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黑暗才是他的歸宿,這個世界的陽光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于明14884/'亮了一些,不,無論哪里的陽光在他看來都是如此的刺眼。
這是一間暗室,所謂的暗室本來就是沒有任何陽光的存在。沒有星光,沒有月光,沒有陽光,更加沒有希望。他喜歡這樣的環境,喜歡…第一次如此的喜歡。
他叫楚智,從前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男人。
而現在…
他第一次擁有了感情,擁有了能夠體驗到快樂與痛快的觸覺,就像是新生的嫩肉,粉嫩的肌膚之下隱藏著鮮紅的血液。這些血液被鋒利地鋼針輕輕地戳破皮膚,然后歡呼著,貪婪地允吸著黑暗之下的空氣。他在微笑,然后感受著那些由衷地喜悅。這些喜悅滿滿地像是河水一般充盈著他的全身,充盈著他的呼吸,充盈著她每一寸的肌膚和感知。、
咔嚓,一聲輕響,在這昏暗的房間里面響了起來。
那是火光,在火光的盡頭是一個咖啡色的煙頭。夾在修長雪白的手指之間的香煙頭輕輕地向前,微笑著湊在了火光之旁。鼻腔微微地打開,將香煙叼在嘴唇上,深吸一口氣。混合著尼古丁的氣體順著喉嚨緩緩地向著肺部流去,一股詭異的快感便這樣悄無聲息地誕生在了這個男人的身體里面。
“所謂的情感只不過是所謂的人類體內激素的分泌吧?不過我即使分泌著這些激素,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
話到嘴邊,名為楚智的男人終于轉過了頭來,注視著自己的身后。在他的身后便是一片最最純粹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似乎還有著人在呼吸。
“吸煙的感覺真是如此的奇妙啊,讓人只覺得仿佛升到了天空之中,你說是吧?”楚智回轉過頭,對著黑暗緩緩地說道。他那一雙純黑的雙眸在這個黑暗之中似乎也發起了光來。一點點地掩蓋著原本叼在嘴唇上不斷閃現的火光。
黑暗沒有回答,只是沉默。沉默有時候代表著的是否定,有時候代表著的是絕望,有時候代表的就只是沉默。
這些沉默正在這個男人的四周散發,然后凝聚。
“還是不愿意說話嗎?”
楚智站起了身子來,向著身后走去。那里并不是大門的方向,他清清楚楚地Zhīdào自己所在的世界。沒有人比他更加熟悉這里,因為這是屬于他的世界。在他的世界之中,他便是神。而在他的世界之外,沒有神的存在。
火光微微地閃爍著。映照著那雙純黑色的眸子一點點地照亮了起來。
那是一張滿是傷痕的臉,上面布滿了細小的血痕。白皙清透的肌膚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原本明亮的藍色雙眸在這個時候也變得黯淡了起來。那是一張美麗的臉,只是此刻已經過于楚楚可憐。
太過于可憐,反而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更加徹底地摧毀,更加徹底地蹂躪。這是一種變態的快感,一種讓人著迷的罪惡。而現在,這種快感對于這個男人來說實在是太過于熟悉了一些,熟悉到了幾乎已經沒有太多的喜悅的存在了。
他的頭向前探出。用叼在嘴邊的香煙照亮著這個女人的臉龐,照亮著這個女人眼角早已經完全干涸的淚痕。這淚痕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在最開始的時刻,這淚痕讓所有人都已經完全熟悉。但是又似乎在最后的時刻,這些淚痕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想你現在一定心中充滿了怨恨吧?無論什么樣的怨恨,都無法表達你現在心中的憤怒,我說的對吧?”
楚智伸出手來。那雙修長纖細的手這一刻便仿佛是一只冰涼堅硬的寒冰,將女人的頭直接拽了起來。明亮的黃色秀發被這個男人握在手心里面,直勾勾地向上抬升。將女人的臉完全揚了起來。這是如此邪惡的場景,卻又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因為在這昏暗,不,完全黑暗的房間之中,一個金色長發的女人被人用手直接拽起頭顱,仰著一張滿是淚痕充滿了不甘的臉,實在是具有著一種詭異而誘人的美感。
楚智臉上有些迷醉,仿佛一個畫家在觀賞著自己已經完成的畫作,像是一個作家在閱讀著自己的小說,像是一個廚師在品嘗著自己的菜肴,像是一個獵人在解剖著自己的獵物。他的眼中是如此的迷離,仿佛下一刻便會因為這些美感而深深地嘆息。
“歐若拉?或者說,我的主神?”
楚智微笑著說道,看著自己面前淡藍色的雙眸逐漸的黯淡下去,卻又在最深處亮起似乎永遠不愿意屈服和熄滅的火焰。這火焰有些刺眼,像是光,像是天上的星光從遙遠的宇宙深處射來,像是月光從極近的大氣層之外穿過,像是陽光從云層的阻擋之中探出頭來。
“我討厭光明,真是奇怪啊。擁有了感情的我,居然會如此的討厭那些所謂的光明,那些所謂的希望,那些所謂的人生,那些所謂的歡樂,那些所謂的愛情與親情。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楚智緩緩地說道,在他面前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沒有回答,依舊沉默。沉默地注視著前方。在那雙淡藍色的雙眸之前,沒有所謂的光,沒有所謂的希望,沒有所謂的歡樂,沒有所謂的愛情與親情。
有的…只是黑暗。
黑暗總是喜歡站在絕望的身旁,然后發出無聲地冷笑。這恐怕便是現在歐若拉心中所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句話了。她的頭顱被人硬生生地拽了起來,脖頸費力地挺直,下巴高高地揚起,似乎想要成為一個足以刺破蒼穹的匕首。
可惜,現實總是喜歡嘲笑別人的努力。
“你說,除了煙以外,那些男人還會喜歡什么,喜歡的是酒吧?”
楚智微笑著說道,微笑著舉起了另一只手。
那是一只完全空著的手,手上面空無一物。不過,也許正是因為是完全空著的,所以才能夠容納。
容納所以希望想要的東西。
黑色的空氣像是潮水一樣開始涌動了起來,肉眼看不到一切,但是肌膚卻能夠通過周邊的黑暗感覺到這一切。感覺到那些像是冰冷刺骨的水流,感覺到那些像是已經完全腐朽的尸體之上噴出的氣體,感覺到那些所有人類瀕臨死亡之前最最絕望的吶喊之聲。
這聲音,如此的熟悉。這聲音,在楚智聽來是如此的悅耳。因為悅耳,所以他的心中開始喜悅,因為喜悅,他的心中開始高歌。因為高歌,他的心中開始歡騰,因為歡騰,他現在覺得自己有一些微熱,需要用東西來澆一澆。
楚智選擇了酒。酒可以澆塊壘,所謂的塊壘,便是不平。不平不需要用手去壓下去,不需要用腳去踩,需要的只是水,像是瓢潑的大雨直接兜頭澆下,然后沖毀,最后沖平。
這便是楚智的心思。
他微笑著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一邊緩緩地將自己原本空著的手高舉。在他的手中有著一個明亮碩大的酒杯,宛如頭顱大小,卻又在他的手中輕如鴻毛。
這輕如鴻毛的酒杯之中,藏著所謂的酒。酒的顏色有很多種,有黃色的,有白色的,有琥珀色的,自然…也有紅色的。
鮮血的紅色。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期望我殺了你是不是?只要我殺了你,作為你的代行者的我將會收獲第一場失敗。”
話音還沒有落下,酒水便已經先開始落下了。
冰涼刺骨從來只能夠形容寒冷的北風,這是第一次和酒水粘上了關系。冰涼而血紅色的酒水順著明亮的黃色秀發留下,流過柔軟稚嫩的臉頰,親吻著圓潤嬌嫩的耳垂,從豐滿的嘴唇邊走過,狠狠地咬下一口,留下印記。
楚智微笑,黑暗之中他的視力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從未有過的明亮。
歐若拉的脖子上是從高空落下的紅酒,紅酒順著纖細白皙的脖頸留下,流過每一寸香甜的肌肉,在微微凹陷的鎖骨處稍稍停留。少女特有的白皙肌膚被這紅色的酒體微微一激,便在下方映襯出了甜美的紅暈。
“真是美啊。”
楚智微笑著贊嘆道。
雪白而殘破的襯衫早已經遮掩不住呼之欲出的雙峰,微微凸起的紅豆被這紅色的酒體一刺激,倔強而又極不情愿地站立了起來,控制不住地顫栗了起來。
瘦削而平坦的小腹上沾滿了血色的酒體,圓潤修長的雙腿之上沾滿了紅色的酒體,就連完全裸露在外的腳趾上也被這紅色的酒體一點點浸染。
雪白的襯衫變成了鮮血的紅色,明亮的黃色長發變成了鮮血的顏色,就連原本白皙細致的肌膚也被鮮血沾染了上去,仿佛變成了永遠都不會褪色的紋身。
“我Zhīdào你是所謂的臥底,我Zhīdào你手上還掌握著一個連我都不Zhīdào的秘密。但是我不在乎,我現在就是這個世界的神,不僅是這里,也是任何地方。”
楚智微笑著說道。
他很平靜,因為說出一個事實總是一件簡單而且直接的事情。只要不隱瞞,一直說下去就好了。
“我為柳夢潮準備了一個盛大的開幕式,你到時候一定能夠看到。歐若拉…或者叫你白婭?”(