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記不得那個馬俊峰!當時這個中年男人還跟盛佩音在樹林里上演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你上我下的動作片,沈梓喬對出現在盛佩音身邊的人都有一種警覺性,她比誰都清楚,盛佩音之所以會成功,靠的就是她身邊的男人。
賀琛已經偏離了劇情,但不代表不會有另外一個男配出來頂替賀琛的位置,為盛佩音賣命,幫她登上最高處。
“就是他幫了盛佩音嗎?”沈梓喬在那次之后找人調查過恒匯銀號,馬俊峰這個人非常不簡單,他并不是出身什么富裕家庭,年輕時候只是個走商,后來做海上生意發達了,就開辦了恒匯銀號,十年的時間,就幾乎將恒匯銀號發展成大周的第一銀號了。
“這個人在做走商生意之前,在道觀當個兩年雜役,而最湊巧的,這個道觀就是天玄門。”今天他進宮聽說盛佩音被皇上親自接了出來,并且堅決認為她不是盛佩音而是馬蓓容的時候,就已經心生疑慮,不由想起之前讓人將盛佩音逼出京城時,順便將馬俊峰的老底給挖了出來。
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肯定了,這個周真人是馬俊峰找來的。
孫家跟馬俊峰什么時候勾結在一起,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不管是他還是太子殿下的探子都沒有查到,這就可以證明,孫家將這件事隱瞞得多深。
“皇上這就相信了?”沈梓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不是太草率了?就算盛佩音的容貌改變了,但不可能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啊。
還有,當初賞花宴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難道賞花宴上北堂貞景差點被陷害,太子殿下差點被下藥的事跟她無關?
“皇上相信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話根本改變不了皇上的決定,賞花宴上被指使的宮人都已經被處死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馬蓓容就是盛佩音,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下藥的人…馬蓓容說她是被陷害了。”齊錚將今日在宮里發生的荒謬告訴沈梓喬。
聽說皇上要將馬蓓容放出來,并封為仙姑住在宮里的時候,皇后和太子都強烈反對。并將那日賞花宴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皇上,皇上一開始是動搖了,可馬蓓容不但沒有一絲驚慌,反而淡定如常。那姿態看在皇上眼里便多了幾分仙風道骨。
馬蓓容自己解釋,當日她是拿到請帖才進貢參加賞花宴,她喝了些酒后感到不適,有個宮女領著她去歇息。卻不知怎么就遇到了太子殿下,之后發生的事情,就完全讓她措手不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被關在暗牢。
最后。周真人不知在皇上耳邊說了一句什么。皇上立刻不再聽皇后娘娘的阻攔,將馬蓓容強勢留了在宮里,還不許皇后娘娘接近馬蓓容的宮殿。
恰好這是九王爺及時出現,他說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馬蓓容究竟是不是盛佩音,那就是讓宮里的老嬤嬤檢查馬蓓容的身體,如果還是完璧之身,那就不會是盛佩音。
皇后不等皇上拒絕。立刻讓人將馬蓓容扭著去檢查。
為了怕出現什么差錯,皇后命四個老嬤嬤去檢查的,這四個嬤嬤都是她的人,她并不擔心會被收買。
結果,馬蓓容的確是完璧之身。
“怎么可能!”沈梓喬失聲叫了起來,她才不相信這時候已經有了再造人工膜的技術,盛佩音怎么可能還是黃花閨女。
“是不是被收買了?”沈梓喬首先懷疑的就是那幾個替盛佩音檢查身體的人。
齊錚苦笑搖頭,九王爺當時的反應跟你也是一樣的,“但的確…那幾個嬤嬤是皇后的人。”
九王爺是最熟悉盛佩音的人了,既然他都覺得馬蓓容就是盛佩音,那肯定就是了,可現在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他們的說辭啊。
證據!證據!
要什么樣的證據才能證明馬蓓容就是盛佩音呢?
“那,那現在怎么辦?盛佩音已經在宮里住下了?”沈梓喬問道。
齊錚點點頭,“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想將她留在身邊了。”
“皇上不是修仙嗎?不會還看上盛佩音的美貌了吧。”沈梓喬諷刺地說,修仙的人哪來的七情六欲,難不成將盛佩音當爐鼎修煉不成。
真以為自己能變成神仙嗎?
不會吧!沈梓喬忽然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明白之前所謂皇上五行屬水需要找個五行屬金得女子是為了什么。
真是…沈梓喬已經不知要怎么罵這個皇帝昏庸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臭道士給皇上進讒言,說他需要跟一個五行屬金的女子相結合,這樣才能發揮丹藥的作用,所以皇上才會將盛佩音留在宮里的。”沈梓喬抓著齊錚的袖子說道。
這一點,齊錚早就猜到了。
“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既然孫丞相將周真人送到皇上身邊,想來不會只是將盛佩音弄進宮,我們靜觀其變。”齊錚低聲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
她想提防的人只有盛佩音,而太子殿下和齊錚他們想要提防的卻是孫家和馬俊峰。
翌日,齊錚吃過早膳就出門了,說是要去找沈蕭商議事情。
沈梓喬則被小顧氏叫了過去。
小顧氏今日已經完全看不出昨日又大動肝火的跡象,瘦削的臉面神色如常,眉眼之間透著幾分精明刻薄,她指著一旁的位置,淡淡地說,“既然老夫人要你幫忙管事,那你就在一旁聽著吧,有什么不懂的,等會兒再問。”
沈梓喬乖順地應了一聲是,走到旁邊的太師椅坐下,心里卻狐疑,小顧氏怎么會主動讓她管事?這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風啊。
不會是想給她找什么麻煩吧。
其實沈梓喬對管家大權一點都木有興趣,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己以后要在齊家主持中饋,她只想等著齊錚找到機會分府出去單住,那她就能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整天提高警覺,擔心有人要害她和齊錚。
只是父母在不分府,何況還有老夫人,恐怕沒那么容易能夠出去單住吧。
大廳里總共有五個管事,有負責內院日常運作的采辦,也有各司各房得管事,給小顧氏回話的時候,她們的眼睛卻不自覺會瞄了瞄沈梓喬。
沈梓喬面含微笑地聽著,對這些媽媽們的眼神視若無睹。
“…眼見就要過年了,往年該怎么做今年還是怎么做,年關最多宵小,你們多注意些,年貨也要開始采辦,別臨了年尾才匆忙置辦。”小顧氏說道,“還有賬本,我最近頭有些偏疼,今年的賬本就交給大少夫人去檢查吧。”
每年到了年尾,都要將一整年買入支出的賬本仔細核算,謹防有人暗中做手腳,小顧氏居然將還這么重要的賬本交給大少夫人?
難不成是真的…大少爺遲早就是世子爺,這個家將來能夠當家作主的是大少夫人?
眾人臉上驚疑不定。
那負責府里丫環四季衣裳交替的媽媽忽然就臉色大變,之前她為了討好夫人,還刻意刁難了千林院,這…她都已經得罪了大少夫人,以后肯定沒好日子過了吧。
“好了,如果沒什么事,你們就都下去做事吧。”小顧氏將她們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飛過一抹冷笑。
沈梓喬站了起來,“母親身子不適,那媳婦就不打攪您休息了。”
小顧氏拿起茶碗,拿著瓷蓋一下一下地刮著,笑了笑紋,“我為什么會頭疼你會不清楚嗎?”
“那是母親太辛苦了。”沈梓喬低斂眼瞼,努力做到謙恭乖順,不讓小顧氏找到什么錯處。
“是啊,是挺辛苦的,要防著你們傷害我的孩子,怎么能不提高十二萬分的警惕,自然是辛苦了一些。”小顧氏冷聲說。
這是連客套話都不想應付了嗎?“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聰明著呢,怎么會不明白?”小顧氏笑了起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吧,沈梓喬,你到底想要怎樣?”
“母親…”
“別叫得那么親密,你嘴里叫著母親,心里罵著老不死吧。”小顧氏瞪著沈梓喬,一想到銳哥兒栽到這個草包手里,她的心就恨得各種憋悶。
“母親希望我怎么做?”沈梓喬淡淡地問。
“我哪敢指點你啊,只是,大少夫人以后做事可要小心,千萬不要行差踏錯了。”小顧氏目光陰沉,聲音不咸不淡地說著。
沈梓喬欠了欠身,“多謝母親的提醒,我一定會萬事小心,步步妥善。”
小顧氏哼了一聲,將茶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帶著蘇媽媽就走出了大廳。
“大少夫人?”紅玉擔心地走近她身邊。
“沒事,回去吧。”沈梓喬說道,看來因為齊銳這件事,小顧氏對她是徹底恨上了。
回到千林院,墨竹便拿了一張請帖過來,“是羅大小姐使人拿來的。”
羅昭花請沈梓喬明日到羅家去賞梅。
沈梓喬微微瞇眼,羅昭花這是替她安排好了吧…明天到底要不要去一趟羅家呢?有些事,她也想問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