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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寶似的端起桌上一碟形狀不那么好看,卻也成了形的綠色糕點到哥哥面前,祁珍滿臉都是希望被夸獎的期待。
祁佑看了隨后進來的華如初一眼,用眼神詢問,“能吃?”
華如初坐到他對面一本正經的道,“這可是珍妹親手做的,夫君嘗嘗看。”
祁珍很是主動的夾了一塊放進小碟子里推到哥哥面前,祁佑無奈,只得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很是驚訝的看向祁珍,居然,味道不錯,就是稍微甜了點。
“哥哥,怎么樣,還能吃嗎?”
祁佑微微點頭,“很不錯。”
被稱贊了,祁珍暈乎乎的不知如何是好,這還是她頭一次被人稱贊,尤其這個人還是對她最好的哥哥,好高興。
華如初拿帕子捂著嘴巴輕咳了兩聲,也不看兩人,道:“不知道是誰說要把難吃的給哥哥吃。”
祁珍臉一紅,討好的夾了一塊放到華如初面前的碟子里,嬌聲道:“嫂嫂,你也吃。”
華如初笑眼看她,夾起來吃了一小口,味道確實還算過得去,至少比她想像的要好多了,“看不出來,咱們的珍姑娘還挺有天份,第一次就做得這么好。”
“也不是第一次,這是第四次做出來的,前面的都不能吃。”浪費了好多材料,祁珍不太好意思的紅了臉。
“明天還要來學嗎?”
祁珍看了哥哥一眼,再又看向嫂嫂,“可以嗎?”
“當然,只要你愿意。”
小姑娘連連點頭,“我來,明天一早我就來。”
祁佑樂意見小妹活潑的樣子。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她這么高興,每次在娘身邊看到她都是戰戰兢兢的,他天天在外,就是心疼也管不了那么多,現在有如初在,娘不在的這些天內應該也能讓她輕松點吧。
要是在娘家都不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以后成了親更是處處受制,那更是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用了晚膳,祁珍懂事的沒有多做停留。這已經是她最高興的一天了,不能貪心更多。
“珍妹,這個手把鏡說了要送你的,好好收著,別給人看到。”
祁珍偷偷看了哥哥一眼。還是不敢收,“嫂嫂,這個真的太貴重了…”
“給你就拿著。”不等她說完,祁佑便道,“后日你生辰,娘不在,你若是想請朋友入府來玩告知你嫂嫂一聲就是。生辰宴她會給你操持。”
華如初無奈,長嫂如母,這些事還真是她該做的,看祁珍看向她。遂點頭道:“想請誰來下貼子去請就是,告知我會來的人數即可。”
祁珍想了想,很老實的搖頭,“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見她們。每次見面都是比這比那的,還不如就和哥哥嫂嫂一起過。”
華如初看向祁佑。祁佑倒也不反對,世家的孩子就是在那樣攀比的氛圍里面長大的,說不上好不好,要是祁珍喜歡,他自然是遂了她的心愿,可她要是不愿意和那些人湊一塊去,他也不會逼著。
“恩,后日我會早些回來。”
祁珍連連擺手,“不用的,哥哥,你跟平時一樣就好了,不用為我耽擱正事,有嫂嫂陪我就好了。”
“到那天再說,行了,回吧,天要黑了。”
“好。”祁珍滿心歡喜的福身行禮,“珍兒不打擾哥哥嫂嫂了。”
華如初側頭吩咐,“云書,你把珍姑娘送回去。”
“是,珍姑娘,婢子送您。”
目送兩人走遠,華如初才問出她心中的疑問,“珍妹也十五了,怎么身邊沒個侍候的丫頭?平日里不是都有人跟著嗎?”
“挨了娘的罰,正臥床休息。”
看祁珍今天快活的樣子還真沒看出來還有這事,華如初往樹底下走去,知道自家小姐和姑爺每天晚上喜歡在那里坐上一會,秋謹早把那里打掃了一遍,桌上擺好了茶杯和糕點。
祁佑看出如初在想什么,解釋道:“祁珍很懂事,再難過也不會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來,她擔心你會因為這事害怕娘。”
“是她會擔心的事。”接過秋謹手中的茶水壺,華如初給兩人面前的杯子都沖泡上,茶香縈繞鼻端,很好聞。
“茶園那邊你多費點心,太子天天都會問起。”
“恩,不過炒茶這事急不來,等祁軍把房子搭起來后,篾匠這邊的工具應該也做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是摘茶的速度再快點也能應付得過來。”
“你心里有個章程就好。”祁佑眼神在院子里掃過,最后落在桌上的花瓶里,“我記得祁府沒有桃花。”
“這個啊!”華如初拿了一枝出來在手里把玩,“馬柏送那些花來的時候順便送了幾枝過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
看了她的手半會,祁佑突然問,“如果…祁府由你當家,你會不會像動這個院子一樣把祁府也改上一改?”
華如初愣了愣,“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想。”
華如初真就撐著腮幫子開始想,從祁府門口到她所知的每個地方,還真是…沒有一個地方是她喜歡的。
不過,“應該不會吧。”
“為何?”
華如初笑,“就是武林中也分個南武林北武林,因著一點小事都能扯出大道理來爭論不休,南人偏著南方,北人偏著北方,人都是這樣,哪怕對自己的家鄉萬般不滿,可在心里也只允許自己嫌棄,聽不得旁人說半句不好,我當然覺得祁府太過單調甚至說得上是荒涼,比不得我華家半分,可祁家人并不會這么覺得,他們只會認為自己的家好,我要是做了改動怕是辛辛苦苦還得不了半點好。”
家?祁佑心下冷笑,家的含義祁府有幾人懂?要是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就是把這祁府拆了恐怕也不會有幾人猶豫吧,“并不是所有太原世家都如祁府這般空曠,祁府是由軍功起家,一開始便講究的是大開大闊,那時只讓人覺得祁府威風,而不會是如今這般荒涼,這些年祁府做了些改動,倒越發成了四不像。”
也就是說,祁家現在的樣子并不能代表所有太原世家?她還當所有北方人都只講究個門高梁高屋檐高呢!
把桃枝插回花瓶,華如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滿口茶香讓她的心情更好了些,“珍妹生辰有沒有什么要講究的?”
“女兒在祁府向來不受重視,也不會有幾個人記得,就連我爹可能都…”頓了頓,祁佑才繼續道:“如果他們不提起,你也不用理會,就我們三人過吧,落個清靜也好。”
“好,我們三人過。”算了算日子,華如初才想起,她的夫君好像也快生日了,女兒不受重視,不知這嫡長孫的生辰會不會有人記得。
不知不覺間兩人都喝完了杯中的茶,這次是祁佑提了茶壺續茶,“祁珍的婚事我和太子提了,也有了幾個人選,太子的意思是盡快定下,你覺得如何?”
“這個事,是不是等娘回來再說?”
“不必,我不會讓祁珍受委屈,她的那些個算計我不想理會,祁家犧牲我就夠了,不必再搭上祁珍的婚事去得什么好處。”
犧牲?是指和她成親嗎?華如初瞇了瞇眼掩下其中的風起云涌,那她的犧牲該找誰算?
手被人握住,手指頭一個個掰直,溫熱的指尖劃過掌心中復雜的紋路,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我所有的犧牲中不包括你,賜婚的旨意是我得到的最大獎賞。”
這是甜言蜜語吧,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你考慮過聽的人的感受嗎?尤其是說這句話的人還木著一張臉,那樣子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華如初不甘不愿的任體溫升高,不用看也知道此時她的臉有多紅。
“祁,祁佑…”
“恩?!”
從鼻中哼出的音調性感得無法形容,華如初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毛病了,不然怎么可能從中聽出寵溺縱容來?
沒有聽到后面的話,祁佑視線上移,“怎么了?”
“忘了。”搖了搖頭,連帶著把剛才那錯誤的感覺也晃掉,慌慌張張的只想著提起一件什么事來把這種感覺給拋到九霄云外去,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現了。
兩人之間越來越曖昧越來越溫情的相處讓華如初亂了陣腳,明知道這樣會出問題,卻只能無奈的任事態這么發展下去,她總不能無端端叫祁佑不要對她好,不要對她溫柔,不要對她動手動腳…
他們是夫妻,祁佑做什么都站得住腳,而她,天生吃軟不吃硬,對這樣的祁佑完全無法冷眼相向,有時候,她真寧愿祁佑對她壞一點,盡管去妾室那里享受溫香軟玉,那樣,她才能守住本心。
女人再理智也是會敗給感情的,她從來不敢奢望自己是那個例外,尤其那個在別人面前冷漠寡言的男人還在試著在她面前褪去所有防備,把所有的軟肋送到她手中,只要她不是天生缺了感情這根筋,對上這樣的男人她不知道除了投降一途,還能如何。
可偏偏,她還硬撐著不想投降,不想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兩人之間的這場博弈,勝負未料,可她很清楚,她的心已經沒最開始那么堅定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她明知道,卻無法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