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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解決了

  見盧縈閉上雙眼,很樂意看到她頭痛樣子的郭允高興地問道:“你在想什么?”

  盧縈伸手揉了揉眉心,輕聲道:“我在后悔…我應該早給他定下一門親事的。我知道他的性情,當年我與曾長志解去婚約后,他就痛恨那些明明定了婚約,卻背誓忘義之人。如果他已有婚約,那女子再好,他也不會說娶她的話!”

  郭允一樂,不過轉眼他便收起笑容,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你向來聰明,這個女人,反正是萬萬不能嫁給盧云的…你是主公心上之人,不說主公將來成了天下之主,便是現在,你弟弟如果娶了那樣家庭的女子,也會累及你的地位,甚至,更會影響到主公的聲望。你弟弟便是不能在將來成為主公的臂助,卻也絕不能成為他的拖累。”

  他強忍著詢問盧縈“這頭痛煩惱的滋味好不好受”的沖動,抿起一不小心揚起的唇,眼見時辰不早了,便站起來告辭。

  盧縈送著他離開時,揮了揮手,吩咐道:“叫元娘來我房間。”

  “是。”

  不一會,元娘進來了。

  盧縈看著低頭慢慢走進來的元娘,眉頭蹙了蹙,只是二十來天沒有關注她,元娘怎么就瘦了這么多?

  走到她面前五步處,元娘抬起頭來,小聲喚道:“大哥。”喚過之后,她對上盧縈的眼,不由一怔,問道:“大哥,你看我做甚?”

  盧縈蹙著眉頭,輕聲問道:“元娘,發生了什么事,你這么憂愁?”

  “沒,沒有,我沒有憂愁。”元娘的回答有點慌亂。

  盧縈瞇著眼盯著她。

  在她的目光下,元娘的臉色發白,看著似乎風都可以吹走的元娘,盧縈突然問道:“元娘,你歡喜上盧云了?”

  她這話一出,元娘臉色慘白如紙,她一屁股軟倒在地,淚如雨下中,她以袖掩臉羞愧地哽咽道:“大哥,我,我只是遠遠地看著云弟就可以的…我沒有對他說什么,我還逼著自己不去想,我不會不知羞恥,不顧倫常的。”她乞求道:“大哥,你別趕我走。”

  盧縈走上前,她扶起元娘,把她輕輕摟在懷中后,盧縈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道:“元娘,別害怕,我從來沒有嫌棄你。你很好,你配得上阿云。”

  她這話一出,被擁在她懷中的元娘呆了傻了。

  盧縈松開她,慢慢踱了兩步,又問道:“你知道阿云與那個女人的事了?”

  元娘點了點頭,她忍著淚苦澀地說道:“云弟每日都跟我說他們的事,從第一次見到后就說。”

  盧縈回過頭來,她定定地看著元娘。想著前五天,還有一個武漢來的人求見自己。那人當時向她遞了一封青元居士的信。在信中,青元居士對她說,她一直在觀察盧縈,到了現在,她對盧縈的人品已經了解,對她的性情,也感到很有趣。她還說盧縈不像她當年百般拘束,結果苦了自己。

  然后,青元居士又說,她少年時也曾春風得意,直到現在還有一些舊友。如果盧縈能達到她的一個條件,她就把這些產業人脈全部贈送于盧文。而信的下面,便是厚厚的一頁名單,再下面,則是地契及各種契約,以及一箱子的令牌信物等。

  而青元居士的那個條件便是,把元娘許配給盧云。

  當時,盧縈直接回復,“我喜歡元娘,然而,這等婚姻之事,我不想強加于人。”因那送信之人拒絕回收那箱子,直到現在,青元居士那偌大的產業的地契信物,還在盧縈手中。被她藏著,準備找個時候問清了盧云和元娘兩人的心意,如果他們確實不會喜歡對方,她就把那些東西派人送還給青元居士。

  對于元娘,盧縈一直都喜愛,在她看來,反正盧云是要娶妻的,如其娶一個不知性情的女子,還不如娶了元娘。縱使元娘曾經嫁過人,不過她一直是清白之身,這點盧縈深信無疑。

  可她沒有想到,元娘倒是對盧云有意,可盧云,卻陷在了那種女人的手中。

  …盧縈就是不喜歡對自己的婚姻,也動用心機和手段的女人!那女子明顯是為了嫁給盧云才設計他的,只怕在過程中,她已把盧云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才這么有針對性的以退為進,步步算計。

  一個女人,根本不喜歡那個男人,只是為了他的地位或者金錢,或者他背后的勢力而嫁他。這樣的女人,不管有多少苦衷,盧縈便是同情,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親人來沾上。

  但是現在,她要用什么辦法,才能在不傷害弟弟的前提下,把那個女人趕走呢?

  坐回塌上,盧縈一邊叩擊著幾面,一邊尋思起來。

  直過了一會,盧縈才恍然發出元娘也在,便溫聲說道:“元娘,你下去吧。對了,如果阿云問我找你什么事,你隨便找個借口打發他。”

  “好的。”

  元娘一退,盧縈馬上喚道:“來人。”

  “郎君?”

  “吩咐下去,密切關注那女人的一舉一動,她所說的話都記錄下來。特別是有關她的家庭和我弟弟的。”

  “是。”

  護衛退下后,盧縈頭痛地在房間中轉悠起來。

  她真的很少這么煩惱過。

  處理那個女人不難,難的是,得讓她的弟弟死心,并且不會因盧縈對那個女人的處理而對她這個姐姐生出怨恨之心。

  盧縈知道,陷在情愛中的人,從來都是一葉遮目,他們通常都看不到情人的不好,更不可能允許別人傷害自己的情人。

  所以,她實在是投鼠忌器。

  直是在房中轉悠了好久,盧縈把自己想出來的,用來對付那個女人的陰損招數一一否認。她的弟弟與她相處這么久,他對她的聰明非常了解。那個女子一切平安也就罷了,一旦出現任何事,他只怕都會懷疑她這個姐姐!

  也不知過了多久,盧縈突然抬頭,命令道:“叫盧云過來見我。”

  “是。”

  一刻鐘后,盧云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他的腳步聲與往時完全不同,拖沓,緩慢,仿佛來人心事重重…

  不一會,盧云低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哥,你找我?”

  “恩。進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給推了開來。

  看著低下頭站在自己面前的盧云,盧縈向塌后一仰,閉著雙眼說道:“阿云,我知道你與吳漓的事了。”

  平靜的室內,盧縈這話直如驚雷,擊得盧云猛然向后跌出幾步。他匆忙站好,蒼白著臉,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盧縈也不等他開口,繼續緩慢地說道:“阿云,你知道劉疆他是什么身份。他是太子,將來也許就是天子。而我,現在已于他,說不定這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仰頭看著屋梁,盧縈的聲音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和失望,“我與他,已經成了定局。今天的事,也不知有沒有傳到你耳里?劉疆他當著天下人的面說,他要是死了,我得陪葬!”

  一句話令是盧云騰地抬頭,擔憂地看向她,欲言又止后。盧縈啞著聲音繼續說道:“阿云,我在想,劉疆對我如此執著,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天子,我至少也是寵妃…到得那時,你就是國舅爺。你我無父無母無家族親人,相依為命走到今天。可是,難道我成了劉疆的寵妃,與別的女人,別的有家族背景的后妃廝殺爭奪種種利益時,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唯一的依靠,我唯一的弟弟你,卻因為他的妻室,他的岳父一家,不但不能為我所用,不但不能做我的依靠,反而變成了敵人攻擊我的把柄?甚至,成了他人謀殺我,奪去我擁有的一切時,最好用的棋子?”

  一席話說得盧云臉色如土時,盧縈緊閉的眼角處,滾下了一滴淚珠。良久良久,盧縈嘶啞疲憊地說道:“阿云,你許她時,想娶她為妻時,就一點也沒有考慮到過你的姐姐嗎?你心痛她時,你那曾被未婚夫婿拋棄,還曾被未婚夫婿以妻為妾,曾被人逼得狼狽逃離,曾經害怕得乞求你早日成為孝廉,好讓她能夠依靠的姐姐,你也心痛過嗎?”

  盧縈眼角的淚珠一滴接一滴地滾下,她哽咽著,低啞著,輕輕地問道:“阿云,是不是姐姐這一生,注定誰也不能依靠,注定永遠都在被人拋棄?”

  盧云想也沒有想過,他的姐姐會傷心成這樣。

  這是他立誓保護的姐姐啊!

  盧云慢慢跪倒在地,他雙手捂著臉,淚珠從指縫中劃落,“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盧縈搖頭,她只是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盧云伏在地上,哽咽地說道:“姐,你別傷心,我不娶她了…她說過,她的父親原本是想把她送給我做妾的,她自己也說過,原以為能當我的妾室,便很難得了。姐,我納她為妾,阿漓是個溫柔知進退的人,她會樂意的。她原本就為了我要娶她而不安著。現在我就去告訴她,我不能娶她了,她一定會原諒我言而無信的。”

  在盧云的哽咽聲中,盧縈啞聲說道:“好,阿云…姐不哭了,你也別哭了。不管什么時候,咱們都是相依為命,唯一能成為對方靠背的那個人,我們都不哭。”

  盧云沒有回答,他只是哽咽聲聲。

  因此,傷心中的盧云便沒有發現,他那悲痛到了極點,淚如雨下的姐姐,這時微微睜開了雙眼。這只睜開一線的眼睛,眸光明亮淡漠,干凈清澈,哪里有半點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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