也許你對我娘也是一腔真心,可你的真心也未免太可怕了。”

  “我認識雅真還在華清之前,若非先生那個口頭約定。雅真一定會成為我的妻子。”

  “可是我娘認了那個約定。”

  于青城垂了視線。這就是當年他不解的地方。雅真明明對他不是沒有一點好感的,為何還是將那個口頭約定當回事呢?

  如果只是因為在娘家為難,嫁給他后他也能護住她啊!

  這么些年。他依舊沒有想明白。

  也許到死,這個疑問都要伴隨著他一起進棺材。不管是逃不過這一劫死去還是能再茍活幾十年。

  長輩的事華如初問到這里已經是極限,“阿佑,將他和秦真關到一起吧,以秦真現在的身體情況要是想再逞強我絕不會阻止,一尸兩命也是她自找的。”

  聞佑對宋輝微微點頭。

  宋輝會意,走到于青城身邊。

  于青城起身,眼神在三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華如初身上,“留我一命比要我的命合算。”

  “我知道你有幾分事,可是我不敢用你,我也不需要幕僚。”

  于青城沉默著離開,身上卻再無初進來時的死寂,像是看到了生機。

  柳深和聞佑都知道他的生機所謂何來,如初的殺意幾乎已經沒有了。

  “阿佑,你給皇上的信里是怎么寫的?提到他了嗎?”

  “民亂的事我只是稍微說了下,沒有提及個人,兗州前段時間是什么情況皇上知道,民心不穩說得過去,而且,家密道之事壓得下所有事情,你想放了他?”

  “不想。”華如初摸著自己的心口苦笑,“做了娘后心性真的軟了,聽說秦真有孕時我便不那么想殺他了,只是覺得放了他,云書那里我不好交待。”

  “沒人要你交待。”

  “我心里交待不過去。”

  柳深失笑搖頭,“不想殺,又不想放,你到底是想如何?”

  “我再想想。”

  “要實在無法解決,就將人交給我吧,我帶走。”

  華如初眼睛大張,“跟你一起去做海盜?”

  “有何不行,他夠狠,做幕僚的心計也足夠,你不敢用他我敢,他要是敢算計我,我丟他入海里喂魚,要是用好了,我如虎添翼。”

  這倒確實是,來柳叔叔的勢力就夠強大了,深哥加入后已是更上一層樓,要是再加上于青城…

  華如初發現自己心動了。

  她還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去柳叔叔的地盤轉轉呢,就是為了安全計,也是越強大越好。

  “可行。”

  華如初看向說話的人,“阿佑,皇上那里…”

  “我能善后,不會引起皇上的猜疑。”聞佑對她安撫的笑笑,溫聲道:“信里我就寫得有所保留,有充分的余地可供我發揮。”

  華如初靜靜的看他半晌,突然笑了,以前的阿佑愚忠,現在呢?

  你們真討厭,猜就猜吧,還總猜在點上,這讓我這個寫的人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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