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帶路吧。”
說罷,她跟在兩仆身后,朝著樓上走去。堂下的人,一直目送著盧縈上了二樓,看著她白衣翩翩的身影,原本的安靜被議論聲所取代。
隱隱中,盧縈聽到有人在說她“說是直到現在還查不出背景。”“當真來歷神秘,行事又是如此高調,洛陽的紈绔們,這陣子可是老念著他了。”“俊美至斯…”
議論聲中,盧縈上了二樓。
她與陰澈擦肩而過…
轉眼間,盧縈來到了一處廂房外,聽著里面耿六等人的笑鬧聲,盧縈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時,兩仆停了下來,他們朝著盧縈笑道:“廂房甚小,郎君們玩得起勁,不允婢仆入內。”說話之際,他們盯著盧縈帶來的幾人。
當下,那幾人看向盧縈,見她點頭,便停下腳步。
仆人們退下后,盧縈提步來到廂房外。
越是靠近,耿六等熟人的笑鬧聲便越是響亮,盧縈笑了笑,伸手拉開廂房門!
就在如拉開廂房門時,陡然的,一道強光朝她刺來,盧縈反射性地閉上雙眼。而就在她閉眼的同時,兩個光溜溜的美人伸開手臂朝她撲來。
這兩個美人,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姿色,此刻脫得一絲不掛,她們含羞帶怯地朝著盧縈撲來時,一個伸手就摟向盧縈的頸,嘴吻向她的唇,另一個則右手按向她的胸膛,左手向下一掏,摸向她的胯下!
美人們自然是熟悉得緊,在她們的身后,是眾少年的哄鬧聲和笑聲。
匆忙中那一睜眼,盧縈看到耿六等二三十個少年都笑吟吟地看著門口等著她。
他們的歡迎儀式很簡單很尋常。
如果盧縈是個真正的男子,這兩個裸身美人一撲一抓,不過是風月場上的玩鬧,半點也不必在意。
可她不是!
繞是盧縈眼力過人,六識過人,在兩女撲上來的那一瞬間,也出了一身冷汗。冷汗中,她急急地向后退去。
兩女撲得突然,她退之不及。就在她睜大被強光刺得有剎那間目盲的眼,抿著唇向后退去時,兩個美人依然嬌羞地撲向她,那一個吻唇一個摸胯的動作,更是絲毫不亂!
轉眼間,兩女巴撲到了她身前!
就在這時,盧縈身前突然出現了一人!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把盧縈朝后一拉,自個擋在了她身前,自然,兩個裸身美人也撲到了這個男人身上。
男人做護衛打扮,就在眾少年哄笑,兩美人纏上身時,他嚴肅著一張臉把她們的手一扯,把人一推,然后向后退出一步,一直退到盧縈身后,才低下頭一動不動地站在角落里了。
看到那男人替盧縈擋過一劫,一個圓臉大眼,頭發粗硬的少年騰地跳了起來,他朝兩女一眼,叫道:“真是不爭氣!”
另一面生的少年則朝著盧縈怪叫道:“呶,姓盧的,說了不帶仆人進門的,你怎么還是帶了?哼,沒膽鬼!”
少年的斥喝聲怪叫聲,驚醒了站在門后陰影處的盧縈。她唇角一揚,再次風度翩翩地跨入房門,只是在入內的那一瞬,她瞟了剛才幫她擋了一下的護衛一眼:這人剛才一直站在陰澈身后…一—,盧縈提步入內。
她瞟了一眼那兩個被少年們摟在懷中輕憐蜜愛的光裸美人,沒好氣地說道:“各位特意叫我們過來,便是為了給我這個驚喜?”
耿六等人還沒有開口,那圓臉大眼的少年已推開膝上的少年,大步朝她走來。
他走到盧縈身前,直盯著她,繞著她轉了足兩圈后,嘻嘻笑道:“當然不是…昨兒我聽人說,地下暗口為你開出的暗標,已到了數千金賣你一夜春宵的地步!嘖嘖,這價碼可是了不得啊,洛陽好多年沒有出過這么讓人瘋狂的主了。這不,我們大伙對你好奇了,想見你了。聽說你挺潔身自好的?你那院子里連個姿色出眾的女人也沒有?我說盧文,你該不會真是個兔兒爺吧?”
說到這里,他放聲一笑,朝著坐在角落里的一個面青鼻腫的少年叫道:“衛三哥,這小子看到沒穿衣服的美人如看牛馬,你說對了,他就是個兔兒爺!”
他話音一落,廂房中響起了一陣怪笑聲口哨聲喲喝聲聽著這少年和那姓衛的少年那連聲怪笑,盧縈冷起了臉。
這人左一個兔兒爺,右一個兔兒爺。這紈绔圈中,有不少是喜歡玩少年的,可大伙喜歡歸喜歡,玩歸玩,這般在眾目睽睽指著盧縈怪笑怪叫,那就帶上了幾分羞辱了!
見盧縈冷著臉,姓衛的少年叫道:“諸君靜一靜。”
令得眾少年安靜下來后,他站了起來,燈火下,這個姓衛的長相倒也俊朗,可惜給打得鼻青臉腫的不像個樣。
姓衛把盧縈上下打量一會后,怪笑一聲,突然雙手一拍。
隨著他這雙手一拍,只聽得與這廂房相連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四個或秀美或俊俏或高大或挺拔的美少年,身著一層淡淡的bó紗走了出來。
廂房中正是燈火通明,在這大亮的燈光中,眾少年們胸前的兩點還有下身的黑森處都一清二楚!
饒是盧縈最是冷靜,這時也不由心中格登一下。
當然,她早就練就了面癱神功,表面上依然云淡風輕,優雅從容。
四個美少年在向盧縈走來。
像是解說一樣,姓衛的郎君在一側嘿嘿樂道:“盧文,你可以用事實告訴我們,你不是一個兔兒爺…也不難,這四人呢,都是醉夢樓里的紅牌,呆會他們一人抱你一會,吻你幾口,摸你幾下,如果你能不動反應,就是贏了。”
說到這里,眾少年哄然笑鬧起來。
連耿六等人也在笑。
…,對于他們這些正牌的紈绔來說,奸衛的少年的這種程度的戲弄,不過是開開胃。大伙都是浸淫于風月場上的人,與美人親熱一番,真談不上戲弄什么的。硬要說,也不過是姓衛的真對盧縈好奇,想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是愛男人還是愛女人,或者,還是個不經人事的雛兒?
后面一點,說實在的,耿六等人也好奇著。所以無人站出來阻止。
沒有人想到,這些對于盧縈來說,卻是實實在在地逼迫和將軍!盧縈甚至知道,這一關卡,是她扮成盧文必須過的。這時的洛陽本來就暗流涌動,這節骨眼上突然出現盧縈這個人,不說范陽盧氏,便是別的家族和勢力,也多的是想弄清她的身份和喜好的。而此刻這青樓一試,只是很簡單的一著。
燈火下,盧縈冷著臉,斜睨著那幾個少年,看著他們嘻笑著向自己圍來。
幾個少年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沒人注意到,此刻一臉平靜,態度從容,表情冷漠清華得高傲的盧文,背后冷汗在涔涔而下。
看著那幾個少年在盧縈面前雙眼放光,搔首弄姿的,姓衛的少年怪叫道:“我說你們幾個用不著這么扭扭捏捏!盧文郎君一看就是個喜歡在下面的,你們盡可以直接一點勇猛一點撲上去!”
以他的身份說這句,卻是命令了。
當下,幾個小綰臉色一整,圍向盧縈的速度也快了兩分。
盧縈放在腿側的手,已悄然握成了拳頭。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神幽深了幾分。
…饒是她一直反應過人,智計不凡,這時刻,也想不到除了抽身后退狼狽撤離,給眾人留下一個強烈的“此人定然有鬼”的暗號外,還有什么更周全的應對之策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門口處,傳來一個清徹的,低得雅凈的聲音“各位好有雅興。”
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轉過頭去,連同那圍向盧縈的幾個小綰,也給轉過頭去。
只見門口處,慢條斯理地走來一個俊挺顧長的身影。這身影走在這燈紅酒綠之所,也給人走在柳樹湖邊的靜謐感。
這人慢步朝著盧縈走來。走到她身側后,他慢條斯理地摘下自己頭上的紗帽,露出一張俊美精致得如畫出來的面容后,朝著眾人瞟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番那幾個小綰,最后,他靜靜地說道:“你們在鬧什么?”
不等眾人回答,他便淡淡問道:“盧文郎君乃風流之人,你們派出的這些個都是庸脂俗粉。”
他朝盧縈走出一步,優雅平靜地伸出手摟上她的細腰,然后把她帶入自己懷中后,如濃墨如湖波的眼眸朝著呆若木雞的眾少年一瞟,挑眉問道:“你們不是想看盧文情動出糗么?我呢,姿色勝過這幾位,身份地位也勝過這幾次。由我來代替他們與盧文郎君交流交流,各位意下如何?”
“…”直是安靜了好一會,眾少年才同時嘩叫出聲。叫鬧中,他們亂七八糟地行著禮喚著“陰澈,你怎么來了?”“是陰家澈郎!”“好你個陰澈,你小子不是世外高人,不沾世間情色的嗎?原來你也對盧文感興趣了?”“好好好,你上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