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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撐腰

  前院,人聲鼎沸。

  祁佑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心里卻有了疑惑。

  老人的壽筵,除非是極親近的家族,不然那些世家子是寧愿打馬游街也不愿意參與的。

  可今兒卻像是約好了一般齊齊登了祁府的門。

  又將一人迎進花廳后,祁佑朝梁世濤打了個眼色。

  梁世濤嘻嘻哈哈的和人扯了幾句便借故走了出來,看到廊下長身而立的祁佑連忙走過去,笑道:“哎呀,今兒個的祁大公子可真是出眾,一定是嫂夫人的好眼光吧。”

  祁佑眉頭微攢,聽他提起如初,他心里才有了些了然,回頭面對他,道:“你們今日都是沖著如初來的?”

  祁家和梁家關系向來親近,兩人也是打小就一起玩的,交情自然和別人不同,收了那副嘻皮笑臉,梁世濤道:“前一陣嫂夫人和太子殿下起沖突的事現在滿太原城誰不知道,大家都好奇是個怎樣的女子,趁著老太爺壽誕可不就都來了,一會肯定會有人提出來要拜見嫂夫人,原及,你…”

  梁世濤想說什么祁佑很清楚,他是不太想讓如初見這些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人,可生活在這個圈子里,就是他也不能太過獨立于這個圈子之外。

  世家之間同氣連枝,錯綜復雜的關系就是爹娘那一輩都有拿捏不好的,更何況是年輕一輩。

  于是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矩,哪怕玩得再狠,鬧騰得再厲害,真對上了時也會留有余地,這是年輕一輩的態度。

  若是和如初說…

  如初應該會同意的吧,她向來看得長遠。也想得通透。

  “到時再說,你先進去幫著招待。”

  梁世濤點頭,拍了拍他肩膀進了屋。

  若是他的夫人被這么多人覬覦,他也擺不出好臉色來。

  透過打起的簾子,看著屋里不知道說著什么笑得都脫了形的一眾人,祁佑特別想念自己和如初的家,那個不大卻被收拾得生機勃勃的院子。

  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也比這處處透出的奢侈糜爛要讓他來得舒服。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循聲看去,是祁福。

  祁福看到他大松了一口氣,小跑著過來稟報道:“大公子,太子殿下攜同太子妃娘娘一起來了,老太爺叫您快點去迎一迎。”

  祁佑緊走了兩步又慢下來。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人,“少夫人呢?可有人去通知她?”

  “老奴親自去。”

  有這句話,祁佑才算放了心,太子妃有了身孕卻還親自來了,恐怕還是因著前一陣的事特意給如初撐場面來了,外面傳的那些話他都知道,不外乎是說太子因為如初事的事和他離心了。說太子妃娘娘厭了如初,更有人說如初不守婦德,什么難聽話都有。

  這其中要說沒有二皇子在其中操縱,他不信。

  可人云亦云的太多。制止不來,只能聽其自然。

  好在如初也不在乎那些。

  思量著,就到了前院,老太爺也已經從房里走出來。推開要扶他的兒子――那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也確實用不著人扶。

  太子出行鋪開全副太子儀仗的時候并不多,今日卻擺上了。聞昱丹一身杏黃四龍紋服,頭帶紫金冠,和太子妃攜手而來。

  少不了一翻跪拜,其他人聞昱丹沒有理會,卻硬是托著祁老太爺下拜的身體不讓他拜下去,笑道:“今日本宮是來討老將軍一杯水酒喝,您今兒最大,這禮就免了。”

  被如此禮遇,老太爺自是高興,嘴里連連道:“老臣區區生辰居然還驚動了殿下,這可真是…”

  聞昱丹掃了一屋子人,寬袖一揚,道:“都起吧,今日老將軍才是主角,你們可別弄錯人了。”

  一眾人少不得又一番捧笑,聞昱丹應了幾句就看向祁佑,“原及,你遣幾個妥當人領太子妃去內院,讓你夫人陪她說說話,這才有了身子,本宮都說讓她在家歇著了,她偏要來,說好些時日沒見著你夫人了,本宮不想拂了她的意,這不,將她帶來了。”

  一番看似的抱怨的話,其中的意思卻讓聽著的人浮想聯翩,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滿朝皆知,雖然這般縱著出乎他們的意料,但殿下嫡子早逝,期盼有個嫡子的心理他們也能理解。

  可是,不是說太子妃厭了那華氏了嗎?怎么現在挺著個肚子居然還特意跑來了?

  就是做戲,也不必冒這么大的險吧。

  祁家哪敢怠慢,太子和太子妃聯袂前來自是他們的榮耀,可若是太子妃在祁府出了一點岔子,太子這會給的所有禮遇到了最后都會翻倍的變成厭棄。

  老太爺正琢磨著是不是讓人去后院叫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出來時,就聽到外頭有聲音響起,“奴婢云書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娘娘,給各位老爺們請安,小姐不方便出來,令婢子等來侍候太子妃娘娘,小姐等眾內眷在垂花門內相候。”

  尊貴的夫妻兩人對望一眼,皆松了口氣,這些天華氏一直沒登門,雖說是有正經事忙,但是未必就沒有避見的意思在里頭,他們自是不怕一個內宅婦人,可他們也確實是不想和她起嫌隙,還是為了那么件事。

  太子妃笑了笑,扶著陳嬤嬤的手道:“那本宮就不在這礙眼了,有如初那么個妥當人在,殿下不用擔心臣妾。”

  “知道你信任她,去吧。”

  朝著太子微微行了一禮,太子妃款款離開。

  此時,一眾客人才知道此小姐不是祁家的小姐,而是華氏。

  垂花門內,老太太站在最前面,隨后便是華如初,然后才是祁林氏和祁沈氏,其他人接嫡庶身份順延。

  不滿的人自然是有,可這是老太太的意思,誰也不敢多說什么。

  尤其是看到老太太居然縱著華氏安排自己的丫頭出去相迎,更是閉緊了嘴巴。

  在垂花門前張望的婆子看到緩緩行來的人連忙退回來稟報,“太子妃娘娘已經進了抄手游廊,馬上便過來了。”

  老太太回頭看了眾人一眼,道:“都打起精神來,一會太子妃沒點名問起誰也不要多說話,由佑兒媳婦來招待。”

  真心不真心的,大家都應下,“是,老太太。”

  華如初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既沒被看重的喜悅,也無被迫當出頭鳥的慌張。

  老太太看得心里是越加的滿意,對接下來的事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太子妃是扶著云書的手進來的,陳嬤嬤跟在身后一步,對云書的信任可見一般。

  不,不對,這恐怕是對云書主子的信任。

  眾人皆看向華如初,就見她扶著老太太當先拜了下去,“臣妾見過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上前親手扶起前頭兩人,先是問了老太太好,旋即轉頭看向華如初,笑道:“你來我府里我便免了你這些虛禮,怎么到了你家你反倒一板一眼的記著了,我豈不是還得再說一次?”

  華如初抿了個笑,道:“臣妾可不就是希望您當著眾人的面再說一次,也好讓人知道知道臣妾在您這是很有臉面的,這是多給臣妾長臉的事,您著了臣妾的算計還不自知呢!”

  “這可不得了,一陣兒不見這嘴更會說了,老太太,您這府里的飯菜里是不是都加糖的?看這能的…”

  老太太這也是頭一次見到兩人相處,怎么都想不到她們居然處得這么好,這么…親昵。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年紀大些城府深些的還好,那些個小姑娘家家的嘴巴都瞪大了。

  “這也就是在娘娘您面前,平日在府里她連個門子都不串,不聲不響的,托了娘娘的福,老婆子我才算見識到了她這般能說會道的一面。”

  太子妃大笑,“怎么辦,如初,漏了你的底了,你也不提前和我打聲招呼,這可怨不得我。”

  華如初上前扶著她往里走,邊道:“您溫柔點笑,小心岔了氣。”

  “哪用得著這么小心,他好著呢,今日出來前太醫才來請了脈。”

  太子妃沒有說實話,太醫雖然沒有說哪里不妥,卻說了胎兒不是很穩,最好是靜養一段時間,太子一開始不肯她來也是因為這,可太子妃知道有些事還是早些解決的好,再者說兩府相隔也不遠,坐馬車妥當得很。

  進了屋,太子妃被請著坐在了上首,她沒有推辭,坦坦蕩蕩的受了,讓老太太坐在了另一邊。

  華如初則坐在了下首的第一個位置。

  這會大家都識相了,沒有人去搶,也再沒人說這樣有什么不合規矩。

  今日府里所有來客喝的都如今太原城里賣得最火的祁雨茶,一些年輕的婦人和小姑娘則是上的花茶。

  祁雨茶大家還不是特別了解,只知道好喝,可花茶卻是有老大夫說過了,不是哪種茶都能隨便喝的。

  看到云書奉了茶,祁蕊便狀似擔憂的道:“弟妹,那茶…娘娘能喝嗎?我們喝的這好像都是玫瑰花茶,我聽老太醫說這茶平日里喝著對身體好,可有孕之人卻是不能喝的,易滑胎。”

  老太太臉色都變了,慍怒的看了祁蕊一眼,這樣的話能在這時候說嗎?和佑兒媳婦過不去也不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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