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旭光的帶領下,賀青很快來到了一家打著“續古齋”招牌的古玩店,他們兩人還剛走進去,就迎面傳來了一個笑呵呵的招呼聲:“嚯,李老弟?!這位小哥是?”
向賀青他們打招呼的是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男子,那男子約莫三十歲上下,中等身材,臉型有點長,下巴上蓄著一小撮胡子,頗有點藝術范兒。
“錢老板,這位是我朋友,他叫賀青。”李旭光笑吟吟地介紹道。
“你好。”賀青彬彬有禮地問了一聲好。
“你好,歡迎光臨。”錢老板依然是笑容滿面,說道,“賀老弟,想玩點什么?”
李旭光替賀青回答道:“錢老板,我們是來看那件瓷器的,就昨天下午你給我看過的那件。東西感覺還蠻有意思的,我這位朋友也想看一下。”
他說話間,賀青朝錢老板點點頭,示意他想見識見識,而實際上,李旭光說的那東西是什么他都還不知道,不過他估計是一個蟈蟈葫蘆,因為李旭光清楚他的喜好,喜歡養鳴蟲,但凡是漂亮的蟈蟈葫蘆,鳴蟲愛好者都比較喜歡珍藏吧。
如果是一件上好的蟈蟈葫蘆,那倒遂了賀青的意,現在他確實有這個愛好了,蓄養蟈蟈等鳴蟲的習性是他從清朝那個玩物喪志的紈绔子弟身上繼承來的。
賀青拭目以待了,希望接下來看到的東西不會太讓人失望。
“可以啊。”錢老板笑盈盈地點了點頭道,“兩位老弟請這邊走。”
隨后他很熱情地把賀青和李旭光帶到了一間空間狹小光線也比較陰暗的內室,隨即,只見錢老板從一個紙箱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來了一只偌大的瓷罐,那罐子施青白相間的釉色,乍一看,倒是顯得古色古香的,但是賀青看第一眼的時候心里就有些泄氣了,因為他并沒有發現紅光,上面連一丁點靈氣都沒有散發出來,由此可知那東西要么年代不久,要么就是不怎么值得收藏玩賞。
經過之前那么多次的實踐,賀青已經總結出他眼睛異能的一個規律來了,只有凝聚了前人強烈“愿力”的古董才會發出紅色靈光,而眼下這只大罐并無此現象,那就說明東西不是很寶貴。
至少給賀青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這么一來,他就對那東西沒有半點兒的把握了。
因為他對古瓷知識一竅不通,再值錢的瓷器擺在他面前他都看不出來什么,不過這個東西以后可以慢慢學,再結合他準確斷代的特別能力,絕對能造就一代鑒定大師。
“賀老弟,怎么樣?”錢老板問道,此刻他神色間有股得意洋洋的味道,似乎在問賀青:“小子,你看明白我這是什么好東西了嗎?”
“哦,這件瓷器確實挺精巧的。”賀青微微一笑,隨口說道,“錢老板,還請指教,這東西有什么來頭?”
他心知肚明,李旭光那么熱心地把他帶來看東西,所看之物肯定沒這么簡單了,難不成就這么一個毫不起眼的大罐子,像這種大塊頭瓷器古玩攤集市那邊不是隨地可見嗎,又何必來錢老板這里看呢。
“指教不敢當,就讓你給掌掌眼,看這東西是不是有點門道。賀老弟,你可看清楚了。”錢老板笑呵呵地說道,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按向瓷罐子。
順著錢老板的手指接觸處,賀青赫然看見那只瓷罐子兩邊兒的肩部處,對稱著分布一個深褐色的、不規則的斑點,形狀像“斑點狗”身上的斑點,顯得挺扎眼,就好像這罐子里邊放著什么不好的東西,招來了兩只肥大的蒼蠅一動不動趴在那上邊似的。
“哦?!”見狀,賀青心中著實吃了一驚,因為他看得很清楚,那“褐釉斑點”是突然出現的,剛才明明沒有那東西。
錢老板在變戲法!
“怎么回事兒?”賀青想道,他對此很不解,不過他也就僅僅對那兩個黑色斑點的來歷有點感興趣而已,而對那整件瓷器反而更加地不看好了,因為他想都想得到,這種東西古代應該造不出來,是當代的工藝品,現在科學技術這么發達,在瓷器上做點手腳,以故弄玄虛,這應該并不難吧,只是他們以前沒見過而已,所以看起來感覺很神秘。
“賀老弟,看見了吧?這叫‘金鐘兒’?出現了倆金鐘兒——你養過蟲兒么?就是鳴蟲,花鳥魚蟲四大養寵中的一種。”錢老板依舊笑意盈盈地說道。
“養過。”賀青淡淡地回答道,他對蟈蟈很了解,但對于所謂的“金鐘兒”,卻是沒什么印象,他沒想到對方會把那兩個憑空出現的黑斑叫做“金鐘兒”,這越說越玄乎了。
只聽錢老板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件瓷器奇怪就奇怪在這兩只蟲子上,我告訴你吧,這件瓷器它就叫做‘金鐘兒’。說起養蟲,你想必也是個行家,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學問可大了去啦,過去的人們講究‘玩蟲兒’,而這個‘金鐘兒’就是蟲兒里邊最好玩兒的一項。在這個昆蟲學上,‘金鐘兒’有兩種:一種黑色,一種淺褐色,形體不同,實際上是同名異實,是兩種不同的鳴蟲。北方人稱前者為‘金鐘’,南方人稱后者為‘金鐘’。黑色的金鐘又名‘馬鈴兒’,身體扁寬,腹部橢圓。雄蟲體長十五毫米左右,雌蟲稍長,有二厘米。通體黑色,外觀像一顆飽滿的西瓜子兒。多在夜間鳴叫,鳴聲如金屬敲擊之聲,且略帶回音,聽起來十分悅耳,‘金鐘兒’之名,由此而得。賀老弟,你聽好了,我讓你現在就聽聽這對金鐘兒的鳴叫聲。”
說著,只見他左手一歪,將旁邊紫砂壺里的茶水往桌子上倒出來少許,然后將兩個大拇指蘸上水,在瓷罐子肩部的那兩個帶黑色斑點的部位上開始一點點摩擦。
起先發出的是“吱——吱”的聲音,進而是“吱啦——吱啦”的聲音,隨著手指頭和瓷器摩擦系數的增加,好像還出現一點兒“共振”現象,最后發出的是刺耳的、犀利的尖叫,就像用個金屬利器在玻璃上亂劃而發出的噪音。
聞聲,賀青和李旭光面面相覷,均不由莞爾。
“聽好了吧?不瞞你說,到了晚上,這兩只金鐘兒可不止鳴叫這么簡單,它們還會唱歌,清脆悅耳,絕對是一大雅玩!”可能是手指在瓷器上摩擦累了,錢老板突然松口氣抬起手指來,煞有介事地解說道,“這類瓷器另有個說法,叫‘大內幻瓷’,就是說它早在燒造上就設了‘機關’,到時候能發出‘金鐘兒’的叫聲。知道大明朝的宣德皇帝嗎?他就是個‘蛐蛐兒迷’,而且專門蓄養活的‘金鐘’。但是‘金鐘兒’這種蟲兒它嬌嫩呀,活不了幾天。那皇上老爺子說了,不成——聽不著‘金鐘兒’的叫喚聲他就睡不著覺!命令大臣想法去,于是,就這么著,有高人便燒造出來今天你看到的這么個寶貝物件兒,也叫‘金鐘兒’——瓷的!而且是宣德的物件兒,宣德!了得嗎?!據說皇上晚上在里屋睡覺,外邊的太監就得輪著番兒地搓這個‘金鐘兒’。就跟夜壺似的,是萬歲爺晚上離不開的物件兒。你算算吧,它得值多少錢?”
“肯定價值不菲了!”賀青用力地點了點頭,贊嘆道,“這說它是國寶恐怕一點兒都不為過啊!錢老板,這么好的東西,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天讓我大開眼界了!”
“那…賀老弟,想不想拿下來玩一玩?你是李老弟介紹來的,那肯定會給你優惠了。如果是一般人,我還不愿意把這件幻瓷拿出來給他們看呢。”錢老板鄭重其辭地說道。
“錢老板,不好意思,東西太貴重,我沒辦法收啊!您還是留著聽蟲兒唱歌吧。”賀青一臉認真表情地說道,說完之后,他就輕輕地拉了站在旁邊的李旭光一把,隨后道別走出了內室。
他躲之不及似的!
而在經過店堂的時候,賀青卻又倏忽間被一幕情景吸引住了。
“咦?!這好像還真有個好東西!”賀青頓時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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