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的辦事效率,歷來都相當高。
沃爾森在確定了這些技術資料都是真的,而且都是公司現在急需的,顯得比“鈴木一休”還要著急。
馬上把“鈴木一休”邀請到他的辦公室,當著對方的面,給總部掛了直拔電話。
德國總部對沃爾森匯報的情況非常重視,經過兩個小時的核查會議,馬上安排了一名副總工程師帶隊,于當天晚上搭乘專機飛抵香港。
希爾頓大酒店的一間商務套房里,楊衛平與奔馳公司總部派來的談判團進行了激烈的談判。
這場談判,整整進行了一個通宵。
楊衛平獅子大開口,喊出了一千萬美元的天價。
德國人不是傻子,當然不同意。
于是乎,雙方就交易價格,唇槍舌劍,針鋒相對,都緊守各自的陣地,寸步不讓。
楊衛平開出這個價碼的理由非常充份,聲稱這些技術是鈴木家族耗時十年,前后投入了三十多億日元巨額資金,才取得的成果,他現在只要價一千萬美金,已經是把四項技術當白菜賣了。
德國人的理由也很簡單,這些技術他們也在研究,而且有些環節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頂多三年,他們就能拿出比鈴木公司更先進的動力技術。
好在楊衛平精通德語,如果這場談判通過翻譯來談,非得談崩不可。
面對眼前這個來自日本鈴木家族的年輕技術專家,奔馳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們也是非常無奈,因為這個家伙明顯不像是一般的紈绔子弟,他在發動機技術方面的造詣,甚至比他們這幫德國專家還要更顯得高超一等。
在技術方面沒法進行訛詐,德國人很快就展現出他們務實的一面。
經過反復的磋商討論,最終,楊衛平開出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交易方式:
奔馳公司付給楊衛平五百萬美元現金,然后再向他提供一批數控精密車、磨、銑、鏜、铇、鏗、沖、鉆、線切割、析材成型、管料成型等精密機床,其中還包括一套五軸車削加工中心,一套銑削加工中心。
五百萬美元打入楊衛平指定的渣打銀行帳戶后,楊衛平先交出CCI分離潤滑系統、PEI無觸點點火裝置、SACS系統的全套技術資料。
所有的精密機床運抵香港楊衛平指定的倉庫后,再把余下的SAEC自動排氣系統、矩形四缸發動機資料一切性全部交接完畢。
雖然德國人知道那批精密機床在國際上的市場價位實際上超出了五百萬美元,但是,這些德國出產的精密機床,奔馳公司能拿到最低的出廠價位,這么算下來,還是可以省出一大筆資金。
這次交易,前前后后總共用了半個月,才全部達成,事后,雙方還簽署了一份嚴格的保密協約,保密期限為三十年。
楊衛平完全可以斷定,德國人拿了這些技術資料回去后,很快就會在全球申請技術專利權。只要等德國人把這些專利技術向世界各國公布,絕對能把小日本氣得吐血三升。
因為小鬼子最多還有一兩年的時間就能申請專利,上一世,小鬼子拿這四項專利,不知道在全球掙了多少億美金。
而今,這些專利被德國人搶走了,有冤也無處申。
誰都知道,德國的技術,一直都走在世界前沿,沒人會認為他們是偷了本屬于小日本的專利。
如此便宜了德國人,楊衛平也是沒辦法。因為以華夏國內現有的工業基礎,根本就沒法搞出來。最主要的是,沒有時間供國內研究。
因此,楊衛平只能借坑小鬼子一大把的機會,順便為自己撈點好處。
在此期間,楊衛平拿著手里的五百萬美元,在已經完工一大半的九龍官塘工業區,用二百四十萬港幣買下了一家頻臨倒閉的冶煉廠,作為附帶條件,對方還負責幫楊衛平解決了四個香港戶籍。
從德國運來的那批精密機床,現在全部暫時封存在這家更名為“天工”冶煉廠的倉庫里面留待他用。
把冶煉廠的勞資關系和管理層全部疏理清晰,已經是1976年10月8日。
站在廠辦公樓董事長辦公室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前,楊衛平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遠眺著北方的天空。
歷史的車輪依然有著它不可更改的強大慣性,雖然楊衛平身邊的一些人的人生軌跡出現了偏差,但整體大方向上,還是在按照原有軌道滾滾前進。
10月6日這天,香港的媒體報道了一件震驚全世界的大新聞,華夏發生政變,新一代最高領導層將原有的四人團全部抓起來,同時宣布歷時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結束!
大陸的局勢變化,對香港并沒有帶來什么影響,生活在資本主義世界的香港人該怎樣生活還是怎樣生活,只不過駐港英軍和警察,加強了新界以北邊境線的封鎖和巡邏。
楊衛平心里知道,現在的國內,肯定是舉國上下一片歡天喜地的喜慶場面,而那些原屬四人團系的政府官員,這時候肯定是亂成一團,謀求出路。
就是不知道金南縣是個什么樣的狀況。楊衛平暗自感嘆著。
這段時間,在楊衛平從香港大學請來的家教幫助下,秋芳、向榮、向陽,總算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粵語了,學得最快的羅小彤,已經可以和家教進行一些日常用語的交流對白。
在香港,有錢就能搞定一切。秋芳、羅小彤、向榮、向陽,如今已經擁有正式的香港居民身份證。而且他們的戶籍資料全都是真實可查的,因為他們頂替的是四名失蹤人口的真實檔案。
如今的香港,是四大華人探長橫行的黑.幫時代。用失蹤人口的檔案來變錢,是警察署的警察們籍以撈錢的常規方式之一。
作為實業投資者,香港的法律對投資人有著多種優惠政策,對于楊衛平這位新來的財神爺,新界警察署的督察、探長們表現出了無比的熱心和熱情。
因為楊衛平不僅一次性拿出二百四十萬港幣收購了這家快倒閉的冶煉廠,而且還追加了三百萬港幣投資,用于改善工廠的廠房、基礎設施、機器設備、員工福利。
這年頭,香港能拿出五百萬港幣現金投資實業的商家可不多見,香港人寧可把手里的錢都投進股市,地產,也不愿意投資實業辦廠。畢竟香港的地理位置和資源,決定了這里并不適合工業發展。
在警察和社團眼里,辦工廠的商家,都是他們盯著的肥肉。大家都劃分了明確地盤界線,誰也不允許越界撈錢。
楊衛平雖然沒有在香港生活過,但多少也聽說過一些,知道現在香港的社團和警察勾結,黑幫勢力橫行霸道,無法無天,要想正常經營,就必須有后臺靠山。
如何尋求自保,是楊衛平這段時間一直在絞盡腦汁琢磨的大事。
向榮向陽兄弟倆雖然能打能殺,可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在沒有想出確切可行的對策之前,楊衛平可不敢讓冶煉廠開工生產投入運營。
“咚咚咚”敲門聲響過后,辦公室門外傳來向榮的聲音:“老板,傳達室的門衛打電話過來,說是又有四個青壯男人,聽說我們這里在招工,想來我們廠當工人。”
“對方是什么人?”楊衛平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微皺著眉頭問道。
象今天這種情況,這段時間已經不止發生一次,都是些在社團混的古惑仔以招工為由頭來敲詐勒索。
考慮到現在還是初來乍到,對周邊的環境還沒有完全掌握清楚,楊衛平暫時忍了,權當是花錢消災,畢竟這些古惑仔開口也不大,一萬兩萬港幣先把他們打發走了再說,以后找機會再跟他們秋后算總帳。
對此,向榮和向陽早就在心里憋著一肚子火,可楊衛平不準他們動手,他們也只能忍著。
“說是剛剛從赤柱監獄放出來的。”向榮挫著牙根眼顯憤然之色地說道:“老板,不能再忍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否則這幫孫子真拿咱當軟柿子捏了!”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楊衛平臉色淡然地搖了搖頭,“新界警察署的那個黃探長,現在正巴不得我們犯錯,到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這個廠給封了。”
“那可怎么辦?老板,要不我干脆去把那個黃探長給干掉!”向榮眼中殺氣騰騰地咬牙說道。
“殺了黃探長,還會有其他探長來接替,難道你能將他們全都殺了?”楊衛平語重心長地嘆然說道:“向大哥,再忍忍,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我們需要的是從根子上來解決這個問題。”
“老板,我忍忍不大緊,可我每次看到你大把大把地把錢從口袋里掏出去,我替你著急啊!”向榮滿臉憂容地說道。
入眼向榮那雙虎目中涌現的誠懇關切之情,楊衛平心里不由感到一種慰藉。
經過這段時間對向榮向陽兄弟的觀察,事實證明,楊衛平沒有看錯人。
上一世,他們兄弟倆就是那種認死理,寧死也不肯出賣老板的忠義漢子。只要你能對他們好,他們就心甘情愿給你賣命。
雖說有了上一世的一些關于向榮向陽兄弟的記憶,但楊衛平還是得在暗中觀察他們。這段時間的隱忍,實則也是對向家兄弟的一種考驗。
楊衛平必須用事實來確認,向榮和向陽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心腹死士。香港這個橋頭堡對他未來的事業太重要了,如果所托非人,前功盡棄事小,關鍵是浪費時間。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楊衛平是不可能在香港長期盯著守著,他需要一個能讓他絕對信任的人,來幫他看著這份基業,這個人不需要太精明,只需要能無條件地嚴格地執行他的一切指令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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