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傷口撕裂,給抹了藥后,江雨又給厚厚的綁上了一層干凈的軟布。
祁佑伸展了下手臂,很好,不妨礙他動手。
邊將上衣穿好,“可以了,走吧。”
華如初點頭,再一次叮囑戰場上最重要的兩人,“你們倆,謹記安全第一。”
“是。”
兩人不敢再做耽擱,也不下去,直接從上面密林往那邊跑。
直到避開前邊打成一團的人,看到被圍住的云書等人才從上面往上跳。
這對他們來說并不難。
比看著齊南跳還要輕松些。
從腰間摸了軟劍在手,灌入內力抖得筆直,華如初道:“你從后邊加入,我從左邊,撕個口子出來。”
“恩。”
華如初執劍就要上前,手被人拉住,聽到祁佑道:“若想我無事,你必須無事,小心點。”
心下一暖,華如初點頭,“你也要小心。”
兩人相視一笑,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溫情。
可一轉過身,便是兩尊羅剎。
云書沒想到在確定后面沒人后居然還會出現一個尾巴,原本是來收拾別人的,差點還被別人包了餃子。
對方的缺口快要補不上了,云書高聲道:“沖出去。”
華如初一劍將人刺了個對穿,看著這樣的云書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人總防不住萬一,也管不到萬全,有個這樣的幫手,她做什么事都要撂得開手一些。
可惜她總歸要嫁人,和陳堅成親后就是官家太太了,再來幫她管家卻不現實。
其他幾人相比起來到底還是要欠缺一些。
搖了搖頭,這時候她居然還能想到這些。真是…
閃開迎面劈來的刀,華如初抬劍朝著他的脖子抹去,待到發現對方安然退開時才發現碰上了硬茬子。
不用問她也知道,這必定是古胡國的武林中人了。
不過這只是南朝武林的說法,實際上古胡國是沒有所謂武林的,雖然身份上和南朝的武林人士差不多,他們的稱喟卻是游俠兒。
“來得正好,拿你祭劍。”
對方眼睛大張,“女人?”
…太久沒有著男裝,居然給忘了變聲了。
既然對方發現了。她也就懶得再改,用劍尖指著他的鼻子,一副無理的模樣。“女人也能收拾得了你,看劍。”
對方顯然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匆忙提刀相迎,險險抗住了她一劍,人卻后退了一步。
這下。心里剛生出來的那點輕視瞬間消失,看到又一劍平平刺來時忙打起精神應對。
可是華如初哪會和他纏斗,要是對方真來了那么多游俠兒,再加上那么多士兵,為了自保,她什么陰招都敢使。
看一劍落空。華如初劍勢一轉便去了他下面,在他提刀抗擋時,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把一模一樣的軟劍。輕輕帶過他脖子,男人捂著脖子滿臉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極少有人知道華家么女擅使的武器是雙劍。
就連侍候她多年的云書等人都不知道。
那柄軟劍上還有一個暗扣,按下去,劍便一分為二。
更薄,更利。
這還是頭一次。華如初在外頭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只因她知道,她每多殺一人。自己人便要少承受一分壓力,說不定便能讓多一個人存活。
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亡,這從來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才三招就讓對方損失一個高手,整個場面都靜了靜。
云書等人雖然也吃驚小姐劍中的秘密,可她們沒有失神,趁著這個機會個個下了狠手,圍著她們的人相繼倒了下去。
包圍圈破了。
祁佑此時也提著帶血的劍走到華如初身邊。
華如初掃他一眼,看他身上無傷也就放了心。
“發什么愣,將人全部清理了,前面還有大把敵人在等著。”
“是。”
實際上,他們前面的敵人已經發現了這里的異常,有不少人回援了,若只是一般士兵華如初并不怕,可明顯有幾人是身手不弱的游俠兒,再加上士兵的圍攻…
她的人少,經不起損耗,如果可以,她希望是出來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回去。
腦中急轉,華如初連聲吩咐,“夏言,你那一對人交給春玉,你隨我迎敵,晴好翠凝也來,云書,你帶著所有人盡量攔住其他人。”
“是。”
側頭看祁佑一眼,“五個游俠兒,我們一人一個。”
祁佑點頭,率先迎上最先趕到的那個。
華如初隨后跟上。
沒有士兵在一邊搗亂,只是一對一的話游俠兒并不難對付,五人里除了晴好挨了一劍傷在手臂,其他人都無礙。
環視四周,華如初心里著急,這樣不行,如果能像剛才那樣一對一,對方的游俠兒不難對付,南朝的武林底蘊比之古胡國要深厚許多,優勢很大。
可要是一直有士兵在一邊搗亂,不能全心對敵下這點優勢根本發揮不開。
“殺到前面去。”
“是。”
這是頭一次有女人上戰場殺敵,就算是曾經常扮作男裝在外走動的云書都覺得心潮澎湃,殺得興起。
保家衛國對平時的她們來說太遙遠,可現在,她們就在做著這樣的事。
就算死在這里,她們也覺得值了。
沒有任何時候,她們比現在更能挺直腰桿子。
手起刀落的結果了攻上來的人,一眾人圍到小姐身邊,眼里閃著光。
華如初卻看向祁佑,她兩輩子的閱歷都沒有在這里用得上的,這時候,她也是心慌的,要擔負起這么多人的性命,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
但是她隱藏得很好。無人看得出來。
祁佑果然沒讓她失望,掃了前面已經被踩平的路一眼便道:“錐形陣,以我為頭,后面人數依次增加,能理解嗎?”
華如初自是理解,她教出來的人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華如初在一邊解說了幾句后就基本都明白過來了。
很快,錐形陣便擺了出來。
祁佑很訝異于她們的效率,雖是女子,且從未有過這樣的訓練。卻因為信服如初,列隊的速度一點不遜色男人。
“外圍的人注意,看到敵人殺。要是過了便不需再理后,自有后面的人料理,可明白?”
“是。”
“那好,如初你緊隨我,走。”
一個匆忙間拼湊起來的隊伍。卻因為她們本身的強大而發揮出超乎尋常的作用,就連祁佑都沒想到她們會做得這么好。
幾乎是摧枯拉朽的直接沖到了最前面,所過之處留下的尸體以百計。
華如初卻不管這些,眼神掃過,爹爹還好,受了點傷。動作卻不見遲緩,可比爹爹年長的那兩人情況可不妙,華如初顧不得其他。拉著祁佑上前先將那兩人替換下來。
華清就是再不想女兒動手,這時候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了。
他早看出程前和張偉情況不妙,可自己被纏住了,脫不開身去救援,要不是女兒女婿來得及時。恐怕…
程前人胖,這時候已經是氣喘如牛。苦笑著任華如初將敵人拉走,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無力站起來。
差點他就去見當年的兄弟了。
張偉的情況比他稍好些,在有士兵想上來撿軟肺子捏時被他一劍挑了。
云書忙領著其他人靠近,迅速將這一片的敵人都清了,讓一直沒停過的眾人總算是能歇上一口氣。
解決了手頭上的敵人,華如初走過來,將身份輩份先丟到一邊,說出自己的打算,“士兵和游俠兒要分開,唐叔,你手底下那幫人拖住靠近的士兵有沒有問題?我會再讓秋謹和春玉帶一半的人去幫手。”
唐虎只是稍微想了想便點頭,“沒問題。”
實際上這是對他手下那幫小的的保護,對上對方的高手,他們毫無勝算。
“那好,爹,還有各位叔伯,要是沒有其他人干擾,這些游俠并不難對付是不是?”
華清第一個點頭,“確實如此,我們要時時提防士兵抽冷子,又怎能全心對敵,可全心對敵了,便會被人有機可乘,我看到好幾個人就是這么被做掉的,媽的,女兒,你安排,老子要報仇。”
“你們再歇片刻,我們先撐上一陣。”
說話的時候,外面的打斗一直沒停,有人想沖過來要么是被沒收手的武林同道收拾了,要么是被齊南等人收拾了,總歸是給出了片刻的安寧,讓他們有個商量的時間。
華如初和祁佑站到了最前面,兩人對望一眼,各自在心里道歉,這次,他們又要食言了,若是在這里陰溝里翻船,就算他們都能全身而退也是敗了。
這么多親人故舊全在這里,華如初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你左,我右。”
“好,小心些。”
“你也是。”
兩人像是比賽一般,各自挑了對手直攻過去。
祁佑的攻擊沒有半點多余的花樣,每一招每一式都要人命,這是從戰場上積累下來的經驗,以最省力的方式結束敵人。
華如初則是習慣,她喜歡用最省力的方式達成目的,在戰場上自然也是如此,花稍的招式從來不用,每出一劍,必帶血而回。
華清這是頭一次看到女兒狠絕的一面,心中感覺復雜難言。
他清楚自己的女兒,性子懶散,遇著問題也喜歡用腦子解決,最不喜動手。
自從她底子打好后,在家就極難見到她再練劍了,他不止一次聽到逸兒敲她腦袋罵她懶,他這個做爹的不合格,還一直以為乖囡手底下稀松平常,卻原來這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